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出城
汽車重新開了起來,沿著山路大搖大擺地使向華門,路又遇到了兩支日軍的巡邏隊,只是當(dāng)他們看到這個車身刷著日本紅膏藥涂裝的卡車之時,連問都沒有問一聲,無視著這輛車開過去。 來到新街口大世界的門前,一枝梅按了一下喇叭,汪天宇便從里面跑了出來,跟在他身后還有他最信任的隨從黃洋,黃洋的背還背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子,那個孩子十分得乖巧,默默地摟著黃洋的脖子,一句話也不說。 蕭凌虎跳下車,看到汪天宇只帶著一個皮箱子,而黃洋卻什么都沒有拿。 “汪哥,你帶這么一點兒東西?”蕭凌虎不由得問道。 汪天宇苦笑一聲,道“沒什么好帶的,再說,東西帶多了,是累贅,現(xiàn)在我們是在逃難,我更愿意空著手呢!” 蕭凌虎點著頭,他對汪天宇還是很佩服的,這個人白手起家,幾經(jīng)幾落,卻還能這樣把錢財看得如此平淡,這種心態(tài)的確令他要學(xué)的。 “這孩子是寒哥的吧?”蕭凌虎問。 “是!”汪天宇答著“我剛才特意往安全區(qū)把他接了回來,要走,也要把他帶走!” “呵呵,寒哥要是看到了,不知道怎么高興呢!” 一行人不敢過于逗留,汪天宇和黃洋也帶著孩子爬了車斗,這輛車又跑了起來。 卡車是這樣得好,明明后面坐滿了人,但是后面如果再擠擠,還是能夠擠得開的。 離開了新街口,汽車沿著正路繼續(xù)向南,從白下路又轉(zhuǎn)到了華路。 城隍廟與瞻園都位于華路的兩邊,只不過城隍廟位于路西,在北面;瞻園位于路東,在南面。 汽車開到朱砂巷的路口停了下來,蕭凌虎飛快地下車往城隍廟去了,一枝梅守在車里,抽著煙,為了能夠快速地開動,所以并沒有熄火。 一輛轎車從后面開了過來,停在了一枝梅的這輛汽車旁邊,車窗打開來,鬼子司機探出頭來問道“你們怎么停在這里?” 一枝梅道“我那位同伴可能吃壞了肚子,憋不住,下車拉屎去了!” “我看到你們我早出來半小時,想著怎么也應(yīng)該出了華門!” 一枝梅馬明白,這輛車也是停在日本使館里的車,他有些好,問道“你車坐的是哪位?” 這個司機向后白了一眼,道“是黑龍會行動組的德田大尉!” “德田信?”一枝梅嚇了一跳,驚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對!是他!”司機道“不過,他今天可是喝得太多,倒在后面呢!” 一枝梅這才放下心來,忙道“這么晚了,你還是快走吧!” 這個熱心的司機點了點頭,按了一聲喇叭后,開著車走了。 一枝梅只盼著蕭凌虎快些把那些兄弟們叫出來,卻也知道,算是再快,這一去一回,最少也要半個小時。 又一輛小轎車從后面開了過來,一枝梅的心再一次開始狂跳,他知道能夠在這種凌里時分,還在街開車的,百分之七八十會是日本人,而且從來的方向看,很有可能也是去參加酒會歸來的。 果然,這輛小轎車也在前面停了下來,后面的車門打開來,一個他所熟悉的人影從車走下,搖搖晃晃地來到了他的車前。 “陳麗花?”一枝梅不由得叫出了她的名字。 陳麗花來到車前,看了看駕駛室里,只有一枝梅一個人,并沒有看到蕭凌虎,有些怪地用日語問道“你們怎么還沒有走?在這里等什么?” 她的行動雖然不方便,但是頭腦卻十分清醒。 一枝梅只好把剛才的理由又重復(fù)了一遍。 陳麗花點了點頭,卻從衣兜里摸出了一個精致的打火機,遞過來,對著一枝梅道“你那個伙伴把他的打火機忘記了,你把這個交給他吧!” 一枝梅愣住了,他知道蕭凌虎是不抽煙的,怎么會有打火機呢? 他不知道陳麗花的悶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還是接過了打火機來,道“好的,我一定會交給他的!” 陳麗花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走開,卻又回過了頭,對著他道“這個打火機壞了,打不著火,我知道江浦縣小東門有個鐘表店,里面有個姓江的老師傅會修這東西!”她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一枝梅一眼,又搖搖晃晃得走回了車里。 那輛轎車開起來,很快消失在了前面的長街。 一枝梅拿著這個打火機有些莫名其妙,打開蓋子,搓了兩下,果然是打不著的,正想要拆開來看,蕭凌虎已然帶著眾人從朱砂巷里鉆了出來。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七個人全部了車,而且把他們的機槍、彈藥箱等武器,也一并帶了車。 后面的車斗更加擁擠,好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此是非常時刻,所有的人都十分得配合,沒有一個人發(fā)一句怨言。 汽車再一次開動了起來,這一次沒有再停留,不一會兒便開到了華門。 此時的華門,雖然兩邊的道路的路障早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但是看著殘破的城墻,以及那些被炮火轟塌的墻垛,還是使人馬想到并沒有遠去的戰(zhàn)火。 那場英勇的守城戰(zhàn),對于蕭凌虎和他的伙伴們來說,是血與火的洗禮,他們都經(jīng)歷了各種考驗,頑強的活了下來。 華門是鬼子重點守護的交通要道,所以這里專門還有一個隊的駐兵,他們在這里設(shè)著卡哨,每天二十四小時晝夜對進出城的人員和車輛進行查核。 雖然一枝梅開著涂有日本膏藥的汽車,還是被值守的鬼子兵攔了下來,一枝梅搖下窗戶,把通行證遞了過去,一個少尉接過來,在燈光下仔細地看了半天,確認是真憑證之后,便把通行證又還給了一枝梅。他又跑到車后,撩起車篷看了看車后的載客,這才回到了駕駛室前。 這個少尉很是不解,問道“你們拉著那么多的支那女學(xué)生要去哪里?” 一枝梅苦笑道“你說還能去哪里?” “慰安所?”這個少尉嘻笑著。 一枝梅笑著點著頭,同時又開著玩笑,道“可惜你要在這里值勤,沒有這個福氣了!” 少尉也有些沮喪,又問道“如今都凌晨三點鐘了,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城?” “你以為我愿意呀?”一枝梅報怨地道“使館的酒會到一點半才結(jié)束,折騰折騰到了兩點多,現(xiàn)在趕過來已經(jīng)很快了!”他說著,使勁地打了一個哈欠,催促著道“你快把路障給我打開,我把人送過去,還要回去睡覺呢!” 這個少尉連聲答應(yīng)著,命令著手下的拉開了路障。 一枝梅一踩油門,汽車像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搖搖晃晃地開出了華門。 htlbook5151201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