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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這就是結(jié)婚嗎在線閱讀 - 第16頁

第16頁

    “救命啊鐘夜——!”

    “有人來了?!?/br>
    鐘夜夜視敏感,反應(yīng)極快,他一指拈起葉子,鼬獸便瞬然如風(fēng)四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雨落?”

    鐘夜看清來者后微微怔愣,與此同時,江雨落咔嚓咔嚓踩著滿地落葉,連滾帶爬地?fù)淙肓怂膽牙铩?/br>
    其實他原本只是想躲到鐘夜身后,結(jié)果踩到泥濘鏟了一腳,加上鐘夜該死的熟練,自然而然就伸出手接住了他,江雨落剎不住車,便重重地砸在了鐘夜的懷抱中。

    “晚上好鐘老板,吃了嗎?”

    江雨落厚著臉皮不怕尷尬,貼著鐘夜的胸膛和他爽朗地打了個招呼。

    第9章 丟失的紙鳶

    “嗷汪——!”

    緊跟著江雨落撲襲而來的惡犬如噴涌黑潮,密密麻麻地截?fù)踝“肟盏脑鹿?,席卷著烈烈鬼火箭雨般砸向江雨落二人?/br>
    “滾。”

    鐘夜低喝一聲,風(fēng)起四方,籠罩在林間的犬影被銳利的風(fēng)刃切割成破碎的殘影,犬吠鬼魅聲聲沸騰,在凄厲的鬼叫聲傳入江雨落的耳朵前,那群陣仗浩大的惡犬已悉數(shù)被風(fēng)聲殘卷干凈。

    眨眼間萬籟俱寂,仿佛前一秒還追著江雨落兇神惡煞嗷嗚亂叫的厲鬼都只是幻象。

    除魔鎮(zhèn)祟誅惡鬼,萬穢難敵鐘馗怒。

    被風(fēng)卷起的枯葉落回塵土,江雨落才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鐘夜和他曾經(jīng)見過的那些亂魄鬼魂絕非可比同類……他暗暗得出結(jié)論:鐘夜,是一條合格的大腿。

    “你還要抱多久?”

    鐘夜的語氣之中幾乎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江雨落眨眨眼,非常自然地從他懷里退了出來。

    “老板懷里暖和,讓人忍不住就湊過去了?!?/br>
    江雨落沒臉沒皮,鐘夜懶得和他糾纏,只是沉著聲拍平胸前的褶皺。

    這并不是江雨落第一次在他懷里拱火。

    鐘夜微微垂著眸,抗拒卻又無可奈何地陷入了只有他知道的,有關(guān)江雨落的回憶。

    江判喝醉之后沒有酒品是地府里公認(rèn)的常識,往日里他喝多了酒自會有身邊的同黨好友送他回家,再不濟也有數(shù)不清的想要巴結(jié)他的小嘍啰,眼巴巴地等在酒樓外,盼著能在江判醉酒時搭上一把手,說上一句話,從而提高幾分自己在江判心里的價值。

    但那天江雨落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許是他鬧脾氣喝退了身邊的人,許是他自個兒胡亂跑丟了路,莫名其妙的他就跑進了鐘夜平日里工作所在的殿坊。

    要知道他們二人從來不合,幾乎可以說是各自帶有一黨分立而對,只身跑入鐘馗殿對江雨落而言無異于羊入虎口,不被套上麻袋打個幾十棒子都對不起他懟出去的那些話。

    好在江雨落一直愛走狗屎運,那天第一個就撞上了鐘夜。

    準(zhǔn)確來說不是他撞上了鐘夜,是他自己偷摸爬到了鐘夜房里。

    再然后,燈火搖曳,江雨落呼出的熱氣里帶著旖旎潮濕的醉意,他跨坐在鐘夜的桌案上,打翻了他滿桌的墨寶,將他剛剛批完的逮捕令揉得七零八落,惹得鐘夜差點兒對他動手。

    不是差點兒,鐘夜已經(jīng)抬起手來,眼看那一掌就要打在江雨落的肩上把他掀翻出去,江雨落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在他手心畫起了小字。

    邊畫還邊抬眼,鹿眼里盛著吹雪濺玉的水波,像是拽著鐘夜沉入了一壇溫醞的酒,囊著聲音要和他拉鉤:

    “鐘夜,你救救我……”

    無論是那時還是現(xiàn)在,鐘夜聽到他這句話都只想冷笑,他江雨落是什么人,萬人之上的百判之首,掌生死律令,號陰差萬里,張張口,喜歡的小倌便能一躍成為官場上呼風(fēng)喚雨的大人物,勾勾手,罪無可赦的厲鬼便能逃過魂飛魄散,披著虛假的乖順重新投入輪回。良鬼懼怕他,厲鬼勾結(jié)他,閻王溺愛他,判官奉承他,鐘夜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他江雨落有什么資格,說出“救我”這兩個字,有什么資格,紅著眼向他尋求幫助。

    但那都只是前半夜的事。

    后半夜云海吞沒星月,鐘馗殿落了鎖吹了燈,但他們二人卻屏住了氣息留在了院落中。

    一開始是江雨落非要拉著鐘夜玩躲貓貓,不玩就要掉眼淚,鐘夜無奈,只能依著他按照他說的做。后來藏著藏著,江判就摟住了鐘夜的脖子,小貓一樣非說藏在他懷里才不會被人找到,他使勁往鐘夜身上蹭,肩胛骨撞到胸口便能感受到蓬勃的韌勁。再往后,鐘夜是怒意中夾雜著無奈,被江雨落唇齒間軟糯的酒氣和他柔軟潮濕的頭發(fā)勾去了理智,鬼迷心竅一般按住了江雨落的腰。

    他記得江雨落似乎是愣了一瞬,細(xì)密的睫毛撲閃著掃過他的鼻梁,含著醉意的薄唇貼著他的面頰嗡動,是一句夾雜著鼻音的嬉笑。

    不同于往日的挑釁或是嗤笑,江雨落枕在他肩頭笑得開心又純粹,用平日里抓鬼斷罪長了薄繭的手覆在了鐘夜的手背上。

    冥府江判,殺伐果決,紙鳶伴身,曾有一只困擾地府百余年的惡怪妖獸為禍黃泉,江判只身一人前往鎮(zhèn)壓,連肩上的霞織披肩都沒掉,白鳶就將那巨獸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而那夜這傳聞中從不離肩的羽織早已被褪到腰際,柔軟無骨的鳶蝶撲閃著翅膀落在鐘夜指尖,像是帶著濕意的吻。

    白天江雨落還挑著眉說他們鐘馗黨派是欠糟踐的野路子,是沒出路的完蛋玩意,晚上卻在無人知曉的漆黑之中軟著嗓子索求親吻,像是一場沒來由的野火,沒有戀心亦沒有羈絆,只是本能地抵著另一個人和自己一起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