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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之漾輕笑,提起酒壺滿斟了一杯。 男子面色一喜,正欲伸手去勾,賀之漾揚(yáng)手把杯子平拋出漂亮的弧線,穩(wěn)穩(wěn)接住后一飲而盡,放肆又冷漠的看向他:“哦?那我給你十五兩銀子,只想你閉嘴?!?/br> 這家酒還怪好喝的,賀之漾只想喝喝酒出出風(fēng)頭,秀秀自己的調(diào)酒身手,僅此而已。 然而此處是青樓,此人怎會善罷甘休,笑著去撫賀之漾的肩:“你這小蹄子倒會鬧人,我曉得如今你們都要拿捏著分寸撒個嬌兒,和我一同去房里,你要怎么使小性兒都成?!?/br> 賀之漾終于臉色登時一沉,他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冷下臉道:“你,把手拿開?!?/br> “怎么?還不讓我碰?”那人笑著便要往下探:“你說……” 話音未落,只覺一陣劇痛從手臂傳來,男子哀嚎的抱著被刀射中的手腕在地上連連翻滾。 朦朧中驀然看到飛魚服的衣角,全身霎時定住,連呼痛都忘了,他抬頭,眼神如看鬼魅:“錦……錦衣衛(wèi)?” 青樓喧鬧繁華,但這三個字如在眾人耳邊炸了一聲響雷,一時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齊齊回頭。 門外立著三位氣勢煊赫的錦衣衛(wèi),領(lǐng)頭人身著飛魚服,腰間橫著長約三尺的繡春刀,沉沉夜幕圍繞在周遭,襯得他如同索命修羅。 喬岳掃視人群,冷聲道:“錦衣衛(wèi)查案,不曉得回避?” 圍觀的人群登時如鳥獸散,比國子監(jiān)放學(xué)時的沖刺都快。 賀之漾:“……” 不是,喬岳怎的來了? 他知道自己被劫持的消息了? 自己又要在他面前丟臉了? 喬岳一步步緩緩逼近,在賀之漾面前站定,雙眸默默掃視著他。 想起自己的打扮,賀之漾耳根莫名泛紅,嘖了聲:“巧了巧了,想不到喬千戶也有如此雅興,特意來喝……” 話音未落,雙腳驀然離地。 竟然是喬岳揪起他衣領(lǐng),單手把他摁在了墻上。 賀之漾個頭高挑,體型儼然已長成青年的模樣,喬岳把人提在手里,緊繃結(jié)實的小臂肌rou竟然紋絲不動。 這臂力也太驚人了! 然而賀之漾此時毫無心情去贊嘆喬岳卓越的功夫。 他!堂堂校霸!被人如拎崽子似的提在手里,面子還要不要? 賀之漾掙扎兩下,登時憤怒的紅了臉:“喬岳,你他媽的給小爺松手!” 不掙扎還好,一動彈才發(fā)覺自己腳尖堪堪碰到地面,掙扎沒絲毫威力,只不過是空中蹬腿罷了。 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喬岳是故意來和他作對的吧??? 喬岳緊盯著賀之漾因微醺泛紅的臉龐,語氣冷冽:“酒好喝么?” 靜如寒潭的眼眸中有隱隱的壓抑和瘋狂,讓人莫名覺得……眼眸的主人做出什么舉止都不足為奇。 賀之漾本想罵人,和喬岳對視半晌,聲音忽然低了兩度,顯出幾分妥協(xié)和無辜:“……岳哥,我沒喝多少,剛抿了兩杯嘗嘗味兒。” 他方才對視時倏然發(fā)現(xiàn)……不過兩日未見,喬岳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整個人立時顯得有幾分憔悴。 雖然他束發(fā)抿得很英氣,配著繡春刀飛魚服,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一絲不茍。 但滲著血絲的眼眸透出焦急擔(dān)憂。 賀之漾忽然憶起,喬岳為人低調(diào),很少同時穿著繡春刀飛魚服。 除非有大案的時候。 可眼下有什么大案呢,不過是為尋他罷了。 喬岳是屢屢搶他風(fēng)頭,還總是駁他面子。 可……自己腳傷時,是他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 自己被人劫持,也是他紅著眼闖進(jìn)來救人。 雖然這些困境定然難不住小爺他,可眼下,賀之漾莫名有些心虛和感動。 為了這些許感動,他賀之漾知恩圖報,愿意給喬岳服個軟。 “怎么?”喬岳淡道:“我看你甚是可惜?” “沒有!”賀之漾忙賠笑:“好酒要和好兄弟在一起喝,岳哥不在,我一個人喝有什么趣味?” 喬岳移開眼眸,半晌,冷冷脫下氅衣遞過來。 賀之漾這時才想起,自己穿得是那老鴇給他的衣裳,半個肩頭和手肘都露在外面。 他大大咧咧自嘲一笑,正準(zhǔn)備接過,驀然,手腕被沉穩(wěn)的大手扣住,還沒待賀之漾反應(yīng),溫暖的氅衣啪嗒蓋在了身上。 賀之濟(jì)清朗冷淡的聲音隨即響起:“尋阿漾已勞煩千戶,眼下的些許小事就不必麻煩了?!?/br> 賀之漾縮在他哥溫暖的氅衣里,忙悄聲澄清道:“……哥,我是放學(xué)路上被打暈拉來了,我對此事一無所知概不負(fù)責(zé)的啊……” 賀之濟(jì)沒理他,和喬岳又寒暄了幾句。 賀之漾在旁瞧著,只覺得自家哥哥身形氣質(zhì)比喬岳毫不遜色,還多了幾分翩翩公子的貴氣。 不愧是他哥! 不愧是他賀家的第二門面擔(dān)當(dāng)! 霍堯也隨著眾人出現(xiàn),二話不說來到賀之漾身前,扳起下巴仔細(xì)端詳:“還成,看面色這一日過得倒也沒受委屈。” “當(dāng)然。”賀之漾想起方才調(diào)酒時眾人驚嘆的一幕,眉飛色舞道:“我靠臉吃飯,興許比當(dāng)伯府的少爺還滋潤呢?!?/br> 霍堯搖頭笑道:“你心態(tài)真行,我看你改明兒干脆靠不要臉吃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