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懂得體貼人
接著他彎下身子,貼在我臉上。我只顧看到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就啞巴了---- “不要!”我下意識的反抗,兩人相互糾纏推擠。 ——突然,背部壓著的墻壁吱地像門一樣打開。 “嘩”一聲,我和石苓人一同跌倒。 好戲還在后頭。那里有一道下去的樓梯,我們兩人來不及喊出聲就從樓梯滾下去。咚地屁股著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逐漸轉(zhuǎn)醒的我,伸手往唇邊的溫?zé)嵊|去,“咳咳咳!是我……”鼻息間傳來的味道使我知道那是石苓人。 “噓!先慢慢呼吸?!彼麚嶂业念a輕聲道。 我依他的指示,做了幾次深呼吸后,胸口的不適才逐漸褪去。 “好點兒沒?” “啊,好痛……”我站起來,跟著納悶?!爱?dāng)然痛得很厲害,但是我感到好像沒有嚴(yán)重受傷或折斷骨頭。你沒事吧?” 一瞬間眼睛看不見東西,不由悚然一驚,接著發(fā)現(xiàn)四周一片漆黑。 “還活著。”黑暗中傳來石苓人的聲音以及身體向外蠕動的動靜,“痛死啦!” “怎么啦?” “好像……折到腿了?!彼l(fā)出可憐兮兮的聲音。 “???大概扭傷了吧。折斷的話,可沒那么輕松。” “你不懂得體貼人呀!”他埋怨。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了”,這個事后諸葛亮。 “這果然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問題。不,根本不應(yīng)該當(dāng)成問題?!?/br> 一般所謂密室逃脫的人,通常就是從門以外的地方——例如窗戶——逃脫的。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結(jié)論。但是筒子樓的設(shè)計者一開始就準(zhǔn)備好了掩人耳目的手段。的確,這樓道門的鎖非常容易打開。換言之,要侵入上鎖的筒子樓也是可能的。要不被女生們發(fā)現(xiàn)地偷偷潛入,大搖大擺地闖入是很簡單的。不需要任何花招。 可是,反過來就不行了。這代表不?;ㄕ校筒豢赡芴与x住滿了人沒窗戶的房間 ——沒錯,不可能。 所以……如果一般人的空間感覺正確,因為剛才看到的沒有一扇窗戶。就認為這里也不可能有密道或密門。除非是自己看漏了嗎,但是…… 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是石苓人走到墻邊,耳朵貼近墻,伸出手指輕輕敲擊,墻壁發(fā)出篤篤的聲音,實沉沉的?!翱磥磉@墻是磚墻,很結(jié)實,里面也不是空心的?!?/br> 嘗試后,他似乎退后一步,用忍著痛的聲音說“剛才在樓道口我已經(jīng)用步子測出,內(nèi)側(cè)墻壁離外廊的距離總共七大步,也就是說墻壁距離外廊為四米二左右。再入寢室,從一間房間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是五大步,一大步約為六十厘米,也就是三米。外測門距離墻壁為一個正常步,一個正常步約為三十厘米。 中間這堵墻居然約一米厚!這是不可思議的事。一般情況下,房間的內(nèi)墻,如果是磚墻,厚度約為十八厘米。當(dāng)然如果墻里有玄機,那另當(dāng)別論了!所以,這堵墻里究竟有什么樣的玄機呢?” 他似乎摸出了一枚硬幣,用力扔進黑暗里。短時間的沉寂,只聽啪的一聲,聽起來硬幣好似打在墻壁上,不過并沒有彈回來。跟著又是啪的一聲,聲音比剛才那一聲小了些,聲音發(fā)出的位置也比原先低了些。然后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音,就像是彈珠掉在樓梯上滾動時發(fā)出的聲音。 我眼前一亮,大致明白了墻內(nèi)的構(gòu)建。兩堵墻總共三十六厘米,中間夾了一段五十多厘米的空間,正好可以造一個窄窄的樓梯。可是這個樓梯在哪里?通往哪里呢?有什么用處呢?為什么要建造呢?我陷入沉思當(dāng)中,然后被突如其來的惶恐擊中。 “這里……會成為我們的埋骨之地嗎?” 我,沈水月,首都大學(xué)三年級生,成績優(yōu)異,家境寒微。本人雖非閉月羞花,卻也青春韶華,冰清玉潔,想不到今日命喪于此,可憐我連正經(jīng)的戀愛都沒談過,最可恨是和一頭死不認錯的犟驢死在一起,日后考古發(fā)掘,別被當(dāng)成和這大白癡一起殉情才好。 嗚呼哀哉,細思恐極! “早知道你這騙子和偏執(zhí)狂靠不?。 ?/br> “誰曉得?是你不好??吭谀莻€地方?!?/br> “你胡說什么嘛?是因你強吻人家的關(guān)系呀!” “你若乖乖讓我嚇唬一下就好了嘛。哎呀我的腿!” “那要看對象是誰?!蔽也桓适救?,“總之,呆會兒再吵架吧。這里是個密室啊,不知道有沒有出口,有個狗洞也行啊?!?/br> 可是,現(xiàn)在秘門是關(guān)閉著的,因此漆黑一片?!班牛@里的空氣能維持得了嗎?我們……出得去嗎?”我想起了許多影視劇里主人公被密室監(jiān)禁,七竅流血、窒息而死的慘狀,有些后悔,其實是我拖累了他吧。 “你留在此,樓梯應(yīng)該在這邊,我上去試試看這門能不能打開。” “萬一打不開呢?”石苓人敗興的說,我猜自己臉都白了,“怎么辦?永遠被關(guān)在這里——” “你一個人哭好了,那道門并不太厚,只要大聲喊就有人察覺的?!?/br> 我摸索著找到墻壁,站起來,頭并沒有碰到天花板。 可是,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干嗎要做這種高風(fēng)險的事呢? 總之,我開始上樓梯。 “咦?” “怎么啦?” “怎么馬上就到了墻壁……這是鐵板哪?” 滾跌下來的時間縱使感覺上比實際時間長,卻不可能相差這么遠。因我只不過上了三級樓梯就碰到墻壁了。我摸索著,因為年月的關(guān)系,墻面留下了大量斑駁的痕跡,此外,墻壁并無任何東西,也沒有門戶。想起門戶,我睜大了眼睛,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有人掉下來時,這里會有另一道門關(guān)下來?!蔽艺f,“好嚇人的機關(guān)。當(dāng)初的建筑師干嗎制作這種東西呢?” “怎樣都不重要。我又痛又冷……” “假如這機關(guān)是當(dāng)初就有的話,設(shè)計者一定有他的理由。比如用來藏起什么東西。” 聽到這句話時,石苓人的態(tài)度驟然改變。 “一定是了!好,過去看看!” “別光會吵。自己做點什么好不好?” “我受傷了,”石苓人生氣地說,“而且痛得很厲害!” “唷,怪可憐的,石苓人老師!”我刺他一下,很想把這個沒出息的男人踢開十里外?!翱傊铩@道門推不動啊?!?/br> 拉也不是推也不是,由于沒有把手之類的東西,無從下手。 “糟糕……我們多半是從二樓一直跌到一樓地面吧??傊O(shè)法求救吧!”我說?!拔以囘^了,手機沒信號。” “慢著……有風(fēng)!” “你傷風(fēng)了?有沒有流鼻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黑,比黑夜還黑的黑。我有些氣餒地移開眼睛,立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輕微,如果不湊近,基本上是聞不到的。對了,手機!我趕緊打開手機作為光源,霎時,一道光線自我手心散開。眼前空地上堆滿了堆積如山的垃圾。破掉的茶杯、折斷的筷子揉成一團的紙屑,還有破布。全都蒙上了一層灰,幾乎要風(fēng)化了。每一個都褪成相同的顏色,化成相同的質(zhì)感……這就是我們的安全墊啊。 “不是傷風(fēng)的風(fēng)。我說有風(fēng)吹進來,是從下面吹上來的。”聽聲音石苓人好像是跪在水泥地上,仔細地來回掃視。 我也同樣彎下腰去,但卻什么都沒看見。 “是嗎?所以我覺得有點冷呀?!?/br> “笨蛋。有風(fēng)吹進來,表示那個地方有縫隙。啊,這是……”石苓人喃喃說道。 “咦?什么?” “我扶墻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你看看這個?!蹦_步聲由遠而近,石苓人招呼我慢慢靠過去,他用手機照的一塊墻壁上有一些黑線。我仔細一瞧—— “居然有這種事……”我不自覺脫口而出。 原來那不是黑線,而是墻壁上的痕跡。 那些痕跡不只一道兩道,而是遍布著整面墻。 此外,那些痕跡并非自然形成,也不是工具造成的。 石苓人和我都將手放上去比較了一下。照它們的大小來看,八成是人類的女性—— 有人抓花了這里的墻壁,每道痕跡上都帶著紅黑色澤。 這些恐怕是困在這兒的人在絕望之下所抓出來的無數(shù)爪痕。明知徒勞無功,卻依然不停地抓著、抓著…… 剝落的指甲陷進了墻壁中。 即使?jié)B出了血、皮開rou綻,她依舊不停地抓著墻壁。 石苓人伸手摸了摸那些抓痕?!斑@里是真正的密室——” 我的脖子忽地一陣冰涼。用手機照了照,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天花板上有兩條管線。 是水管吧?水管的連接處,滴落了一滴滴的自來水。 我一瞬間呆住了,被困在這兒的那名女子,想必靠著這些水茍延殘喘了好幾天吧? 如果這里沒有水管,她或許就不必苦上這么多天了。 這些水給了她希望,同時也折磨著她——穆彤彤,是你在這里陰魂不散嗎,是你指引我來替你報仇嗎? 問題是,究竟是誰、為了什么目的而將她關(guān)在這兒——? “誰曉得”。光線一暗,“看這里”,——石苓人將手機轉(zhuǎn)向照向地板。我仔細地看了看,還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要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