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婆媳倆人還在廚房里商量著中午的飯食,這邊姜曉菱已經(jīng)領著邵彥成從小屋走了出來。 他們一起走到廚房門口,姜曉菱隔著門就對著里面大聲的說:“媽,邵彥成說屋子里的床不能加寬?!?/br> “為什么啊?”徐寒梅拍了拍手上的面走了出來。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一出門邵彥成就用商量的口吻對她說:“阿姨,要不讓小河和寧寧晚上去我家里睡吧?我家就我一個人,他們過去住也很方便。 要是我出車,可以讓師父過去陪他們一起睡?!?/br> 徐寒梅沒有想到自己出來聽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提議。 她想也沒想就下意識的拒絕:“那怎么行?肯定不行!” 姜曉菱抿著嘴轉頭去看邵彥成。 也不說話,卻朝他投過去了一個眼神。 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寫著:“我都說了不行,你偏要試,現(xiàn)在果然如此了吧?” 其中甚至還帶出了一些小得意。 邵彥成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過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 關鍵是,他居然還看懂了。 雖然自己的提議遭到了拒絕,可是他還是沒忍住,眉眼間快速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看到他的笑容,姜曉菱有點驚訝。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她嫁給邵彥成的時候,正是父死母亡,自己一個人帶著弟弟,最彷徨無助的時候。 那時的她覺得天都是灰的,生活里充滿了愁苦。 所以,她壓根就不記得邵彥成有過笑模樣。 在她的印象里,這個男人永遠都是老成持重,不茍言笑的。 又或者說,在她的記憶里,她和他,兩個人都是沒有青春的。 姜曉菱垂下眼眸,用力的壓下心底涌上的那抹情緒。 這才對mama解釋道:“我們剛才量了一下,如果我和奶奶的床都加寬的話,那屋子就沒法進人了。 連個走動的過道都留不出來。 我的意思是先給奶奶那個床加一塊兒,我那床暫時就先不動了。 結果這人非說不行,說那屋夏天不通風,睡那么多人會長痱子。 他就說讓小河和寧寧去跟他睡。 我都說了你肯定不會同意,他也不聽?!?/br> 最后一句明顯帶出了一點告狀的意味。 可徐寒梅并沒有聽出來。 她這會兒腦子里想的都是邵彥成之前的那個提議。 坦白說,她,確實不會同意。 家里有不能和外人說的事兒,倆孩子又小。萬一哪天不小心說出來點什么,不是給家里招禍嘛! 雖然她知道丈夫對這個小徒弟是打心眼里喜歡,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事小心總不會有錯。 只是,這話也不能明說,只能先敷衍過去。 她沖邵彥成擺了擺手,說:“這事兒不著急,等你師父回來我和他商量商量。 外面冷,都別在門口站著了。彥成,你去屋里坐會兒,阿姨給你煎年糕吃!” 聽她這么說,邵彥成連忙拒絕:“不了阿姨,我還得趕回廠子去。中午的時候我們還得參加學習。” 說到這兒,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xù)說道:“木板先在家里放著吧,等你和我?guī)煾干塘亢昧嗽僬f。其實我還是建議讓小河和寧寧去跟我住。我就住在后面那棟樓……” 他用手指了指窗戶外面:“走路幾分鐘的事兒,其實很方便?!?/br> 兩次接觸下來,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 聽他難得的一下子說了這么一大段話,別說姜曉菱了,連徐寒梅都有點驚訝。 可驚訝之余,更是感動。 去借宿是不可能借宿的,可人家這份情卻必須要領。 聽他說要回廠子,徐寒梅也沒敢多留。 可還是快速的折回廚房,將婆婆剛剛煎好的年糕用油紙包了好幾塊兒,塞到了他的手里。 直到看著邵彥成當著她的面捏起一塊兒放進了口中,才允許他出了門。 走后好久,婆媳兩個人還在念叨著這個孩子的好。 說姜立南這個徒弟是真收對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姜立南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當王建平告訴阿煙姜立南家因為孩子沒注意,把遷徙證明弄丟了,需要補辦之后,阿煙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甚至在聽到姐夫說要將人名念給他,讓他按照提供的名單開時,想也沒想的就承諾說會寄一份空白的過來,讓他們自己填寫。 用阿煙的話說:“派出所的檔案室現(xiàn)在亂七八糟,誰也不耐煩去里面一點點翻找。萬一我要是再把名字寫錯了,那不是更麻煩?所以,我開一份空白的寄過去,姐夫,你幫他們填填得了。” 派出所檔案室的原件丟失,對于姜立南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 這就意味著,即便以后有人要查,也會非常的困難。 寧寧和美美的安全就更加有保障了。 可與此同時,阿煙又說了一個讓人沮喪的壞消息。 那就是—— 鎮(zhèn)子上的郵局剛剛在武斗中被砸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迫關門。 如果想要寄信,要么就等上級通知,看什么時候重新營業(yè)。 要么就只能等他什么時候去到省城,找個郵局才能把東西寄過來。 這就意味著,想要在這個月底之前將家里的戶口還有糧食關系全都辦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11. 第 11 章 煙紙 晚上,躺在床上,姜曉菱怎么也睡不著。 其實睡不著的又何止她一個。 對面床上也時不時的傳來奶奶壓抑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