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段嬤嬤朝她行禮問安,“葉姑娘近來過得可好?” “怎么可能好?”葉雅容捏緊帕子,恨恨地問:“計劃布置地如何了?” “哎喲,如今哪還需要我們設(shè)圈套?老奴過來是給您帶好消息的,顧宜寧她自己露出了把柄,我們只需讓她的丑聞?wù)孤对诒娙嗣媲熬托辛?.....”她湊在葉雅容耳邊竊竊私語。 后者聞言露出了多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此事當(dāng)真?” “老奴前幾天就開始懷疑了,王妃早膻午膳晚膳都在臥房用,且飯菜量比以往要大,是兩人份的,還時不時聽見屋子里有男人的聲音,今日看到顧宜寧身上有紅印,這可不就證實了么!” 葉雅容從梳妝臺前起身,“好啊,既然如此,我們就等攝政王回來之前,給他備上一份賀禮。明日一早,趁那對jian夫□□還在床上,叫上顧漢平顧承安父子,還有上翎軍部下及吳川周寒他們,抓顧宜寧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就算顧漢平想瞞,也瞞不住?!?/br> “葉姑娘負(fù)責(zé)帶相爺和二公子過去,老奴把周將軍吳將軍他們引過去。” “就按你說的做?!?/br> - 天光微亮,晨曦初掛時,顧宜寧便醒來了,她懶散地翻了個身,整個人掛在陸旌身上,閉著眼晃晃他,“醒了嗎?” 陸旌比她醒得要早,看著眼前靜謐柔和的睡顏漸漸靈動起來,便不再刻意放輕動作。 顧宜寧睜開眼,水眸惺忪,柔情綽態(tài),那層薄薄的里衣松松散散地穿在身上,似云霧般輕渺,給人以無限遐想。 明明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陸旌卻并不想放開懷中的溫香軟玉,只想肆意采擷。 顧宜寧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高漲,事實上每天皆是如此。 陸旌雖然動手動腳,但都點(diǎn)到即止,并未深入,算不上過分。 數(shù)不清這段時間他到底沖了多少次冷水澡,顧宜寧覺得他泡完冷水后應(yīng)該也是難受的,但這里是棠梨院,外面那么多人,倘若真的行了那事,無論是被撞見還是被聽見都十分尷尬。 在這種事上他并沒有那么聽話,從來都是自作主張,幸好最近收斂了脾性,還算體貼她。 察覺旁邊的人險些失控時,顧宜寧防備地推開他,目光躲閃道,“委......委屈你了。” 陸旌呼吸沉重,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啞著聲輕道:“宜寧,我教你,用別的方法。” - 書房,顧漢平正在用早茶,顧承安在一旁作陪。 “你meimei今天怎么又來遲了?” 話落下,葉雅容便走了進(jìn)去,見顧宜寧不在,松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道:“義父,往常都是meimei前來陪您,不如今日您去棠梨院看看meimei?而且......” “而且什么?” “女兒最近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說......說meimei不守貞潔,與外男私通?!?/br> “荒唐!”顧漢平放下茶杯,呵道:“誰這么說的?” “自然是一些不懷好意的下人,meimei性子天真,難免管教不好下人的嘴,不如義父親自前去好好震懾他們一番,這樣以后就不會有人敢以下犯上了?!?/br> 顧漢平看她一眼,警告道:“雅容,不該你管的事別管,安心顧好自己便可。宜寧能不能管好下人,我心里有數(shù)?!?/br> 葉雅容面色一白,往后退了兩步,仍是壯著膽子挑釁,“義父,您今日不去護(hù)著meimei,以后一定會后悔的,您可知,吳川周寒以及上翎軍其他部下都在向棠梨院的方向走?他們可全都是去捉j(luò)ian的!” 今日確實是有上翎軍的生面孔進(jìn)相府,顧漢平冷臉看著她,“那些都是奉命保護(hù)宜寧的,你休要胡言。來人,把葉姑娘帶下去?!?/br> 一直沒說話的顧承安卻道:“父親,不如隨葉姑娘過去看看?!?/br> 顧漢平愛女心切,過去是一定要過去的,但不想帶葉雅容去,省得女兒又跟自己置氣。 見兒子這般說,自有他的思量,于是便默許了。 三人向棠梨院的方向走,遠(yuǎn)遠(yuǎn)便聽見一道昏天黑地的哭鬧聲,而后聞見一股煙味和燒焦的味道。 顧漢平心思一緊,撩起衣擺小跑過去。 到了以后見著火的地方只是門口的一顆枯樹,滿腔擔(dān)憂堪堪止住。 院中,段嬤嬤一邊拍門一邊對著外面的眾位將領(lǐng)吼,“快破門進(jìn)去救王妃啊,王妃還在里面,一會兒火勢蔓延過來就來不及了!” 吳川冷靜道:“火勢早已撲滅?!?/br> 段嬤嬤又哭又鬧,“剛才還聽見里面有動靜,該不會是摔倒了吧,王妃,我苦命的王妃,您說句話讓老奴進(jìn)去看看您吧?!?/br> 房間里一點(diǎn)聲也沒有。 吳川忍不住皺了皺眉,剛要打算把那聒噪的嬤嬤拖出去時,兩扇緊閉著的紅門突然開了。 看施力方式像是殿下用暗器把門栓射開的,卻給人一種段嬤嬤把門撞開的錯覺。 老嬤嬤一跤摔進(jìn)去,見顧宜寧手中拿著男子的衣物坐在床邊,立刻朝外喊,“捉j(luò)ian,捉j(luò)ian!王妃私會外男,周將軍,吳將軍,你們快進(jìn)來給殿下主持公道!” 葉雅容一邊往里面走,一邊添油加醋,“還愣著干什么?趕緊進(jìn)去將那侮辱王妃的男子捉起來?!?/br> 周寒同吳川對視一眼,同其他人一起跨過了那道門檻。 室內(nèi),葉雅容和段嬤嬤僵在原地,滿臉驚慌地望著從珠簾后緩步走來的男人,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舉措。 陸旌臉色陰郁,坐回顧宜寧身側(cè)后,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兩人身上輕掃一眼,不咸不淡地問:“何人干擾本王清凈?” 他周身攏著的全是不耐和煩躁。 葉雅容又驚又畏,瞪了眼辦事不力的段嬤嬤,而后忙用姜太后的身份給自己撇罪。 “臣女姓葉,名喚雅容,經(jīng)姜太后牽線,認(rèn)了丞相為義父,姜太后念在臣女……” 陸旌不悅地打斷她,“另一個。” 段嬤嬤哆哆嗦嗦道:“老奴姓段,因當(dāng)初救了陸夫人一命,便待在她身邊伺候,最近跟隨王妃回的京城?!?/br> 他聽后淡道:“都是有功之人?!?/br> 兩人揣摩不出他語氣中的情緒,低著頭不敢說話。 葉雅容咬咬牙,又道:“殿下,還望您看在姜太后的份上,寬恕臣女一次?!?/br> 陸旌抬頭,臉上表情尚且溫和,“既有功在身,本王不會嚴(yán)懲。” 葉雅容喜極而泣:“多謝殿下。” 他斂下神情,語調(diào)平平道:“傳令下去,太后壽辰將至,壽禮實在難尋,本王照她喜好,特許葉氏段氏入住慈寧宮,作妾服侍?!?/br> 作妾服侍? 顧宜寧坐在一旁,細(xì)細(xì)思索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話是什么意思。 把這兩人當(dāng)女寵給太后送過去! 她驚訝地看了眼陸旌,短暫地懷疑了一下姜太后是否真的好女色。 但很快打消這種念頭。 陸旌一本正經(jīng)地下著命令,差點(diǎn)把她也騙了過去,這明明就是在諷刺姜太后老給他塞女人。 現(xiàn)在他把那些女人全塞回去,還附帶個年邁的段嬤嬤,用女寵的身份,簡直是在昭告天下姜太后好女色,太后知道后怕是要?dú)馑馈?/br> 葉雅容和段嬤嬤此刻也處于震撼中,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口難言,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旌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太后先前送到王府的兩名侍妾是誰?” 顧宜寧哪記得她們叫什么,于是看向周寒。 周寒:“甘然和甘萍?!?/br> 他淡聲吩咐,“也一并送回慈寧宮,好讓姨母縱享天人之福?!?/br> “屬下遵命。” - 幾臺大轎吹吹打打到了慈寧宮后。 姜太后氣得險些暈過去,她掐著自己的大腿,將桌上的果盤全部掃下去。 殿里立刻接連響起碗盤碎裂的聲音。 “放肆!放肆!”她氣息起伏,“反了他了!哀家從未受過這等氣!” 她揉著額頭,瞧見門邊那道疾步走來的身影后,站起身來,疲憊道:“旌兒?” 陸旌在她面前站定,淡道:“姨母可見到侄兒給您提前送的壽禮了?” 姜太后壓了壓火氣,“旌兒,你不喜歡那些哀家送過去的人,直說便是了,何必用這種法子送回來,這是想讓哀家為全天下人恥笑不成?” 他避而不談,不疾不徐地道出舊事:“敢問姨母,當(dāng)年的玉舫案以及父親去世的事和您是否有關(guān)系?” 第90章 所有下人都被屏退至殿外。 滿堂空蕩, 氛圍一下子沉重起來。 姜太后通體生寒,顫著聲問:“旌兒,哀家可是你親姨母, 是你母親的親jiejie,從小到大, 有多照顧陸家,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清楚?” 陸旌沉默地看著她。 她含淚搖頭, “好,好, 哀家只不過是為難了你心尖上的姑娘,你便用女寵來折毀哀家的名聲,視親情為無物, 旌兒,你可知這事對一國太后來說有多嚴(yán)重?哀家恨不得撞死在這紅柱上!” 陸旌低著眼,語氣略帶諷意, “姨母才一天便受不了,當(dāng)初送鐘綏進(jìn)玉舫羞辱我母親時, 可想過她的名聲與生死?” “你胡說什么!胡說!哀家怎會陷害自己的親meimei!哀家對她是極好極好的!當(dāng)初以母跪子,三跪九拜到金鑾殿求陛下重審玉舫案的, 當(dāng)時你年紀(jì)小, 定是忘了此事?!?/br> “對姨母來說, 親情在權(quán)勢面前, 一文不值?!彼尺^身去,不疾不徐道,“陛下借著這樁案件,除去了不少人, 想必這也是姨母心中的目的?!?/br> 姜太后緩緩坐在臺階上,手掌拄地,感受著地板上傳來的冷意,“旌兒,你休要被仇恨沖昏頭腦,哀家并未做那種事,都是鐘綏自愿進(jìn)去的。” “那案子是撲朔迷離,侄兒查了幾年,早已將前因后果查清,姨母莫要再狡辯?!?/br> 姜太后如遭重?fù)簦瑵M面淚水,喃喃道:“哀家后悔,后悔啊,可哀家后來對陸府那般好,什么都掛念著你,掛念著你母親,就連宜寧不能生養(yǎng),都好生瞞著眾人……都是在彌補(bǔ)當(dāng)年?!?/br> 陸旌淡淡嗤弄,“姨母若后悔的話,也不會在玉舫案之后,參與到圍剿父親的事件中去?!?/br> 姜太后捂著胸口,悲痛不已。 當(dāng)年她為了讓她的皇兒鞏固皇位,是干了不少壞事。 但所有參與的人中,她是最有良知的那個。 起碼,起碼還會做出補(bǔ)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