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早上,x化妝品公司里,鐘元元穿著一身黑,向公司提出辭職。上司是個中年女人,她沒注意鐘元元的服裝,只是不舍地說:“元元,你來我們公司那么久了,我記得你是13年來的吧?你的穩(wěn)定性很好,算是我們公司老員工了,見證了這家化妝品進出口公司從一個只有那么幾個員工的小公司到現(xiàn)在發(fā)展成規(guī)模這么大的外貿公司。現(xiàn)在突然間辭職,我太惋惜了,但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們公司的同事都很喜歡你,她們肯定會很舍不得你?!?/br> 鐘元元說:“老大,我也很喜歡我們公司特別是我們企劃部,謝謝您一手把我從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帶到自己獨立做事,我真的特別感激您,從您那兒從我們公司我學到了很多知識?!?/br> 中年女人繞過書桌,走近鐘元元抱了抱她,又說:“對了,你休假的這幾天,你男朋友天天過來找你,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是不是因為情感問題提辭職的?” 鐘元元一愣,這些天家里發(fā)生了太多事,她把周術豪都忘了。然而,現(xiàn)在一提起周術豪,鐘元元只覺得各種怨恨夾雜在一起浮上心頭——若不是周術豪耍賴逼婚,mama根本不會出門也就不會不明不白地去世! 鐘元元眼里有種憤恨的情緒閃過,她既沒否定也沒肯定,轉過身出去和自己部門的同事們一一告別。同事們很吃驚,紛紛表示挽留,她們絕大多數(shù)比鐘元元來得晚,都受到過鐘元元的指導和幫助,鐘元元的人緣很好。與此同時,鐘元元從沒在公司提過自己家里的事,所以上到老板下到同事,都不知道這個嬌小的女同事就是這個城市首富的女兒。 鐘元元走到公司門口。戀戀不舍得回望這家化妝品公司,她曾經天真的以為自己會在這家公司工作到老,畢竟她不缺錢家里人也從沒要求過她要變成怎樣厲害的大人物。然而,世事無常,曾經她以為的避風港現(xiàn)在被狂風吹得支離破碎,還要時刻擔心暴風雨會不會來得更猛烈,把頂梁柱都卷走。鐘元元搖了搖頭,她答應過自己不胡思亂想。鐘父讓她經營公司或許還有一個沒告訴她的理由,鐘元元卻知道——那就是轉換心情。她一直在同一家公司千年不變地做著策劃專員的工作,雖然很安逸但很多時候,鐘元元自己也知道很沒技術性也沒多少激情,她只是安分守己地完成領導交給她的任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生活著。所以,鐘父或許還想讓她通過成立公司轉換心情吧。 離開公司,鐘元元回到家,全宅皆是白黑色。家里已經里里外外都是人,他們一看見鐘元元都走近她安慰她。鐘元元鎮(zhèn)定地說:“讓你們過來參加我媽的葬禮,辛苦了。” 范楚璇的大姐范楚璃哭著把鐘元元摟進懷里,說:“傻孩子,和我們說什么客套話??!想哭就哭吧,阿璇走得不明不白,永誠一定會查出真相還你媽一個公道。” 瘦瘦的范楚璇二姐說:“真是沒天理,阿璇那么善良的人竟會莫名其妙葬身于火海,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人于死地!” 鐘元元掙開大mama的懷抱,竭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淚,說:“我先進去了,我想陪在我媽身邊,這是我能陪她的最后一刻?!?/br> 鐘永誠的六哥說:“元元,你進去見你媽最后一面吧,這里有我們在呢?!?/br> 鐘元元剛要走進去,身后一道格外溫柔的呼喚“元元”。 鐘元元知道是誰,又是笑又是哭。笑得是表哥終于回國了,哭得是除了家人以外,鐘元元從小最黏表哥張澤宸,她在他那里最能獲得安全感了。 張澤宸上前抱住鐘元元,任憑鐘元元放聲大哭,范楚璇的大姐即張澤宸的mama拍了拍張澤宸的肩膀,大人們全部離開只剩他們年輕兄妹依偎著慰藉。 鐘元元哭著抬起頭說:“哥,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我媽走了,我媽再也不能跟我拌嘴了!” 張澤宸眼神憐憫地摸了摸鐘元元的頭,說:“我都聽說了,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 鐘元元哭得格外難受地說:“我媽沒了,而且被燒得只剩殘缺的骨頭!哥,我媽那么漂亮的大美女,怎么連死還要剝奪我見她最后一面的念想??!我好想她!我想告訴她,我以前和她頂嘴都是鬧著玩的,我不是真心想和她唱反調的!我好想見她,除了看著我媽的照片,我卻什么也做不了了!我不知道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人和我媽有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哥,我好難過!媽!媽!” 張澤宸聽得萬分揪心,說:“我們一定會找出兇手的,廣場視頻的事我聽我媽說了,兇手直接擄走楚璇阿姨,根本沒翻看她的包,說明真的是和人有仇不是其他原因。盡管不確定是真的沖著楚璇阿姨去的還是鐘叔叔去的,這個壞人應該認識你們一家人的長相。元元,你身邊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我擔心你?!?/br> 鐘元元停止了哭泣,說:“哥,我那么笨,根本從沒察覺到任何異樣。我到現(xiàn)在還覺得mama的去世一點也不真實!” 張澤宸說:“元元,你一點也不笨,你很善良沒別人那點壞心思而已。至于楚璇阿姨的事,每個人失去親人后當然會不相信,需要一個過程慢慢走出來。” 鐘元元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說:“阿騰的事你聽說了嗎?我們以前的鄰居陳嘉中一家根本沒照料他,阿騰竟然也不告訴我們!要是他早點說,我們根本不會同意他一個人呆在美國,美。國。太。亂。了!你能想象的出來嗎?我弟的女朋友是*君子!然后我弟因為那女人也開始*了!我簡直要瘋了!我媽和我弟相繼出事,我也像你說的那樣絞盡腦汁去回憶身邊發(fā)生的片段,但我真的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可疑之處?!?/br> 張澤宸抓住鐘元元要敲自己腦袋的手,說:“別打自己大腦,很可能兇手不認識你,沒出現(xiàn)在你身邊,那么很可能潛伏在鐘叔叔身旁。你不要疑神疑鬼,這段時間我會守在你身邊的。” 鐘元元問:“你不是在非洲當志愿者要月底才回來嗎?” 張澤宸回答:“三媽逝世,我就和國際志愿者組織協(xié)會說明情況提前回國了。我想回來照顧你?!?/br> 鐘元元哭著說:“謝謝哥,有你在身邊,我才感覺沒那么怕?!?/br> 張澤宸輕拍著鐘元元的后背說:“瞧你真的瘦了很多,等辦完楚璇阿姨的葬禮,你帶我去見次阿騰,他從小沒受過什么苦,現(xiàn)在讓他一人在監(jiān)獄里,我真的更心痛,他還那么小?!?/br> 鐘元元說:“是啊,他那個大傻瓜,有什么事都不告訴我們,現(xiàn)在又要戒毒,又要承受失去mama的錐心之痛。” 張澤宸還想再說什么,鐘元元的視線落到張澤宸身后。 張澤宸順著鐘元元的視線轉身,只見一個冷峻的。男。人。站。在他身后。 張澤宸吃驚地問:“這是誰?” 鐘元元抹干眼淚說:“哥,我給你介紹下,這是韓藤,我爸邀請他來參加我媽葬禮的;韓藤,這是我表哥,張澤宸。對了,你們兩人都在韓國待過,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話題?!?/br> 張澤宸和韓藤相視一驚,但很快,張澤宸溫柔地淡笑著用韓語試探著說:“很高興認識你?!?/br> 鐘元元當然聽不懂,韓藤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回以“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換做平日,她定會抓著張澤宸當翻譯機,但今天她一心想著mama。鐘元元說:“你們先聊,我進去陪我爸,他肯定還守在我媽骨灰旁?!?/br> 張澤宸點了點頭,他本來想問怎么沒看到她男友周術豪的事,但現(xiàn)在時機不對,他決定兩人時再過問。 鐘元元離開后,張澤宸看向韓藤,想試試對方的韓語能力,遂全程用韓語交流,問:“請問韓藤先生是我妹的同學嗎?你們怎么認識的?” 韓藤見對方用韓語,他也用韓語回答:“我和令妹不是同學,我撞了她的車才認識的。” 張澤宸說:“原來如此,那韓藤先生什么時候回國的?” 韓藤回答:“我就前幾天剛回國?!?/br> 張澤宸說:“我是昨天剛回來,元元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太可憐了。” 韓藤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張澤宸剛想開口再詢問什么,身后傳來一道“澤宸哥”的呼喚聲。 張澤宸和韓藤不約而同地往后看,只見三個面容姣好的美女和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 黃色大波浪卷膚色最白的美女湊上前站在張澤宸身旁,她的眼睛變成彎彎的月亮。 張澤宸含笑著說:“菡茤,你來了啊,”他的視線依次落到李菡茤身后三人,待看到威武的男人,他笑著伸出一只手,那威武的男人也伸出一只手,兩個男人的手在空中一握。(題外話:我在實際生活中參加過的葬禮,剛開始親朋好友們聚在一起見面時還是會笑著打招呼,聊幾句家常。逝者的近親會一直哭,畢竟心情最難受,其他人是面對逝者的近親時表情肅穆,等到入葬舉行儀式時再哭,和逝者接觸不是很多的也不會過分悲傷,沒有電視劇上演得那么悲愴。所以,我設定不熟的這些主人公們見面時笑著打招呼) 高大強壯的男人說:“老張,你可回來了?!?/br> 張澤宸說:“老魏,好久不見,你肌rou更發(fā)達了?!?/br> 魏原澈的眼睛靈動地一轉,抬起右胳膊好像是在檢驗自己的肌rou是不是真的變壯了,說:“我更想聽到你夸我普通話說得更好了!” 張澤宸說:“這不還沒寒暄幾句話嗎?多寒暄幾句后我本來想不管你說得有沒有進步,都想夸你普通話說得更好了呢,你看,你搶臺詞了。” 魏原澈哈哈笑了。 張澤宸看向鄭羽嫻和王馨婂也微笑著打招呼,鄭和王微笑著回應。 魏原澈和李菡茤幾乎同時注意到韓藤,李菡茤看傻了眼,魏原澈吃驚地問:“那酷酷的哥們誰?。俊?/br> 張澤宸介紹道:“這是韓藤,元元的朋友;韓藤,這是李菡茤,鄭羽嫻,王馨婂,元元的閨蜜加發(fā)??;這是魏原澈,一個精通多國語言正在努力說好普通話的有為青年。” 魏原澈笑著撞了下張澤宸的胳膊,看向韓藤,伸出一只手說:“韓藤,叫你阿藤可以嗎?叫我阿澈吧,你應該比我小吧,我好想有個像你這樣酷酷的弟弟?!?/br> 韓藤微微笑著。 李菡茤問:“你也是元元的朋友?我怎么之前沒見過啊,馨婂,羽嫻,你們見過嗎?”看到王馨婂和鄭羽嫻均搖了搖頭后又問“你幾歲?。俊?/br> 韓藤回答:“97年的?!?/br> 李菡茤吃驚地感嘆:“比我們小那么多啊?!?/br> 王馨婂和鄭羽嫻紛紛向他點了點頭示好,韓藤亦然。 魏原澈的眼睛放光,一條胳膊已經忍不住迅速架到韓藤的肩上圈過韓藤,友好地說:“我94的,比你大,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韓藤一邊的眉頭一挑,他笑著點頭,但不著痕跡地從魏原澈的懷里掙脫。 張澤宸說:“阿澈就自來熟,別介意。對了,阿澈,韓藤韓語說得很好,他也在韓國待過?!?/br> 魏原澈更開心了。 鄭羽嫻說:“阿澈,你們三聊,菡茤,馨婂,我們先進去看元元。” 魏原澈的表情馬上變得異常認真嚴肅,說:“對,我們先去給楚璇阿姨祭拜下,待會交換下聯(lián)系方式交個朋友啊?!?/br> 鄭羽嫻已經邁步朝前走,魏原澈追上前走在鄭羽嫻的左邊。 張澤宸和韓藤也朝里走,兩人并肩走在最后。張澤宸說:“他旁邊的女生是他女朋友?!?/br> 韓藤再次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