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行為特質(zhì)
其實,真相隱藏在歷史背后。譬如歌利亞是一個重裝步兵。他認為,即將和他戰(zhàn)斗的會是另一個重裝步兵,他們會像男子漢那樣決斗。然而大衛(wèi)并不想遵循決斗的慣例。因為他是個百發(fā)百中的投石手,他放羊的時候曾經(jīng)殺死過熊和獅子! 彈道學專家曾進行了一系列計算,結(jié)果表明一個專業(yè)的投石手在35米的距離內(nèi)投出的常規(guī)大小的石子,能以每秒鐘34米的速度擊中靶心。當大衛(wèi)王跑向歌利亞。就是打算像對付野獸那樣來對付歌利亞,因為沒有穿盔甲,所以他速度很快,動作很靈便。他拿了一顆石子放在皮囊里,不停地甩動,速度越來越快,每秒約6~7轉(zhuǎn)。 從制動能力來說,這種威力相當于一把大型的現(xiàn)代手槍。他將投石器瞄準了歌利亞的前額——這是巨人唯一的弱點。投射速度足夠?qū)⑹由淙敫枥麃喌念^顱,令其失去意識或者死亡。時間太短了,以致歌利亞根本來不及反應。而事實上,在那段時間內(nèi)他根本沒有移動過半步。所以這不是明刀明槍的決斗,而是從頭徹尾的謀殺。 然而歷史只記得勝利者大衛(wèi)加冕為王,失敗者歌利亞早成冢中枯骨。那位長輩問過我,有朝一日你拿到了石頭,會拿來抵抗,還是拿來殺人呢? 所以殺人不需要步步為營,瞻前顧后,無論如何,成功之路只會有一種:只要瞄準頭部就對了。那么于隊長,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來聽聽啊,我的槍法是不是真的夠用,就讓老娘用你的身體來試驗看看。 咿! 怎么啦,嘴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啊。 林友亞作勢動了一下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霸俳幸淮?,沒有回應……” 我、我知道了!都是我的不對! 于祖佳舉起雙手頻頻道歉。 哼。我和劉耀勇那個廢物不一樣,劉叔叔帶我們?nèi)ゴ虬械臅r候,我可是十發(fā)九中! 林友亞聳了聳肩膀后,慢慢地將槍口自原目標上移開,象征性的掃過我們,欣賞著我們?nèi)缗R大敵的神情。 其實我只是個淑女,這一切純屬玩笑—— 她對松了一口氣的我們笑著說。 ——才怪咧。 林友亞以手掌捂住嘴,扣下了警槍的扳機。 砰!鏗! 伴隨連續(xù)的槍響與金屬聲,幾個人握在手里的手機都被打飛了出去。 嗚喔! “好槍法!” 這是干什么! 你們sao動個屁啊。 一瞬間,林友亞以與先前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向著蠢蠢欲動準備起身的我們說道。 然后她又再一次把冒著硝煙的警槍槍口,對著剛才做出質(zhì)疑發(fā)言的劉耀勇,“我包里有足夠的止血帶,去把她們都給我綁起來!有他們做替死鬼,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世界那么大,我早想去看看……快去”。 我看著腳下劉耀勇步步逼近影子,身后的風聲響起,是貝杜蘭!她忽然走上前,試圖以我的身體當盾牌,我剛要下意識的移動保護她,卻突然放聲大叫。那確實是我的聲音,但與平常的說話聲不同,更接近動物的嘶吼。 很痛吧?怕痛就乖乖別動。劉耀勇把我被手機碎片灼傷的手扭到背后,迅速取出止血帶,封住我的嘴。他意外的手腳俐落,非常熟練。然后把我推倒,只用右手俐落地用止血帶把我的雙腳捆住。捆好腳以后,又拿出止血帶綁在我的左腳上。 之后對貝杜蘭依法辦理。 然后他突然舉起右手?!安辉S動!” 劉耀勇緊盯著悄悄靠近我,差一點就站在我身前的石苓人。嘴角看來似乎微微笑著。 ——拜托!別過來! 嘴上貼著止血帶的我試圖叫出聲音,但是卻因為貼在嘴上的止血帶,沒辦法把話說清楚,只是發(fā)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只見劉耀勇手里亮光一閃,直接擊向石苓人的膝蓋。石苓人猶豫了一下,沒有躲開。 坐在墻邊的我理解狀況后,渾身不住顫抖。剛想站起,腳下的止血帶打結(jié),摔倒了發(fā)出叮咚聲響,引得身旁的林友亞側(cè)目。 于祖佳已經(jīng)被她捆得嚴嚴實實的,被抓著頭發(fā)踹了好幾下,然后拖到這里來。 現(xiàn)在她不過是瞥一眼,我就像聽話的乖孩子,重新將屁股貼回木地板上。身旁的貝杜蘭也是渾身顫抖,顯然已失去冷靜。 那是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是遠古人類面對天敵的恐懼! 腦海一隅隱隱發(fā)亮,令人難以承受的景象就要浮現(xiàn)。眼前的暴力畫面刺激我的記憶,我差點想起那qq視頻上的內(nèi)容。無論如何,我都不愿想起那畫面。于是,我立刻抹除思緒,將哀號硬吞下肚。 劉耀勇已經(jīng)把無法站立的石苓人捆在一張大椅上,雙手被好幾層止血帶著。 他如同牧羊犬一樣站在椅背旁,按著石苓人的肩膀,以防石苓人掙扎。大概是石苓人掙扎的力度太大,他失去了耐心。 去你的!老子就成全你做第一個替死鬼!劉耀勇忍不住爆粗口,他舉起蘭博刀,狠狠刺向石苓人的肩頭。霎時,皮開rou綻、鮮血泉涌的感覺襲來,我不禁閉上雙眼。 痛嗎?不抵抗就不會死,這是你自找的,誰讓你要英雄救美呢?手持手槍的林友亞蹲在石苓人身旁,大聲宣告:接下來會更痛。猜猜看,是你的血液先流干,還是女鬼先被你的血液吸引過來……不過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高飛遠走了。 蘭博刀拔起瞬間,似乎有液體噴出。劉耀勇將拔起的蘭博刀再度插進石苓人的大腿。我仿佛聽見尖銳的蘭博刀刺破皮膚、勾動肌rou的聲響。木地板也濺上不少液體。 身后的貝杜蘭渾身僵硬,大概是已經(jīng)嚇得動彈不得。這一年來,在各種詭異行徑的折磨下,我猜她的情感幾乎完全麻痹。即使如此,目睹眼前的景象,她仍無法掩飾心中的驚駭。事實上,我也一樣感同身受,全身上下都好痛。 這兩人,說他們是精神病沒有錯,他們根本是瘋了! 可是按照我在石苓人那里得來的心理學知識,根據(jù)統(tǒng)計,通常二十五人中會有一名精神病態(tài)者。倘若房間里的六人中,就有二個精神病態(tài)者,比例未免太高。 不過,他們顯然與一般認知的正常人也有所不同。正常人會損公肥私、會嫁禍于人、會互扯后腿,但他們至少不會享受這一過程。 那么,該如何理解他們的行為特質(zhì)? 拿蘭博刀刺石苓人腿的劉耀勇,神情甚至有些陶醉。 好像是,小孩子一樣。 我想起了一則新聞。 人們總是一廂情愿的認為,成年人的世界冷酷無情,而小孩子的世界如田園牧歌。其實事與愿違,小孩子的眼睛,清澈的近乎殘酷。 因為沒有社會人角色的束縛,也因為無知者無畏。 那則新聞里,窮鄉(xiāng)僻壤,一群孩子下河游泳,一個男孩溺水,同伴不是呼救,而是因為畏懼大人責罵,反而藏起其衣服后離開,讓他死于非命。 也許林友亞和劉耀勇就是這樣的精神病態(tài)者,凡事只想到自己,根本不在意他人死活。這種人對他人的情感毫不關心,分辨不出愛情與仇恨兩個字眼有何不同。 不,至少小孩子們會畏懼、內(nèi)疚,說出真相。 而他們不會,只想著借由同類的犧牲自肥,如同噬人花一樣,艷麗而狠毒。 如同精神病態(tài)者更進一步,正是臨床定義上的殘暴虐待狂,會借由凌虐他人獲取快樂。 可惡,這對狗男女把我們一個個綁起來,準備施加各式各樣殘酷、不人道的對待。 這樣下去,不被他們殺死也會被‘那東西’害死。 我怒火中燒,忍不住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 可是嘴巴被止血帶貼了起來,雙手雙腳也用止血帶捆了好幾圈,根本無法動彈,絲毫沒有松綁的跡象。我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使盡全力拉手。但越是用力止血帶便纏得更緊,我的動作只是讓指尖失去血色,卻完全無法移動身體。 甚至連青蟲都比我還更能隨心所欲動來動去呢。 心好痛!手好痛!全身到處都痛,好痛! 這真是世上最令人絕望的狀況。 靠傷害別人活下去,為何狠得下心?難道他們沒有人性嗎? 然而,我心中的驚駭,并非來自這殘酷的暴行。 當然,原本毫無瓜葛的石苓人,莫名承受這種可怕的暴力,我非常震驚。但明明這本該是我們施加給對方的懲罰,才是我激動得快發(fā)狂的理由。 為了報仇,我絞盡腦汁,想讓那真兇被繩之以法,至少要嘗遍世上所有痛苦和恐懼。當然,即使順利成功,還是無法消除我的心頭之恨,因為穆彤彤永遠不會再醒來??墒牵辽僖屇侨顺员M苦頭。 然而,如今立場完全對調(diào),我們成為受到監(jiān)禁、欺凌的一方,恐怕沒有比這更令人無法接受的事。 這話雖然有語病,但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為不公義的遭遇受盡煎熬的我們,為何還得承受這種折磨? 于是,我不禁產(chǎn)生疑問:世上真的有天理嗎? 我明白了。 他們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會用放大鏡燒灼螞蟻,拍手稱快。只因為非我族類,毫無同理心。但應該能感受到他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