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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陣呼啦啦后撤步之后,閻王殿中央果真出現(xiàn)了一位倒霉蛋。 “那就交給……嗯??” 老閻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站在正中央的勇士——鐘夜。 這鐘夜不是別個,正是當(dāng)初判官考試拔得頭籌卻被江雨落搶了位置的天才,從此之后,鐘夜就和江雨落結(jié)下梁子,這兩位平日明里暗里從沒少過爭斗,是冥府官場中矛盾最為激烈的一對兒冤家。 冤家到什么地步呢?那些想要趁江雨落之危讓他魂飛魄散的惡人必有鐘夜一個,他沒去趁機(jī)給江雨落兩刀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還去保護(hù)他? “喂,喂,鐘夜!” 平日里和鐘夜交好的小鬼差扯了扯鐘夜的袖子,這王八蛋怎么偏偏這個時候擱這兒發(fā)呆?! 鐘夜自從被江雨落代替,落榜之后便再也沒考過判官之試,并且誓不踏入地府的公務(wù)員體系,自己做了個收鬼散戶。奈何是金子在哪都會發(fā)光,他鐘夜一個人的業(yè)績快抵得上所有判官之總,為了犒勞他,老閻王做主增設(shè)“鐘馗”一職,直賞鐘夜。 “鐘夜你他娘的發(fā)什么呆呢?” 小鬼差急得冒火,平日里對地府事宜嗤之以鼻的鐘夜怎么就這時候跟傻了一樣?壞了,他不會已經(jīng)在心里暗搓搓計劃要怎么暗殺江雨落,想得入迷了吧? 鐘夜此刻確實是在想江雨落,只不過并不是此時悲催流落人間的江雨落,而是幾年前,那個紅著眼眶扯著他袖子的江雨落。 “鐘夜,你能不能救救我……” 那時候江雨落這么對他說道,哪怕他們上一秒還在閻王殿里爭得面紅耳赤,吵得不可開交,可就是那么一個晚月明朗的夜,不可一世的江雨落抓著他的手說什么也不愿意撒開他。 “你喝醉了?!?/br> 鐘夜想要扒拉開他,卻被江雨落抓得更緊,呼風(fēng)喚雨的江判大人就那樣咬著嘴唇,糯著聲音快要靠到他懷里。 “我們拉鉤……你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護(hù)著我。” 那晚鐘夜拿這個醉鬼無奈,被迫哄著他和他拉了勾,雖然江雨落這個王八蛋第二天就和沒事人一樣把這一夜忘得一干二凈,還在閻王殿上狠狠地懟了他好多句。 到頭來只有鐘夜一個人一直記著這個詭異的約定。 還有別人從未見過的,會向其他人尋求保護(hù)的江雨落。 “那么就決定是你了,可以吧,鐘夜?” 老閻王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壯丁,不用白不用,就算鐘夜和江雨落結(jié)過梁子,也不可能公然害他,而且這鐘夜天性正直純良,不屑于用這種手段鏟除異己。 “什么?” 鐘夜這才終于回過神來,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卻只接收到了各位共事們同情的眼神。 “那就派鐘夜前往人間保護(hù)江雨落,鐘夜你向來可靠,想來此行一定能完好無損地把江雨落給帶回來?!?/br> 老閻王特意將“完好無損”四個字咬得很重,刻意給鐘夜敲了敲警鐘。 “……鐘夜聽命?!?/br> 鐘夜無聲地嘆了口氣,之前的討論他沒怎么聽,總之就是去人界保護(hù)江雨落,他就當(dāng)是履行當(dāng)初那一句承諾,此事之后,他和江雨落也算再無良緣瓜葛。 “辛苦鐘卿了?!?/br> 總算是找著人干這苦活,老閻王松了口氣,靠在了閻王椅上。 “殿下和我客氣你媽呢?!?/br> 鐘夜禮貌叩首。 白煞:“蠢貨!” 黑煞:“……?” 眾鬼官:“這小子也不至于想不開找死吧?” 只有老閻王習(xí)以為常道,“這又是孟婆教你的?” “嗯,” 鐘夜一本正經(jīng)道,“小叔叔說,‘和我客氣你媽呢’和‘既食君祿,當(dāng)盡君事’是同一意思。” “那你回去和孟婆說一聲,本殿他媽的謝謝他,‘他媽的’表示‘非常感謝’之意?!?/br> “一定不負(fù)殿下所望?!?/br> 鐘夜點頭離去,要和他小叔叔孟婆道別后再啟程,一直到他走遠(yuǎn),眾鬼散去,老閻王才嘆了口氣緩緩道: “我懷疑他小子有時候是故意的?!?/br> “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黑煞笑了笑,幫老閻王收拾桌案,“鐘夜這孩子是孟大人一手養(yǎng)大的,孟大人嘴里向來沒個正經(jīng)?!?/br> “但愿鐘夜此行能不負(fù)我所望?!?/br> 老閻王點了點頭,一想到江雨落,不禁又深深皺起了眉頭。 剛剛流落到人界的江雨落從公司到回家路上一連打了無數(shù)個噴嚏,地鐵上他不小心睡著了一會兒,不知怎么的,夢里竟然夢到一群鬼怪齊聚一堂,在討論著要怎么保護(hù)他。 可真夠滑稽的。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江雨落嗤笑一聲,掏出鑰匙打開了公寓的防盜門,開門的瞬間,一道疾風(fēng)“唰”地閃到了他面前。 第3章 天降鐘夜 “嗚汪!” 從公寓里沖出來迎接江雨落的是一只皮毛泛光的棕色鹿犬,小狗崽子肥得像只臘腸,“嗙嘰”一家伙就撞在了江雨落腿上,差點沒把他膝蓋給撞折。 “蒜瓣兒乖,進(jìn)屋給你順毛?!?/br> 江雨落彎下腰扒拉著鹿犬的耳朵,正巧住在同一樓層的鄰居下電梯,見到江雨落愣頓了片刻,僵硬地打了個招呼后默不作聲地溜進(jìn)了屋,一身冷汗地反鎖上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