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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們的輕笑低語聲不絕于耳,裴容身姿挺拔,黑白分明的雙眼明亮逼人,一點也不在乎眾人的反應。 “哈哈哈——” 皇上還真沒想到裴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笑道:“裴容啊,是什么讓你突然開了竅?” “今天聽到皇上要指婚,臣就想著,若是再不表明臣對太子并無他想,只怕日后連世子妃都找不著了?!?/br> 裴容做出一副頗為害羞的表情,落在眾人眼里儼然就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文武百官紛紛暗想,看來這小世子定是心中有了愛慕的女子,否則哪會如此著急? “看起來今天世子是想摘得這份賞賜了?” 雖說裴容起先是因為霍欽的抗拒而出頭,而后又靈光一閃,想到可以借此機會撇清自己,可若是今天賜婚的事真的落到他頭上了,裴容還真的不愿意。 裴容斟酌著說道:“臣想將這份賞賜留著,等臣心中有了人,一定要來請皇上賜婚。” 皇上卻問霍欽:“霍欽,世子向你討這份賞賜,你愿不愿意?” 霍欽馬上答道:“臣自然愿意,不過日后也想喝上一杯世子的喜酒。” 一番話聽得眾人大笑,氣氛又活躍了起來,皇上擺擺手命兩人坐下,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裴容渾身放松坐下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顫抖著,害怕和緊張這才后知后覺地涌了出來,若是方才哪句話令皇上不滿,裴容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 又瞧見霍欽正對他舉杯示意,裴容微微一笑,同樣舉杯以作回應,可裴容總覺得段景洵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的落在自己身上。 裴容忍不住看過去,恰巧對上段景洵的目光,短暫的接觸后,段景洵冷冷移開了眼。 裴容:…… 順王妃還在低聲和裴容說著話,裴容有些心不在焉,只想趕快結(jié)束這如坐針氈的晚宴。 好不容易等到眾人離散,裴容提著順王妃從王府里帶來的木盒,正要去找段景洵時,霍欽攔住了他。 旁人都以為裴容今日這一番只是胡鬧,可霍欽卻看到,在裴容出聲那一瞬間眼中的慌張。 有時候做很多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僅憑一廂沖動,裴容就那么不管不顧地站了起來。 霍欽久經(jīng)沙場,心思縝密,即便皇宮中有許多的彎彎繞繞無法深知,但裴容,他卻一眼就能看明白。 裴容就是為了幫他。 霍欽想,若是當時裴容不出聲制止,他是否會一意孤行抗拒到底? “今日,多謝容世子了?!被魵J抱拳,正色說道。 裴容并沒有覺得自己幫了多大的忙,何況他也借此將從前的事撇清,因此只不在意地搖搖頭:“其實不必謝我,我也是得了好處的?!?/br> “不過,要是可以的話,”裴容小聲地打著商量:“能不能免去每日拉弓五百次?” 霍欽爽朗一笑,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反倒賣了關子:“那便東苑再說?!?/br> 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裴容摸不準霍欽這話的意思,看著手中的木盒,重重地吸了口氣,做好了十成十的心理準備,再四下看尋段景洵時,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 段景洵此時必是回了東宮,裴容看著手中的木盒,心想還是盡快送了為好,于是便匆匆往東宮趕去。 走進正殿,段景洵應當是沐浴完畢,他穿著常服,衣領微敞,也并未束起發(fā)冠,慵懶地靠在椅榻上,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眼。 “世子怎么來了?” 裴容還未曾見過段景洵這般模樣,他上挑的鳳眼似乎帶著些水汽,平日里矜貴逼人的太子,竟瞧著比段月里還俊上一分,不由得看癡了。 “嗯?”沒有得到回應,段景洵不耐地重問了一遍。 裴容暗罵自己不知輕重,險些被美色/誘惑,連忙垂頭說道:“這幾日在東宮多謝太子的照拂,我不知該怎么感謝,上次聽太子提起順王府的芙蓉糕……” 裴容說著又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雙好看的鳳眼同樣在淡淡地看著自己,裴容心頭一跳,趕忙移開了眼。 “所以便請娘帶了一疊過來,還有些和芙蓉糕相似的糕點,送給太子。” “芙蓉糕……”段景洵低聲重復:“世子還記得這個?!?/br> 裴容習慣性地說道:“太子的喜好,我自然是清楚不過了的?!?/br> “哦?是嗎?”段景洵反問。 剛說完裴容就意識到說錯話了,這不是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嗎,不由得心生懊惱,只能生硬地尋了個理由。 “太子尊貴,所有人,包括我自然都是關心太子的?!?/br> “呵……”段景洵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今晚我才發(fā)現(xiàn),世子原來如此伶牙俐齒?!?/br> 這話怎么聽都不是夸人的話,甚至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裴容也不知又是哪里惹得段景洵不快,尷尬地笑一聲,企圖蒙混過去。 段景洵又問:“世子今晚特意送芙蓉糕來,是為了謝我?” 裴容點頭:“是,而且太子也贈過我上好的傷藥?!?/br> 說著裴容便把手心攤開:“不過一日功夫,便已經(jīng)全好了?!?/br>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便是兩清了?” “那個……”裴容干笑道:“太子尊貴,以后更是君臣的關系,我自然愿意為了太子盡心效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