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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怦燃心動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蘇一燦緊著牙根就側眸瞪著杜敬霆,她知道他能說出這話就一定能干得出來,杜敬霆沉靜的眸中是翻滾的情緒,一把將蘇一燦奮力掙脫的手攥在掌心,聲音低沉:“我不允許別人看我們笑話。”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將蘇一燦從頭潑到腳,她想到了那個大群,她不知道那天在群里談論她的到底來了多少人,但想必現(xiàn)在肯定都十分關注著他們這邊。

    岑蒔掀了下眼皮,又將眼神落在杜敬霆攥著蘇一燦的手上,舌尖在嘴里裹了一圈,突然站起身拿著酒就朝對面走去,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里,就連蘇一燦都有些驚詫地抬起頭看著岑蒔,而后極其輕微地對他搖了搖,讓他不用管。

    岑蒔看見了,嘴角蔓延開一絲輕笑,往茶幾上一坐,正好坐在杜敬霆和蘇一燦的面前,他將酒遞給杜敬霆,聲音清淡地說:“都喝了一圈了,我們兩還沒喝過,見過幾面了,不自我介紹下嗎?”

    蘇一燦抬起眼神緊緊盯著岑蒔,這里全是老八中的人,即使她認識的人不少,但說到底還是杜敬霆的場子,真要鬧事,他們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岑蒔一眼也沒有瞥向蘇一燦,仿佛只是簡單地和杜敬霆打著招呼,杜敬霆眼神淡淡地掃了眼岑蒔伸到他面前的酒,接過說道:“我是燦燦的…”

    “過去式?!贬P慢悠悠地接了句。

    周圍的氣氛瞬間跌入冰點,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

    岑蒔將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把酒杯往旁邊一扔伸手一拽,直接將原本坐在杜敬霆身邊的蘇一燦拽了過來。

    可未曾想杜敬霆并沒松手,這就導致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起身的蘇一燦,一只手還被杜敬霆牢牢攥著,另一只手腕卻被岑蒔扯著,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小光頭的媳婦見狀,趕緊過來將蘇一燦拉走了,新娘子出面,這些大老爺們自然還是要賣面子的,紛紛起身離開了,沒再找事。

    如此暗潮洶涌了半晌,胖弟也吃得差不多了,抬起頭對岑蒔說:“哥哥,我想吃蛋糕?!?/br>
    岑蒔無奈地起身帶著這個小子去拿吃的,剛走兩步,他的手又被這小胖弟牽住了,他別扭地甩開他將手抄進口袋里,結果這小胖子就緊緊拽著他的袖子,安全意識倒是很高。

    到了自助區(qū),小胖子又沉浸在美食的誘惑下,岑蒔無聊地靠在一邊,干脆對他說:“拿完就在這吃,別亂跑,我去下廁所?!?/br>
    小胖子滿嘴是油地點點頭,岑蒔走到樓的后面,找了處音樂沒那么吵的地方摸出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隱約聽見有人在吵架,一開始他倒并沒有什么多管閑事的心情,直到那頭飄來一句“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蘇一燦那點破事”。

    岑蒔拿著煙的手停頓了下,直起身子朝側面走去,剛拐過去便看見有條大狗趴在地上,脖子上拴著鏈子猛地起身準備吠叫,岑蒔過去將它后頸一抓,蹲下身拍了拍它的腦袋,另一手伸到它的前爪邊上,大狗似乎是受過訓練,很乖地將手遞給岑蒔,岑蒔笑著又揉了揉它的腦袋,抬眸望去,后樓泳池邊站著一男一女,那女的不是別人,正是胖弟他姐,盛米悅,而跟她扛起來的是剛才灌岑蒔酒的老博。

    岑蒔隱在黑暗中,默默抽著手中的煙,大狗沒再吠叫,安靜地趴在岑蒔腳邊,他看見盛米悅叉起了腰,借著酒勁兇道:“她的事你知道個屁。”

    老博冷聲道:“我怎么不知道了?當年事情鬧得那么大,你問問他們學校的人哪個不知道,都說她為了進國家隊害死了她隊友,這事杜敬霆還不高興我們提?!?/br>
    盛米悅氣得大罵:“少特么胡說八道?!?/br>
    老博也來了火:“我說難聽點,她就是個殺人犯?!?/br>
    盛米悅瞪著眼睛,氣得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此時司儀在前場帶動氣氛,賓客基本都在前面參與游戲環(huán)節(jié),樓后倒顯得相對冷清很多,盛米悅離開后,老博滿臉戾氣地掏出一根煙,剛點燃便感覺身后有道陰影壓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來人卻突然被蹬了一腳,整個人朝泳池栽了進去。

    一聲驚吼過后水花四濺,岑蒔居高臨下看著水下?lián)潋v的人,那因為痛苦和驚恐而扭曲的面孔在月色下蒼白一片,被水嗆了一口又一口,苦苦掙扎,一邊的大狗拼命狂叫著,試圖掙脫鏈子朝泳池奔去,岑蒔的表情毫無波瀾,就這樣看了一會才回身將那條大狗的鏈子松了。

    大狗剛掙脫狗鏈就猛地撲騰到水下,岑蒔叼著煙轉過身,二樓窗邊立著道人影,不知道站了多久,目光沉寂地注視著他,岑蒔將煙從嘴上拿了下來,迎著月光抬起頭朝著窗邊的杜敬霆邪邪地吐出絲絲煙霧,那眼里的狼性像兇險的野獸,嗜血冷漠。

    第21章 chapter 21   不可能的可能(……

    蘇一燦本來已經(jīng)被小光頭的新娘拉到一邊寒暄去了, 卻突然聽見遠處一陣sao動,幾個人抬著一個濕漉漉的人從后面過來,許多人都圍了過去, 蘇一燦向旁邊人打聽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個圍觀回來的人說老博不知道怎么掉進泳池里了,還好后樓的大狗把狗鏈子掙脫跳進水咬著他的衣服將他拽了上來, 要不然人就危險了,不過老博好像嚇得不輕。

    蘇一燦的表情變了變,忽然一陣后怕,不禁問了句:“怎么好好的人掉泳池里了?”

    “不知道啊。”

    因為老博出的這個意外,大家全都擠到了里面, 盛米悅很是詫異, 剛才人還和她叫囂來著, 轉眼人就掉泳池里了, 果真是嘴要積德,她摸出一根細煙點上,懶得去瞧上一眼。

    身旁忽然落下一道人影,岑蒔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坐下,看了她一眼,半晌, 問了句:“殺人犯是什么意思?”

    盛米悅有些意外地盯著岑蒔:“你剛才在后面?”

    岑蒔目光毫無閃躲, 盛米悅用勁吸了口煙,人已經(jīng)有些微熏了,她夾著細煙斷斷續(xù)續(xù)和岑蒔提起了很多年前發(fā)生的事。

    她認識蘇一燦的時候,沒人知道她已經(jīng)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花泳運動員,只知道她經(jīng)常會失蹤個十天半個月不見人,每次訓練回來她總喜歡到八中來找盛米悅,但大家都知道她其實是來看杜敬霆的。

    她追杜敬霆的那兩年十分高調(diào), 高調(diào)到整個八中沒人不知道隔壁學校無人敢惹的蘇一燦喜歡他。

    蘇一燦的確是因為杜敬霆的顏值注意到他,后來是因為面子問題覺得不拿下他傳出去臉上無光。

    她們經(jīng)常能看見杜敬霆他們班上體育課的時候,蘇一燦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cao場,靈活地翻到單杠上倒掛在他面前笑著對他說:“我是蘇一燦,你可以叫我燦燦?!?/br>
    在那兩年里,她的笑容和她的名字一樣,陽光燦爛。

    杜敬霆沒有理過她一次,無論是校門口的站臺,還是大家會去的小吃店,亦或是他回家必經(jīng)的巷子,他將她的信一封又一封扔掉,不留半點情面。

    在蘇一燦的眼里,他是特別的,和她身邊所有小伙伴都不一樣,他總是穿著洗得泛白但是很干凈的校服,不去游戲廳,不去網(wǎng)吧,不和女生搞曖昧,唯一的興趣愛好是坐12路公交車去很遠的圖書館待上幾個小時,他沉浸在書本里的樣子像畫中走出的圣潔少年,安靜、美好、不可褻瀆,蘇一燦向往他身上的那束光,那種對學習的熱忱恰是她身上所沒有的東西,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以后不游泳了還能干什么。

    可這個清冷的身影真正在蘇一燦心里刻下痕跡是高一那年的寒假,大年三十那天,蘇一燦的mama吃完年夜飯接到電話要趕去醫(yī)院值班,爸爸便親自開車送她去市里,留蘇一燦一個人在家,她看見窗外下了雪,興奮地圍著圍巾跑出了家門。

    家家戶戶都貼著春聯(lián)燈火通明,街上卻清清冷冷,偶爾能碰見幾個小孩在玩仙女棒,不一會也被大人喊了回去。

    蘇一燦沿著長長的街道一直走到小廣場,很遠就看見花壇邊上坐著個人,她奇怪大過年的誰坐在雪地里,伸頭一看是一個穿著單薄的少年,半張臉都埋在拉鏈里,肩膀和頭發(fā)上落了雪,眼神呆滯地盯著腳下,仿若被凍結般紋絲不動。

    蘇一燦盯他看了幾眼,從他不遠處走了過去,少年才緩緩抬起視線盯著她的背影,那天她穿著一件紅色的新棉襖,短發(fā)塞在圍巾里,很暖和的樣子,少年收回視線不再看她,未曾想幾分鐘后蘇一燦又走了回來在他對面坐下了。

    那天晚上,杜敬霆就這樣沉默地坐在雪地里,蘇一燦離他幾步之遙默不作聲地陪著他,她托著腮想他為什么會一個人坐在雪地里?年三十團圓飯他一個人在外面家里人不找他嗎?他穿這么少不會冷嗎?

    可這些問題蘇一燦一個字都沒問出口,她聽盛米悅說過杜敬霆家里情況很復雜,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出了意外,他的養(yǎng)父母是他爸生前的一個朋友,接他過去的時候,全家都反對,所以這些年他在養(yǎng)父母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蘇一燦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他養(yǎng)父母家里人吵架了,她很想問問他,可想到杜敬霆平時清冷孤傲的樣子,她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便一句話也沒問出口,就這樣在腳邊搓雪球,冰天雪地里陪著他坐了一個小時,直到杜敬霆抬頭看了眼她凍得通紅的手起身離開后,她才回家。

    大年初一那天,她記掛著杜敬霆是不是又和家里人吵架了,于是吃完飯就心不在焉的,和爸爸說去同學家玩,然后套上外套匆匆出了門,雪停了,地上結了一層冰霜,蘇一燦本來只是抱著出來看看的心理,沒想到很遠就看見還是在昨天那個地方,一個人影蜷縮在花壇邊。

    她的心突然就熱了起來,揣著懷里的小鞭炮朝他跑去,在離他幾步的距離腳下打了滑一下子摔倒在地,杜敬霆側過頭看著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白色羽絨服臟了一大片,蘇一燦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身上的雪,還是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那一晚兩人依然一句話都沒說,蘇一燦有一下沒一下地摔著手上的小炮仗,不時“啪”得一聲炸響在那個寂靜寒冷的夜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鞭炮味,好似帶來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年味。

    直到空氣越來越冷,杜敬霆起身離開,蘇一燦蹲在地上將小炮仗收拾起來回了家。

    第三天冷空氣反復又下了雪,她比前兩天更早出門,看見杜敬霆還是在那個地方,她趕到的時候他睫毛上都覆上了一層白白的雪,身邊堆放著一個和他坐著差不多高的雪人,好似已經(jīng)坐了很久了。

    那是蘇一燦頭一次看見杜敬霆的另一面,那個看似孤傲清高的少年落魄的一面,仿若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她在他對面坐下,握了一個雪球在手上顛著玩,余光掃見那個孤寂的雪人,鼻尖酸酸的,那一晚,她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寂,也許是想讓他有些表情,不愿他一直沉著臉,所以蘇一燦將手中的雪球朝他砸了過去。

    雪球砸在杜敬霆低垂的腦袋上炸開了花,他抬起頭沉默地注視著她,眼里沒有反感和漠視,只余空洞,看得蘇一燦的心揪了起來,她心疼地想這么多年的春節(jié)他是怎么過來的?都是坐在這冰天雪地里嗎?

    正在她發(fā)呆的時候,杜敬霆捏了個雪球對著她砸了過來,蘇一燦還在發(fā)呆,鼻子感覺一冰,吃了一嘴雪,傻傻地盯著他,那一瞬蘇一燦似乎在杜敬霆臉上看到了一絲笑意,可當她再認真看去時,他依然是沉著臉的模樣。

    她很快朝他反擊,杜敬霆對她也絲毫不客氣,于是第三天的夜里兩人依然沒有任何交流,就這樣面對面坐著對砸,直到蘇一燦突然打了個噴嚏,杜敬霆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起身離開,仍然沒有一聲告別。

    第四天的時候,蘇一燦趕到小廣場時沒有看見杜敬霆的身影,她等了半個小時以為他不會來了,卻在她準備離開時看見了他,那天他穿得挺多,戴了手套和暖和的毛線帽,依然在前幾天的那個花壇邊坐下,只是那一天他并沒有坐很長時間,離開的時候他將手上的手套脫了下來扔給蘇一燦,蘇一燦拿著殘留著他溫度的手套喊他時,他還是和以往一樣,沒有回頭。

    從那天以后蘇一燦感冒了,杜敬霆晚上也沒再去過那里。

    新的學期開始后,她依然會追在杜敬霆身后,也依然會制造各種偶遇,可寒假的那幾天仿若根本沒有在他們之間發(fā)生過,杜敬霆依然拿她當空氣。

    那個年紀的“喜歡”對所有人來說總是簡單卻也容易受傷的,唯獨蘇一燦,仿若身披鎧甲,縱使被杜敬霆扎得一身傷仍然愿意將最燦爛的笑容留給他,在外人看來幾乎無法理解,可她見過杜敬霆的另一面,如果他注定生長在冰天雪地中,那她便勢必要將冰雪融化。

    蘇一燦高二那年,八中有個追了杜敬霆很久的女生帶人將她堵在巷子里,她眼睜睜看著杜敬霆頭都沒回越騎越遠,那群女生將她從自行車上拽了下來,她膝蓋磕在地上出了血,忍著疼痛單槍匹馬和那幫女生干了一架。

    帶著一身傷回去后被隊里的教練狠狠痛批了一頓,通知了她爸并將她徹底關了禁閉。

    盛米悅聽說這件事后氣得跑去杜敬霆他們班大罵,說如果蘇一燦的運動生涯就此斷送了,他杜敬霆就是罪人,面對盛米悅的指責,杜敬霆只是一聲不吭地聽著,沒有反駁一個字,也沒人能看出他的情緒。

    在那之后蘇一燦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她托人將一張入場卷帶給杜敬霆。

    一個多月后的省花樣游泳錦標賽在市里舉辦,那天盛米悅去了,上臺前蘇一燦發(fā)信息問她杜敬霆有沒有來?盛米悅很為難地告訴她沒有看見。

    看過那場比賽的人都無法忘卻蘇一燦在賽場上的風采,那是她馳騁戰(zhàn)場最高光的時刻。

    明明又酷又颯的女孩一入水中仿若整個人都被注入了鮮活的生命,粼粼的水波下是柔軟翻飛的身姿,珠花四濺,裊裊婷婷間那輕盈的水上芭蕾讓人過目不忘。

    那天的蘇一燦發(fā)揮超常,和隊里的小伙伴一舉拿下金牌,她也成功被省里的教練注意到,當她站上領獎臺的時候,越過觀眾席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杜敬霆來了,沒有告訴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將獎牌高高舉過肩對著他笑,燦爛的聚光燈下,那是盛米悅見過她最閃耀的笑容。

    那次比賽沒過多久,隊里接到省里面的通知,看中了蘇一燦和尤靖,希望在這兩個人中選出一名參加國家隊選拔。

    這對任何一個花泳運動員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機會,自此她和尤靖更加賣力地訓練,直到一天傍晚無數(shù)的警車將訓練館包圍,蘇一燦尖叫著看見他們抬著擔架出去,擔架上蓋著一層白布,任憑她怎么喊都無濟于事。

    她被帶去了警局,沒日沒夜地審問,不斷有人讓她重復著當天發(fā)生的經(jīng)過,她反復告訴他們自己去休息室換衣服,出來時尤靖便浮在水面上,她覺得不對勁跳下去時她已經(jīng)沒了知覺。

    可所有人都覺得一個花泳運動員被水淹死這件事透著蹊蹺,然而調(diào)遍所有監(jiān)控也無法證明蘇一燦和尤靖的死有任何關系,只是恰巧那天訓練館他們兩是最后留下的人,沒有第三個人可以證明。

    從那以后她身心俱疲日日被噩夢纏身,沒多久因為她叔叔從中周旋,她很快洗刷了嫌疑。

    返校的第一天,尤靖的mama在校門口拉著橫幅,當著全校人的面給了她一個巴掌,她滿眼通紅地看著橫幅上血淋淋的“殺人犯”,聽著尤靖的家人罵她為了那個進國家隊的名額殺了尤靖,詛咒她被水淹死。

    她想為自己辯駁,她很想告訴所有人她沒有,但也是從那時起她再也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她的世界在以極快的速度轟然坍塌。

    蘇一燦的mama帶她去找了老同學,查出來她因情緒起伏過大造成了神經(jīng)損傷從而患上了心因性失語癥被迫退學。

    起初的半年里,她像個沒有情緒的木頭人,經(jīng)常一整天不愿吃飯,晚上也不睡覺,短短半年她就瘦成了人干,教練一開始還隔三差五到家中看她,給她做心理疏導,但在長期的藥物治療下她身體的各項機能也在迅速倒退,直到有一天教練遺憾地對蘇一燦父母說,她的情況可能不再適合重返泳池了。

    蘇一燦從七歲開始游泳,她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奉獻給了那片水池,她的文化課落下太多,如果不當運動員,她的人生幾乎沒有出路,而她的狀態(tài)也在以rou眼可見的程度迅速枯萎。

    父母為了她跑遍各大醫(yī)院,找了很多關系起早貪黑陪著她治療,所有能想盡的辦法都用過了。

    在那段最暗無天日的時光里,那個曾經(jīng)在蘇一燦眼中最遙不可及的人走進了她的生命中。

    那是秋天最后的尾巴,他抱著一沓書敲響了蘇一燦家的大門,告訴她的父母他叫“杜敬霆”,他想試著幫幫蘇一燦。

    蘇一燦的父母起初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充滿了防備,卻在看見蘇一燦望向他的眼神時,考慮接受他的提議。

    后來杜敬霆只要放學或周末都會到蘇一燦家陪著她,蘇一燦說不出話,他就不厭其煩地對著她說:“我叫杜敬霆,你試著叫叫我?!?/br>
    也許是因果報應,蘇一燦讓杜敬霆叫了她兩年,他都視若無睹,在后來的半年里,無論他多么輕聲細語地讓她叫他,蘇一燦也都始終睜著一雙眼無神地盯著他。

    最大的改變是,杜敬霆有辦法讓她吃飯了,有時候蘇一燦的父母搞不定她便打電話給杜敬霆,他會搬把椅子坐在她身邊一勺一勺地喂她飯,那段時間蘇一燦由于語言障礙行為一度退化成了小孩,杜敬霆就讀書給她聽,哄她睡覺,跟她講他要讀大學了,問她想不想去大學?大多時候蘇一燦都沒有回應。

    直到杜敬霆畢業(yè)去了市里上大學,軍訓一走就很長時間沒去看蘇一燦,那夜他偷偷帶去的手機震動了,他看見是蘇一燦家的號碼,以為是她父母打給他的,然而電話通了后,那頭半天沒有聲音,他嘗試誘導著問她:“是燦燦嗎?要是你的話就喊我一聲,只要你喊我,我就回去見你?!?/br>
    隔了好久,電話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微弱的聲音:“杜,杜…”

    那夜杜敬霆違反了規(guī)定偷跑出去,走了好遠才攔到車子,等他趕回蘇一燦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半夜,蘇一燦父母也十分震驚,為他打開蘇一燦的房門,發(fā)現(xiàn)她穿得嚴嚴實實地坐在寫字臺邊安靜地等他。

    杜敬霆放下行李包,激動地攥著她的肩膀對她說:“叫我,我是誰?”

    蘇一燦盯著他看,眼眶頓時就紅了,他蹲下身放緩聲音對她說:“我答應你回來了,你再叫聲給我聽聽,今天我就不走了,聽話,我是誰?”

    蘇一燦噙著淚聲線顫抖地喚著他:“杜敬霆…”

    在她出聲的剎那,蘇一燦的mama潸然淚下,她爸爸控制不住地捂住臉,杜敬霆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在杜敬霆和家人的鼓勵下,蘇一燦決定復讀一年,那一年據(jù)盛米悅所知,杜敬霆頻繁往返于大學城和蘇一燦家之間,幫她一門門輔導功課,盛米悅再次見到蘇一燦后,她留起了長發(fā),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第二年她考上了市里的二本,和杜敬霆的學校隔的不算遠,他和蘇一燦的家人一起將她送去學校,陪著她適應新的生活。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么高中時一直反感蘇一燦的杜敬霆,愿意花費這么大的精力將她一點點拽出深淵,可是他做到了。

    大學后蘇一燦和杜敬霆走到了一起,一切都水到渠成,在蘇一燦的父母心中,這個世上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比杜敬霆更可靠,杜敬霆畢業(yè)后,他們二老也盡可能地在他的事業(yè)上給予他支持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