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邵國慶點了點頭:“這還用你說?繼續(xù),你到底要說什么?” “我要說,”邵洋頓了一下:“爸,你覺得這種東西放在咱家,你保得住嗎?” 邵國慶不禁皺起了眉頭:“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邵洋用手指了指手機:“楊伯伯說的多清楚,那天他一拿過去,他們鑒賞協(xié)會的人都驚了!那都是什么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他們都驚了,還不說明這東西值錢嗎? 如果咱們一直藏在家里,從來沒有拿出去過,那也不說?,F(xiàn)在楊伯伯已經(jīng)拿出去了,而且已經(jīng)有那么多人知道了,肯定會有人惦記。這種情況下,這東西放在咱家,還安全嗎?” 邵國慶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開口欲說,邵洋卻擺了擺手:“爸,我沒有一丁點兒質(zhì)疑楊伯伯的意思,在我心里,楊伯伯也是親人,我不會質(zhì)疑他的人品。 可楊伯伯也說了啊,說建議咱們不要找拍賣公司去拍,說這樣雖然可能會多拍一點錢,但現(xiàn)在買家賣家都要求實名制,到時候他怕萬一哪個環(huán)節(jié)出問題,再給咱家?guī)硎裁绰闊?。?/br> “這是楊伯伯說出來的,你有沒有想過楊伯伯還有沒說出口的話?” 聽了兒子這話,邵國慶也坐直了身子,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了起來。 面對兒子時,再也沒有了那種老子的輕慢,反倒有了點靜等點撥的架勢。 邵洋嘆了口氣:“爸,也就是楊伯伯了,他真的是個好人,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愿意給你制造壓力。 你想啊,所有人都知道燭臺是他帶過去的,那他肯定知道燭臺的來歷?。?/br> 就算他秉守承諾,不跟任何人提起。可燭臺一天不出手,惦記的人都會去找楊伯伯打聽。 他說了,怕給咱家制造麻煩,不說,那麻煩就全轉(zhuǎn)嫁在他的頭上。 你好好琢磨琢磨,楊伯伯打電話來,只是說建議你別通過拍賣行,最好是能接受他那個開私人博物館朋友的開價,將燭臺賣給他。 楊伯伯從頭到尾也沒有說,建議你不賣,自己留著吧?” 聽了邵洋的話,一直在這件事上沒有發(fā)表意見的徐惠萍也急了。 她伸手拉了拉丈夫:“我覺得洋洋說得對,咱家真藏不住這樣的寶貝?。?/br> 以前不知道還好,現(xiàn)在知道家里有個值四五百萬的東西,我嚇也嚇死了。 你說,這以后還讓人怎么出門?。?/br> 我連買菜都不敢去了,總害怕萬一出去了,家里進了賊該怎么辦?國慶啊,咱們年齡大了,經(jīng)不起這份嚇了!” 看父親還不吐口,邵洋又說道:“至于我奶奶那兒,爸,我覺得你想多了。奶奶可能真的不稀罕這。再說了,在他們那時候,這東西留著是禍不是福。 奶奶既然給咱們了,她肯定不會管咱們怎么處理。所以不存在她會不會高興的事兒。 以我最近跟奶奶通信的情況來看,我覺得奶奶還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說到孝順,這跟孝不孝順有啥關(guān)系?我奶奶去世的時候,你才八歲不到,你能怎么樣? 至于以后,咱們一起啊,以后咱們一起孝順她老人家?!?/br> “對對對,以后咱們一起孝順她老人家,還孝順我爺爺!”邵蔓也在旁邊連聲應(yīng)和道。 既然全家人都這么說,邵國慶也沒有再了固執(zhí)己見。 他想了一下,說道:“那就按照老楊的建議,把燭臺賣給他那個老朋友吧。錢多一點少一點沒什么,關(guān)鍵是穩(wěn)妥。 另外,老楊也說了,那個人是個愛國商人,開個人博物館也是為了盡量減少古物流失出境。既然要賣,我也是傾向于賣給這樣的人,至少人品說得過去。” “至于買房子,”他看了看兒女,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其實用不了那么多錢。如果要在東區(qū)買房子,這一套房子就賣了吧。我們老兩口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這套房子賣的錢,再加上我和你媽的住房公積金,即便東區(qū)的房子貴一點,也添不了多少。省下來的錢……” 他將目光投向了女兒:“蔓蔓,你和翔宇也把房子買了吧,我和你mama幫你們出首付。就選在和我們一個小區(qū),咱們也做個伴兒?!?/br> 聽了爸爸的話,邵蔓急得臉都紅了:“不不不,不用。爸,你不用管我們,我和翔宇的錢也存的差不多了,最晚明年,我們自己也能把首付湊出來。” “就這么說定了。” 邵國慶沖女兒揮了揮手:“當初是我的病來得太急,害得你們連婚禮都沒來得及辦。翔宇工作那么忙,還愣是在我身邊伺候了整整大半個月。這些事爸爸都記著呢。 要不是你媽總怕我這病有反復(fù),非要留點錢,你們的首付我早就給你拿出來了,也等不到現(xiàn)在?!?/br> 說完,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兒子:“你姐這是特殊情況,你不能和她比!” “我才不會和她比。再說了,我將來是要出去讀研的,什么時候回來還不一定。我還指望我姐夫幫我盡孝呢,巴結(jié)都巴結(jié)不及,我去得罪他干啥?” 邵洋一句話將全家人都給逗樂了。 其實邵洋這話聽上去市儈了一點,卻也都是實話。 邵蔓的老公鄭翔宇和她是高中同學(xué),兩個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鄭翔宇成績很好,家境卻很差。 母親早逝,父親身體不好。 當初他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學(xué)校,可為了照顧父親,最后卻選擇了本地的警校。 想著離家近,再加上警校的收費比起別的大學(xué)還是要少上很多。 將來畢業(yè)了分配這一塊兒也不用擔(dān)心。 結(jié)果,他這邊剛剛考上大學(xué),那邊父親身體就出了狀況。 沒辦法,他只得休學(xué)了一學(xué)期在家里照顧老人。 可即便如此,老人還是沒有搶救過來。在他將家里房子也賣了,基本上傾家蕩產(chǎn)之后,還是離開了人世。 所以,邵國慶說鄭翔宇是特殊情況。 人品好,能力強,卻沒家底。 指望他買房子,那真的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 可兩個孩子好了那么多年,又是知根知底的,他們也沒法不同意。 所以,能照顧的,兩口子還是想多偏幫女兒一點。 更何況,邵洋說得也沒錯,鄭翔宇是孤兒,將來老兩口的養(yǎng)老,沒準還真能指望女兒,女婿。 聽爸爸這么說,再看了弟弟的態(tài)度,邵蔓雖然笑著,卻也紅了眼圈。 她伸手在弟弟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謝謝了,以后老姐還你。你將來出國的費用,我和你姐夫出?!?/br> “切?!鄙垩蟪藗€白眼。 “不稀罕!就你們倆的那點工資,還是自己留著吧。存點奶粉錢早點給爸媽生個外孫,那才是正經(jīng)。” “至于我……”他哈哈一笑:“我現(xiàn)在也是有人疼的。指望你還不如指望奶奶,要知道奶奶可疼我了?!?/br> 說著,他炫耀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在邵蔓的臉前晃了晃:“奶奶給的?!?/br> “奶奶還給你錢?”邵蔓再次受到了驚嚇。 她覺得自己今天受刺激了。 從進門起經(jīng)歷的種種,已經(jīng)讓她快要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覺了。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邵洋更加嘚瑟了。 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跟jiejie講起了幫奶奶賣那張郵票的事情。 邵國慶在一邊看著,只覺得心里酸酸軟軟,同時又很欣慰。 他知道,兒子之所以和jiejie說起這個,實際上是不希望jiejie思想有負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