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成為了悲鳴
“你問太多了?!?/br> 石苓人快步走開,想逃離我的追問。 “討厭,你也該稍微解釋一下吧?” 我一邊抱怨,一邊三步并做兩步地跟在石苓人后頭。 “欸,你到底在林友亞房里看到了什么?” 我搭上空無一人的電梯,再度對石苓人丟出疑問。 然而,石苓人依然悶不吭聲。 電梯停靠,進來的人把他擠到靠在電梯的墻上,盤著胳膊面露不悅。 真是的——“告訴我又不會少一塊rou,是你說要我跟你一起去的呀?!?/br> “我已經(jīng)后悔了?!笔呷松α松︻^,終于打算娓娓道來。等等,我沒讓你現(xiàn)在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啊。 “這位大小姐被女鬼纏上了。她恐怕跟我們差不多歲數(shù)……不過當(dāng)然是指在世時的歲數(shù)。她的發(fā)長及肩,臉頰裂開無法辨認,眼睛下面流淌著血淚。” “然后呢?” “很暗。黑漆漆的房間……好窄……水滴聲……饑餓……沉重的空氣……痛苦……恐懼……恐懼……恐懼……” “這是什么意思?是穆彤彤嗎?是穆彤彤吧!” “要是有那么好懂,我還需要這么辛苦嗎?你也該幫忙想一下吧。” “不要把我說得跟白癡一樣。” “我說錯了嗎?”我一激靈,腦海中的幻覺又出現(xiàn)了。“她”不受控制的慢慢走向書桌,拆下來木片,雙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來回摸索,夢游一樣的神態(tài)讓我亡魂失魄。 安靜的電梯內(nèi)讓人隱隱感覺有哭聲在回蕩著。也不知是從外傳進來的還是自己產(chǎn)生的幻聽,但那鼓動耳膜的聲音徐徐清晰成形,最終成為了悲鳴。 我在聽清的瞬間戰(zhàn)栗了。那個聲音……在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清晰身影。 那名始終低著頭的女子抽搐著身子,緩緩地挪動流血的嘴唇說道: ——都去死吧。 這是個充滿血腥味的,持續(xù)發(fā)出、然后枯萎,腐朽的詛咒聲音,但我還是將它說出了口。就像有其他人在借我之口說出來的一樣,哭聲在我耳邊持續(xù)著……女子的眸子里似乎在默默表示著贊許。 她的低吟,震動了空氣。 電梯中的所有人無一幸免,全都瘋狂地發(fā)出凄厲的哀號。 即使在公共課的聽講中,我也無法將昨晚發(fā)生在星級賓館的那件事從腦中拋開。 先是浮現(xiàn)在咖啡館洗手間鏡子上的那名長發(fā)女子——然后是發(fā)生在林友亞身上的一系列可怖事件,最后連我本人都被附體了——如果按照石苓人的說法,我還是陰陽先生的預(yù)備役。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還能將之歸咎于眼睛的錯覺,然而電梯里在場的人全都目睹了那一幕。 十?dāng)?shù)日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那一樁樁恐怖的經(jīng)歷,再度重現(xiàn)在我腦海。 收到可怕的qq視頻,做噩夢,被襲擊,被鬼魂附身,精神逐漸受到電波侵蝕;盡管我千方百計想忘懷這股恐懼感,卻怎么樣也忘不掉。 是穆彤彤作祟嗎?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為什么來找我?洗冤?懷恨?這一樁樁原因不明的靈異現(xiàn)象搞得我心神不寧,令我無法集中精神工作,頻頻出錯。 就在剛剛,輔導(dǎo)員又訓(xùn)了我一頓,而且最后還不忘加上那句口頭禪:”這樣你還敢說自己是才女?” “別理他,就是拉大旗作虎皮,你的氣色不太好呀,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坐在我隔壁的資深學(xué)霸說道。 我并沒有身體不適,不過我很清楚,把真相說出來只會引人發(fā)笑罷了。我有些明白石苓人的感受了。 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林友亞打來的,昨天她軟磨硬泡,讓我和石苓人記下來她的手機號碼。 “我稍微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蔽倚χf道,拿著手機走向洗手間。 一走進女洗手間,手機就不再響了。我回撥過去,才響一聲就接通了。 “喂?我是沈水月。你找石苓人嗎?” 無人應(yīng)聲。手機的聽筒,只傳來陣陣的喘息聲。 “喂喂?是林友亞嗎,你聽得見嗎?” “……我好害怕?!绷钟褋嗩澏兜穆曇翥@進耳中。 害怕——? “怎么了?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好害怕,求求你們救救我!”林友亞短促地說道。 “你冷靜一點,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想稍微舒緩林友亞的情緒,特意以沉穩(wěn)的語氣說道。 “我的房間有鬼……”林友亞聲淚俱下地說。 “有鬼……不是說那是個游魂嗎?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搞不懂林友亞的話中含意。 “我看不見那個鬼的身影,但我感覺得到那鬼沒走?!?/br> “感覺?” “對,比如說突然聽見腳步聲、水龍頭突然被打開,流出紅水……我覺得好詭異,快忍受不了了……”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微弱無力的說話聲。 我頓時不寒而栗。 其實林友亞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沒有證據(jù),我大可說這全都是林友亞的錯覺,紅水有可能是水龍頭銹蝕了。不過我就是無法如此說服自己;畢竟現(xiàn)在的我曾親身體驗過鬼魂的可怕之處,況且昨晚也發(fā)生了靈異現(xiàn)象——石苓人到底隱瞞了什么? “欸,林友亞,你現(xiàn)在在酒店套房嗎,叫保安了嗎?” “我在外面走廊。套房里太可怕了,我根本待不??!我聯(lián)系不上阿仁,我求求你,過來陪我吧,我一個人實在撐不住啊?!笔呷爽F(xiàn)在大約雷打不動的在睡午覺吧。 林友亞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無助,我實在無法丟下她不管,哪怕這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好吧,我現(xiàn)在請假去和石苓人會和,早點去找你的?!?/br> “嗯。” “在這之前,你先不要回到套房喔。找個別的地方待著吧。” 語畢,我便掛斷電話。 ——正好有人以為我身體不舒服,我不如找機會趁早逃課吧。我雖然一向自律,不像有些女生沒把自己的逃課行為當(dāng)回事,但這可是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件。 手機響了。雖然我看到來電顯示時吃了一驚,但電話已經(jīng)接通了。 真難得——不,這應(yīng)該是頭一次吧?來電者居然是石苓人,我還以為他和海參一樣在夏眠呢。 “我剛才在接待訪客,而且是不速之客啦。出來才發(fā)現(xiàn)林友亞的未接電話。我猜她打不通會轉(zhuǎn)而求助你,她有什么事嗎?”連聲招呼都沒打,石苓人就開始進入正題。 他那頭很嘈雜,參雜著雜音,沒辦法清楚聽見他在說什么。 在一陣雜音之后,有個聲音突然插進來,從喇叭里傳出了聲音。 “石老師,或者我該叫你阿仁,我要跟你談?wù)勛蛱烊ミ^的那棟星級賓館?!庇钟幸粋€女聲響起,那講起話來如吵架的聲音獨此一份,是游以默。 想必是游警官根據(jù)dna的結(jié)果查出了什么吧?仔細想想,石苓人怎么可能沒事打電話來嘛。 “不好意思,我切換一下模式……”石苓人切斷了談話,然后開啟了微信視頻。 圖像變得混亂,聲音都聽不到……不對,是耳中聽到的雜音變大了。我勉強看到石苓人,和對面兩名身著警服刑警的臉容,只不過都變成了馬賽克,說話聲也斷斷續(xù)續(xù)的,只能勉強聽到些許。 其中一位刑警自然是游以默,而另一人……這名男子的長相相當(dāng)纖細,散發(fā)出一股知性氣質(zhì),然而看起來有點神經(jīng)兮兮。他與游以默不同,穿著漿燙得筆挺的深藍色警裝,衣領(lǐng)也是完美的正三角形。 這不是那個“小俞”嗎? “原來都是熟人啊,正是有眼不識泰山。請問你哪位?”石苓人瞥向這曾自稱“小俞”的跟班。 “喔,這小子是我頂頭上司于隊長,哈佛法學(xué)院的高材生,曾在大名鼎鼎的fbi見習(xí)。怎么樣,職業(yè)模板相當(dāng)不錯吧?而且年近三十形單影只,還算是鉆石王老五一枚,小石頭你有沒有女學(xué)生介紹一下,灰姑娘嫁入豪門、這是人生最好的機會了。”游以默指著佇立在門口的男子說道,像是在寫履歷表似的,一項一項地列舉著。言談中毫無敬意。 “我叫于祖佳?!庇谧婕驯虮蛴卸Y的說道?!坝胃标犻L把我夸得太好了,”他自嘲似地說道。”我只比石老師你大三歲,倒也曾經(jīng)破過不少棘手的案子,上面覺得這件案子已經(jīng)變得太大了,第一個死者是公眾事件,又牽扯到本市有名企業(yè)家的女兒,和海內(nèi)外都有雄厚資產(chǎn)的財團繼承人,現(xiàn)在警察又被網(wǎng)絡(luò)輿論評價不作為,上了一些小報的頭版頭條,所以他們決定把我派下來盡快解決問題?!?/br> 他笑呵呵的說,“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的啊,我們早就注意了首都大學(xué)的墜樓案??上Ь煊兄斓臋?quán)利,但也有警察的限制,不像你們兩個可是自由的很。特別是石老師你,很好的利用了一些手段,處理這種零口供的問題,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當(dāng)然,警察不能總靠人家志愿者。所以我也客串了一次幫閑,暗中調(diào)查有時更管用呢?!?/br> 他似乎是和游以默完全相反的類型。石苓人輕輕點頭致意,我也跟著在這頭行禮。 于祖佳言語不軟不硬,顯然他也已經(jīng)做過許多功課,現(xiàn)在表明身份來找石苓人,和他交流過意見,我看對面兩人談了幾句,石苓人擔(dān)心的那些疑點警方專家其實一開始已經(jīng)提過了,只不過遇到了強大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