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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安靜當了半天司機的盧思明皺起眉:“這也太……” “太蠢?!毖聲娌桓抑苯訏呱湫試娙说挠H衛(wèi)把話接了下去。 不過崖會泉還很清楚一點,就是那群人拖也不敢拖得太狠。 他們大概前期會用繁瑣的審批匯報遮掩,期間再夾雜幾場雙方主負責人會晤、團隊對接儀式之類的冗雜活動。 接著時間順利拖到新年,再用假期遮掩。 而等新年過后,項目無論如何便該展開。 畢竟另一個負責團隊——域外聯(lián)合特殊部隊那邊多得是急脾氣。 他們的前指揮官曾言之鑿鑿,一點也沒有賣隊員自覺的對星盟的指揮官說:“得虧是我,隨便換一個我們隊里的其他人過來,在被迫共處的第一天,你們沒準就要直接同歸于盡?!?/br> 崖會泉回:“你對自己真有自信。” 崖將軍那其實是一句諷刺,他的冷淡在對方面前時常破功,懷疑這人的出生意義就是為了來克他的,能激發(fā)出他最真實的情緒表達欲。 被諷刺的人卻仍活蹦亂跳,很不要臉地自夸:“在一支充滿了急性子,暴脾氣,罵街能手與其他各路易燃易炸人士的隊伍里,我的性格真的排在前列,實在沒有辦法不自信?!?/br> 崖會泉已經(jīng)見識過此人的厚臉皮,又感覺這人在這方面竟然也能“??闯P隆薄屗羧钗逡⑿乱幌抡J知。 以至于崖將軍無言以對,半晌才又說:“……你是說,按倒敘排列的前列么?” 沃修規(guī)避開了與立場及政治掛鉤更深的部分,他就像個與隔壁班同學分享笑話的學生,在正襟危坐的崖上將旁伸直了腿,給崖會泉講了一個自家隊伍里曾有人在公共頻道罵街整整三十分鐘,結果罵完后卻沒得到任何回應,后來才意識到,原來是因為那是啟用了不文明詞匯過濾的區(qū)域公共通訊網(wǎng),對方的罵街由于被系統(tǒng)判斷沒一句文明,直接全被屏蔽了的小故事。 崖將軍盡管也不是個“道德標桿”一樣的人,他罵人訓人的次數(shù)多到自己從來記不清。 但總的來說,他罵人時一般靠刻薄,靠用大體符合文明規(guī)范的詞去組建很戳人肺管的句子,用詞上倒不怎么臟。 頭一回聽到有人能連罵三十分鐘卻一個文明詞也沒有,崖會泉也不免嘆服。 他欲蓋彌彰地低了下頭。 誰知道旁邊的人就像腦袋側邊還長著眼睛,耳朵也靈得像個高敏信號捕撈器。 對方轉過頭來,忽然問:“你笑了嗎?” 崖會泉當然不承認,還因為被一把掀翻了蓋而有點惱怒,于是他抬起一張冷臉,特別刻薄地反問對方:“是天天都去海里溜達一圈,終于讓海水進到你腦子里了?” 沃修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停,那眼神不知怎么,看著像對方把這因惱怒才有意展露的刻薄又看穿了。 反正在崖會泉的印象里,沃修最后應該是沒為這事與他互懟。 不過對方好像自己一邊笑去了,笑得他渾身上下都很不對勁,感覺比被拆穿時還要生氣。 “……軍,將軍?” “嗯?” 崖會泉隱約聽到了盧思明叫自己的聲音,他從記憶里抽身,發(fā)現(xiàn)是軌道車已順利返回地面軌道,他們離寵物醫(yī)院只剩下不到兩分鐘的車程。 “您好像心情很好?!北R思明先提醒長官他們快到地方了,又大著膽子評論長官此刻表情。 崖會泉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時的眉目是近乎舒展的,與剛從基地離開時截然迥異。 佩朗翠借著遮掩偷偷打了盧思明一下,意思是同事不該隨意評價——因為就在聽見了盧思明那句話,終于發(fā)覺自己心情好像的確好轉了一點以后,崖將軍十分吝嗇,他把自己的五官重新板正,跟按下了某個“一鍵還原”按鈕似的,走進寵物醫(yī)院時,就又恢復成了氣場驚人的冷面將軍。 寵物醫(yī)院里的貓貓狗狗都被崖上將鎮(zhèn)得不敢吱聲,一點也沒有要用大合唱迎接陌生人的意思。 等崖會泉一路暢通無阻的直達休息區(qū),他還沒真正走到那個有著高透明度玻璃分隔的區(qū)域前,就先腳下微微一停。 和將軍一塊進來的盧思明與佩朗翠都透過玻璃看見,前方休息區(qū)里,有只才兩個月大的貓占據(jù)了全場最高區(qū)域——鳥飛得都沒它高! 跟遵守某種階級秩序一樣,松鼠和鳥都呆在低貓一頭的枝條上,把最高看風景最好的枝頭讓給了對方。 再往下,地面區(qū)域還聚集著三條狗,五只貓,兩只兔子。 整個休息區(qū)里,這十來只動物全部安安靜靜,莫名其妙透著一種詭異的秩序感。 ……活像全被頂頭那只小貓崽給鎮(zhèn)壓過,正集體拜見這里的新任山大王。 崖會泉:“……” 怎么回事,這算是社交順利,還是不順利? 后方,佩朗翠沒有忍住。 “我靠,這也太像將軍親生的貓了?!迸謇蚀鋲褐袅?,“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親子……呃,夫夫相?” “兄弟。”盧思明給他提前上供似的沉痛說,“你真以為這個距離,將軍聽不到嗎?” 第32章 細微改變 為了效率可以隨便打發(fā)自己的…… 全虧將軍的注意力都放在貓, 一時無暇他顧,佩朗翠隊長險險與一次人身危機擦肩,之后緊緊閉上了嘴, 安靜得仿佛他這輩子從沒有多嘴多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