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br>
    鐘夜接過符紙，這壓根不是什么測試法力高低的東西，而是江雨落在陳莫地獄下的結(jié)界咒，有了他親筆繪制的這張出入符，鐘夜便能悄無聲息地自由進(jìn)出陳莫地獄。

    “那，我的法力如何？”

    江雨落轉(zhuǎn)起筆來，忘記手里拿著的是鐘夜給的墨筆，甩了鐘夜一身墨。

    “……！”

    江雨落一驚，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鐘夜，只見鐘夜正低頭認(rèn)真檢查他畫的那張符咒，沒有注意到胸口沾上的墨點。

    “在人類中算是出類拔萃的?！?/br>
    鐘夜隨口糊弄他，畢竟江雨落有的時候非常好哄，只要夸他兩句他就能嘚瑟好一會兒。

    “我們等會逛街的話，你是不是得換件衣服？”

    江雨落試探地發(fā)問，想要騙鐘夜換下這件被他弄臟了的衣服，“你看，你一直都穿襯衫西褲，太正經(jīng)了，人類逛街都很隨意的。”

    “我沒有準(zhǔn)備別種服裝，”

    鐘夜覺得江雨落說的在理，正要低頭審視自己的衣服是否太正式時被江雨落“啪”的一聲捧住了臉。

    “……？”

    “呃，那個，你都給我買項鏈了，我也得給你回個什么是吧，所以我也想量一量你的……頭圍?！?/br>
    江雨落呵呵笑著掩飾慌亂，總之不能讓鐘夜低頭看見衣服上的墨痕就對了。

    “什么東西需要量頭圍？”

    “頭，頭盔，你不是愛騎電動車嗎，我給你買七個頭盔，讓你一周每天一換從不重樣?！?/br>
    “……”

    鐘夜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可信，按照他對江雨落的了解，他絕對是有事瞞著自己或者在心里打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小算盤。

    “剛剛你不是說沒有別的衣服嗎，我有，我有好多大衛(wèi)衣，你穿肯定特別帥，要不咱們這就換上？”

    江雨落硬著頭皮上手開始解鐘夜的扣子，反正鐘夜天天在犯病，輪到他江雨落發(fā)一次瘋也挺公平的吧。

    “住手……！江雨落！”

    鐘夜沒料到江雨落突然就沖過來扒自己的衣服，他第一反應(yīng)居然不是伸手去阻攔，而是端起江雨落的杯子檢查他是不是把豆?jié){變成了酒。

    “別客氣，夫妻之間，不要這么生分?！?/br>
    江雨落心想為了他的年終獎能落到實處，絕對不能激怒鐘夜這個看起來就有潔癖和強迫癥的人，于是三下五除二飛速將他的襯衣解開脫了下來。

    因為長年生活在陰間，鐘夜的皮膚比起一般男性更加偏冷，褪去衣服后更能感受到屬于男子的韌性和張力，江雨落看著他結(jié)實的身體不禁咽了咽唾沫——要是被鐘夜打一拳，估計自己能哭很久吧……？

    不該在此刻有的羞恥心突然被喚醒，面對鐘夜裸露的上半身，江雨落很不爭氣的像高達(dá)一樣誕生出了想要大叫的沖動……雖然他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從容正經(jīng)，但耳根已經(jīng)紅透了，然后又不知出于何種莫名的吸引力，他不受控制地抬手戳了戳鐘夜的腰腹。

    “江雨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br>
    鐘夜終于忍不住，上手抓住了江雨落的手腕將他往外扯了扯，“無神論者也會對鬼神的身體感興趣嗎？”

    “不，我只是在想……鬼神居然也需要健身？”

    江雨落岔開話題，同時收回手，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指揮正在瘋狂流鼻血的高達(dá)把衣柜里因為買大了碼數(shù)準(zhǔn)備扔掉的衛(wèi)衣拿了過來，假裝鎮(zhèn)定地遞給鐘夜，“喏?！?/br>
    “你是真的很喜歡這塊黃色的海綿?！?/br>
    鐘夜對衛(wèi)衣上的圖案有些抵觸，但看了看高達(dá)手里另一件粉色的之后，只得認(rèn)命地選擇手里的這件海綿寶寶，他背過身去穿衣服，在套上衣服前的瞬間，江雨落看見了他背上的一道荊棘痕跡。

    暗紅色的圖案蜿蜒扭曲，讓人分不清那是胎記還是紋身，和剛剛鐘夜給他看的那副圖畫一樣，拼命地叫囂著想要喚醒他腦海中的某樣?xùn)|西，可除了一陣天翻地覆的熟悉感以外再無回音。

    “方方的看起來就很可愛?！?/br>
    江雨落一本正經(jīng)道，有意忽略心里的種種猜想和預(yù)感，如果可以選的話，他愿意做一個什么都不知道，只用被鐘夜邊嫌棄邊保護(hù)的普通人類。

    “沒想到你穿上還蠻合身的嘛?！?/br>
    “謝謝夸獎。”

    鐘夜整理好領(lǐng)口，高達(dá)非常自覺地送來配套的褲子給他換，江雨落則趁機將糊臟的襯衣扔給蒜瓣兒，蒜瓣兒吭哧吭哧叼著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衛(wèi)生間，順滑地一躍而起像投球一樣把鐘夜的襯衣成功投入了洗衣機，并用小爪子啪呲按下按鈕。

    在洗衣機滴滴啟動的那瞬間，一人二鬼心口的那塊石頭終于安全落地，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的鐘夜也換好了衣服，對著鏡子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自己。

    “多合適啊！這可愛的海綿寶寶中和了您鬼神的冷酷氣質(zhì)，蘿卜一樣的運動褲顯得您年輕又不失優(yōu)雅，還有這，這螃蟹殼一樣的外套……”

    “高達(dá)，不會夸人可以不夸。”

    “是……都聽帥哥的。”

    鐘夜淡淡制止了高達(dá)的夸贊，在此之前他幾乎沒有穿過這么休閑的衣服，乍一看還有些不適應(yīng)，總覺得自己仿佛……年輕了那么幾百歲？

    在江雨落的強烈反對下，鐘夜忍痛割愛放棄了小電驢，陪著他一起坐地鐵去購物中心，路上不少年輕學(xué)生紅著臉躲在不遠(yuǎn)處偷看他倆，還有人大著膽子拿出手機偷拍，江雨落自然而然地縮起脖子將大半張臉掩入圍巾里，鐘夜看他似乎不喜歡被拍，揣在兜里的手指勾了勾，電子設(shè)備上有關(guān)他倆的照片便在不知不覺中都變成了模糊的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