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赤血崖影像，至少長老才能激發(fā)。誰激發(fā)的？”有神魔弟子趕過去，可當(dāng)他們趕過去時，神魔影像早就消失了，孟川也離開了。

    ……

    孟川回到了東寧城，回到了鏡湖孟府，回到了二人相識的最初之地。

    鏡湖孟府，雖然有少量仆人維護(hù)府邸，但都沒人敢擅自搬進(jìn)來居住。因?yàn)檫@是東寧王、寧月王的老家。

    走在無比熟悉的老家，布局一如往昔。

    八歲那年。

    自己父親的好兄弟‘柳夜白’牽著一個略有些膽怯的小丫頭，來到了鏡湖孟府。當(dāng)時以為母親死去，瘋狂修煉性子都有些孤僻的孟川，也認(rèn)識了這小丫頭。

    于是一同修煉，一同長大。

    孟川坐在練武場，在過去自己拔刀修煉的一株大樹下，繪畫起了年少時期的一幕幕回憶。

    這一繪畫便是足足三天。

    從風(fēng)雪關(guān)、江州城、楚安城、長豐城、杜陽城、顧山府、北河關(guān)、元初山洞府、東寧城鏡湖孟府……孟川是從現(xiàn)在繪畫到過去孩童時期，盡皆繪畫在一幅超長畫卷中。

    這是一幅很長的畫卷。

    十五丈三尺，孟川有史以來繪畫過的最長畫卷。

    從右邊看起，便是兩個孩童的初次相見，少年時期成長，閑石苑戰(zhàn)斗，妖族入侵柳七月覺醒血脈，孟川則是趕往救援……一幅幅畫面，一直到二人都頭發(fā)雪白，白發(fā)孟川在繪畫，白發(fā)柳七月在一旁笑看著。那是前往元初山沉睡之前……孟川給妻子繪畫的場景。

    “轟！”

    超長畫卷，部分卷著，部分漂浮。

    孟川在練武場，在大樹下，看著繪畫完的畫卷，都覺得有些恍惚。

    他起筆在最右邊寫下了幾個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收筆，孟川微笑看著這幅畫卷。

    第十七章 月下舞刀

    這幅畫卷的每一筆都融入了感情，融入了回憶，看著這一幅畫卷，仿佛看到了過去和妻子經(jīng)歷的種種美好。

    這幅畫自然叩問孟川本心，且對元神影響頗大，元神一直綻放著靈性光芒，只是在畫完時依舊停留在元神六層。

    “畫完了，我也冷靜了?！?/br>
    孟川坐在大樹下，揮手將畫卷收起，“我覺得，我能夠冷靜的繼續(xù)修行了?！?/br>
    和真武王不同，真武王是懷疑自身修行道路，孟川對自身修行道路并無任何懷疑。

    “讓我醉一場，醉過之后，就好好修行?！泵洗ǚ帜贸鲆粔鸸?，坐在大樹下喝著酒。

    火果酒酒水入喉，猶如火焰在胸膛灼燒，頭腦都有些發(fā)熱。孟川刻意控制著rou身沒有驅(qū)逐酒意，他喜歡略有些醉醺醺的感覺。

    以他的rou身，便是元初山的好酒，也難以真的讓他醉。

    “七月。”孟川坐在大樹下抱著酒壇喝著酒，低聲自語著，“過去，我遇到挫折可以和你談心，有開心事可以和你分享，修行有突破也可以在你面前炫耀，傷心時你也陪著我……可往后呢？往后千年歲月，我又和誰說呢？”

    孟川仰頭喝著酒。

    咕咕咕喝著。

    火果酒猶如烈火，灼燒胸膛，醉醺醺的，但孟川頭腦卻越加活躍，腦海中浮現(xiàn)著一幕幕場景，一幕幕美好回憶。

    “我們在一起時，那些快樂日子，一同戰(zhàn)斗的日子，一同教兒女的日子……”孟川自嘲笑道，“如今只存在于回憶中了?！?/br>
    “只能回憶嗎？”

    “真是可笑啊?！?/br>
    孟川繼續(xù)喝酒，邊喝邊自語。

    天色漸漸昏暗。

    一壇酒喝完，又一壇酒。

    醉意越加濃烈。

    “都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孟川低聲道，“可我想要的就是朝朝暮暮在一起！”

    “我又在說胡話了，已經(jīng)不可能了?！?/br>
    “不可能了！”

    孟川扔掉手中空酒壇，拔出腰間的斬妖刀。

    肆意的隨意施展刀法，一招招刀法發(fā)泄著心中的悲憤和不甘。

    世間事，終究不能事事如人意。

    有些人自暴自棄，有些人從此沉淪，而強(qiáng)者會接受它，并且努力改變未來。

    只是有時候，再厲害的強(qiáng)者，也需要發(fā)泄。

    ……

    殘?jiān)赂邞?，清冷的月光灑在鏡湖孟府的練武場上。

    一道人影在練武場上肆意施展著刀法。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孟川施展著刀法，也高聲念著，聲音回蕩在這黑夜中。

    曾經(jīng)他和七月，便猶如那雙飛客，天南地北也是一同闖蕩，甭管多久。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br>
    太多回憶了。

    歡樂的日子，離別的痛苦。

    癡兒女嗎？

    “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孟川繼續(xù)念著，施展的刀法卻越加凄美，仿佛一只孤雁形單影只在千山暮雪間飛著。

    “只影向誰去！”

    那一刀揮出時。

    嘩。

    孟川覺得這夜空美麗的猶如一幅畫，月光撒下，能夠看到一縷縷光線貫穿虛空，遍灑處處。

    一切都變慢了。

    月光飛行變慢，風(fēng)仿佛停止，一切都變慢。這種緩慢都接近于‘靜止’，令天地間萬事萬物都猶如‘一幅畫’。唯有月光光線還能較快的撒下，但孟川rou眼能清晰看到一縷縷光線，愈加顯得唯美。

    甚至在揮出后這一刀便從視野中消失，它在時空的縫隙當(dāng)中，就像當(dāng)年郭可祖師創(chuàng)《心意刀》，那最強(qiáng)的一招，已經(jīng)看不見了，敵人根本沒任何察覺時，就已經(jīng)中招。

    孟川的這一刀，并未達(dá)到天地境，僅僅是《無盡刀》這門極限絕學(xué)真正成功的第一刀。

    這一刀。

    存在于時空的縫隙，難以尋找，難以阻擋，被殺都看不見這柄刀。

    這一刀，更改變了時光。

    時間緩慢的近乎停止，敵人便已中刀。

    也唯有如此之刀，在洞天境圓滿時便有望越階斬帝君。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無盡刀?！泵洗ǖ吐曌哉Z。

    對妻子濃烈情感，眷戀不舍，才讓孟川揮出了那一刀。

    此情綿綿無盡，才能有那一刀。

    雷霆一脈‘光芒相’‘陰陽相’‘分波相’在孟川如此心境下，才劈出了這凄美一刀，能打破天地規(guī)則束縛的一刀。

    傳說中……

    純粹速度打破天地規(guī)則時，也能改變時光。

    ……

    孟川依舊在月光下施展著刀法，對妻子的眷戀不舍都在刀法中，一招招施展著。

    當(dāng)意盡時，孟川停下了，躺在大樹下……睡著了。

    ……

    元初山，洞天閣。

    “孟川這些天，看情報(bào)，先去了風(fēng)雪關(guān)，又去了江州城等地，也回來過元初山，如今去了東寧城?！崩钣^皺眉說道，“能探查到的，他去的地方，都是他和柳七月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他們夫妻是青梅竹馬，百年歲月至今，感情極深，我擔(dān)心會不會對孟川修行有影響?！?/br>
    “感情上的沖擊，雖然有影響，但也不至于斷絕修行路?！甭逄奶撚罢f道，“我元初山歷代神魔，有些至親死去，神魔們或許短時間有影響，一般都能恢復(fù)。真武王那是懷疑修行道路。柳七月沉睡……孟川沒理由懷疑自身修行道路?！?/br>
    “給他些時間吧。”秦五虛影說道，“總要適應(yīng)下，我覺得過上幾個月，就好了?！?/br>
    “嗯?！?/br>
    李觀鄭重點(diǎn)頭，“鎮(zhèn)守城關(guān)壓力很大，如今就有六座超大型城關(guān)。天下間如今也就九位造化尊者，元初山也需尊者鎮(zhèn)守。再來兩三座超大型城關(guān)……就很難鎮(zhèn)守了。而我，離壽命大限只剩下數(shù)十年，所以需要孟川盡快成長，扛起這重?fù)?dān)?！?/br>
    “是人，便有軟弱時。”秦五說道，“我相信我這徒弟，他會很快恢復(fù)的。”

    “嗯。”李觀、洛棠微微點(diǎn)頭。

    ……

    元初山尊者們擔(dān)心孟川，又不敢來打擾。

    東寧城，鏡湖孟府的練武場上，大樹下孟川依舊躺著那睡著。

    早晨，朝陽初升。

    陽光曬在身上，孟川才緩緩睜開眼，看著紅通通的朝陽：“天亮了？”

    第十八章 元神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