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yàn)樗矚g觀察這個世界，喜歡用筆將觀察到的記錄下來，早期他畫的是外在，畫的惟妙惟肖，后來‘駿馬圖’時他逐漸畫的是神韻，馬匹都仿佛活了。所以便是不懂畫的人，看到這等畫都覺得震撼，愿意出高價買下，那時候他就是東寧府畫畫技藝第一人了。

    而到了今天……他到了另一個層次。

    畫的是自己的‘心’！

    將自己心中濃烈的情感都畫出來，融入在畫中。在畫出來的剎那，莫大的成就感、滿足感充斥心頭。

    “眾生?！泵洗ㄩ]上眼，面帶微笑。

    心靈中巨大的滿足感，讓他頭腦都有一陣陣眩暈。

    他不知道。

    在他的眉心識海中。

    一道模糊的人形魂魄在逐漸凝聚，在畫‘眾生相’這幅畫的四個多月過程中，這人形魂魄都在漸漸綻放靈性的光芒。使得這人形魂魄不斷凝練著，當(dāng)畫出來后，心靈生出莫大圓滿感。這人形魂魄也終于積累到了極致，‘轟然’徹底的凝實(shí)，顯現(xiàn)出了真實(shí)模樣。

    這一刻，孟川也感到了頭腦一陣陣眩暈。

    跟著他就‘看到’了，仿佛修煉真氣內(nèi)視一般。他的意識‘看到’了眉心處有一片浩瀚虛無的空間，這空間里面正站著一道身影，正是自己的模樣。

    第十章 蛻變

    孟川一驚。

    “這是什么？我只知道肚臍下三寸為丹田，有丹田空間，可孕養(yǎng)真氣于其中。怎么眉心內(nèi)也有一虛無空間？而且這里面的小人，和我一模一樣？”孟川有困惑，也有了些猜測，“既然這小人和我長相一樣，難道是傳說中的人之魂魄？還是我的心靈意志所形成？又或者是某種未知的東西？”

    “鏡湖道院的典籍，是元初山分發(fā)下來。我孟家典籍，也是上千年積累。修行上的常識算是很完備了?！?/br>
    “那些常識我也早就看遍，從來沒見過有眉心空間的記載。”孟川疑惑，他喜歡看書，神魔家族出身的他算是見多識廣，可連聽都沒聽過眉心內(nèi)有一空間，內(nèi)還會藏著一小人。

    雖然吃驚，但孟川卻隱隱覺得這應(yīng)該是好事。

    因?yàn)椤?/br>
    他已經(jīng)感覺到自身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這種感覺好奇妙?！泵洗ㄩ]上眼睛，卻依舊輕松的避開書屋內(nèi)的諸多物品，非常自如的打開屋門走了出去。

    他閉著眼睛走到院子的石桌旁，坐在石椅上。

    “我就是閉上眼睛，周圍十丈，都纖毫畢現(xiàn)。”孟川睜開了眼，如今已經(jīng)是黑夜，夜幕下rou眼看都很模糊?？伤丝虩o形的感應(yīng)，周圍十丈的無比清晰的，便是院墻邊爬著的一只小螞蟻的六足上面的小毛刺，孟川都‘看’得清清楚楚。

    前后左右，上方，地下！都清清楚楚，不過地下僅僅三尺深的地方還能很清楚，越往下越模糊。

    rou眼只能看前方，看不到腦后！若是漆黑無光，更是什么都看不見。

    “我能看清十丈?！?/br>
    “且能感應(yīng)周圍足足一里之地。”

    孟川坐在小院內(nèi)，能清晰感應(yīng)著以自身為中心，一里之地內(nèi)的所有氣息。人類的氣息、動物的氣息，一切活物氣息都能感應(yīng)。

    比如父親和柳叔的氣息，是整個鏡湖孟府最強(qiáng)的。

    父親孟大江，氣息雄渾厚重。

    柳叔柳夜白，氣息則更虛無縹緲。

    其他弱些的一群脫胎境的氣息了，七月meimei的氣息更是其中最純粹的。

    整個鏡湖孟府，還有孟府之外的一處處地方……

    距離越遠(yuǎn)，感應(yīng)就越加模糊。

    就像大白天，在沒有任何阻擋物下，rou眼也能看遠(yuǎn)處，但距離遠(yuǎn)了，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模糊的一條狗！

    孟川的感應(yīng)也是如此！距離近，他感應(yīng)很清晰。距離若是遠(yuǎn)，只能知曉有多少人，多少動物，哪些強(qiáng)些，哪些弱些。僅此而已。

    若是超出一里范圍……則是一片黑暗！無法感應(yīng)。

    “如今看世間萬物，都不一樣了?！泵洗ū犻_眼，看著院內(nèi)的種種植物，十丈內(nèi)纖毫畢現(xiàn)太美妙了。就感覺平常看東西都是霧里探花，模模糊糊。如今清晰了百倍！所看到一切的色彩鮮活多了，過去平整的石桌桌面，如今能看到在風(fēng)吹日曬下有太多小坑。

    掉落的一根頭發(fā)，若是過去看頭發(fā)，只覺得頭發(fā)絲很細(xì)很光滑。如今在感應(yīng)中，卻能‘看見’這一根頭發(fā)表面的許多毛毛糙糙，就好像一根樹枝，有許多毛糙的地方乃至有些傷口。

    一切都更真實(shí)。

    “咻?！?/br>
    孟川陡然拔刀，一刀劃過長空。

    孟川看著自己這一刀，卻有些激動。

    “我過去眼里看不到破綻的一刀，很完美的一刀……如今竟有這么多不完美？”孟川喃喃低語，過去他是靠rou眼去看刀光，刀太快，他再厲害也只能模糊看清。覺得這一刀夠好了！如今感應(yīng)下，刀光纖毫畢現(xiàn)，軌跡清晰了百倍。

    刀法劃過長空的每一絲不協(xié)調(diào)，都無比清晰。這讓孟川立即發(fā)現(xiàn)刀光的不完美之處。

    作為一名癡迷于畫畫的，追求美感是本能。

    這不完美不協(xié)調(diào)的，讓他都按耐不住。

    “練拔刀式?！泵洗ň驮谝估镩_始練習(xí)拔刀式。

    身體化作流光，一刀劈出。

    發(fā)現(xiàn)不完美，才能知道該往哪里提升。

    一刀又一刀……

    努力每一刀能更好。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孟川絲毫不嫌累，反而很興奮，他感覺到自身刀法的缺點(diǎn)在消失，即便在‘感應(yīng)’下也慢慢變得完美。

    “咻。”

    又是一式拔刀式。

    刀光如彎月，甚至隱隱牽引動天地之力，令刀光如夢如幻，一閃而逝。

    施展身法的孟川，都比平常快了五成。他覺得有馭風(fēng)飛行的錯覺，一閃就多沖出了三丈遠(yuǎn)，他連停了下來，心中卻熾熱的很：“我感覺到了‘勢’的存在，還差一點(diǎn)，還差一點(diǎn)?！?/br>
    “自從達(dá)到合一境，我每天八千次劈斷飛箭，苦修超過一年半，直至今日，終于感覺到了勢?！?/br>
    “數(shù)日之內(nèi)，我必定能突破。”孟川只覺今夜真的很美好。

    每天八千次劈斷飛箭苦修拔刀式，每次追求著更早的劈斷飛箭，令刀氣落在大樹上的痕跡能夠不斷上移。有無比厚實(shí)的基礎(chǔ)，有融入其中的感情，是他最喜歡的一式刀法，又有明確的方向……孟川這一年半來的修煉效果其實(shí)非常好，怕是比那位古老神魔鄧風(fēng)在同齡時效率還要更高一籌。

    這一年半下來，甚至離‘勢’都不算太遠(yuǎn)，雖然越接近極限提升越緩慢?？擅洗ㄔ驹倏嗑氁荒臧胼d，悟出‘勢’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今晚的蛻變。

    讓他刀法又進(jìn)了一步，一下子就觸摸到了‘勢’。

    突破，自然也就更近了。

    ……

    寅時五刻，還是黑漆漆一片。

    東寧府的晨鐘卻已經(jīng)敲響，很多討生活的人們就已經(jīng)在城門外等著了。

    “轟隆～～～～”東寧府城的城門開啟，挑著貨物的小販，進(jìn)城賣苦力的人們，接連入城。這時候也有兩道人影混在人群中，也輕易入了城。

    “都半年沒來府城了，二哥，這次進(jìn)城，可定要好好耍耍。我在山里都快憋出病來了。”這二人進(jìn)了城，一名戴著帽子的胖子嘿嘿笑道。

    “好好好，先去忙正事，把那些寶貝都換成銀票！正事完了后我們再慢慢耍，耍上十天再回寨子。”另一名大胡子男子說道。

    ……

    孟川練了一夜的刀法，終于還是停手了。

    從黑夜修煉到天亮，精神不累，身體也累了。他修煉了四個多時辰刀法，肚子都咕咕叫了。

    先去刷牙洗了把臉，再去吃早飯。

    “呼嚕呼嚕?！泵洗ūе笸胫啵仁呛攘藥状罂?，跟著就愜意拿著面餅啃了起來。

    等吃了三塊大面餅，父親孟大江才走入廳內(nèi)，笑道：“川兒，今天吃早飯挺早的。”

    “還行吧。”

    孟川點(diǎn)頭愜意吃著，“對了，爹，等會兒有件事和你說?！?/br>
    “飯桌上不說，等會兒說？”孟大江笑道，“神神秘秘的?！?/br>
    孟川笑笑，對著一旁丫鬟道：“再來一大碗粥。”

    “是，少爺?！毖诀吡⒓磶兔θナ⒅唷?/br>
    第十一章 拜訪姑祖母

    “說吧，到底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的。”孟大江來到練武場坐下，練武場空曠的很，周圍沒有任何人靠近，談話倒也不怕被偷聽。

    “爹。”

    孟川站著，指著自己眉心，低聲問道，“你聽說過，在眉心里面有一虛無空間嗎？”

    眉心空間到底是什么，孟川很想要弄明白。如果懵懵懂懂……哪天犯了眉心空間的某種修行禁忌，吃了虧都是有可能的。

    而論信任，毋庸置疑，孟川最信任自己的父親！

    “眉心里面有空間？”孟大江疑惑，“川兒，我不太懂你的意思?！?/br>
    “就像丹田?！泵洗ㄕf道，“我們的丹田，里面便是一虛無空間，能孕養(yǎng)真氣。眉心位置也一樣，也內(nèi)含一空間，里面甚至藏著一個小人?！?/br>
    “不懂，沒聽過。”孟大江搖頭，“川兒，你怎么突然說這個，你在哪里聽說的？”

    “不是聽說。”

    孟川鄭重道，“而是我能夠內(nèi)視看到，看到我的眉心有一空間，那空間虛無浩瀚，里面有一個半透明的小人，那小人和我一模一樣。”

    孟大江聽的瞳孔一縮。

    “你自身感覺怎樣？”孟大江追問。

    “很好，非常好。”孟川說道，“我感覺自身脫胎換骨了一般，我閉上眼睛，周圍十丈范圍內(nèi)都能感應(yīng)得清清楚楚，連螞蟻有幾條腿，腿上的毛刺都能看到。并且一里范圍內(nèi)，我能感應(yīng)到一切生命的氣息。連那些貓貓狗狗的氣息都能感應(yī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