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尤其是個體戶經(jīng)營，是很需要眼力價兒的。

    第五萌就是如此——他坐在收銀臺后面，看到推門走進來的少女，立刻站起身，冷漠僵硬的臉上浮現(xiàn)出自然的、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歡迎光臨！”

    穿著運動服、扎著高馬尾的少女看向店老板似的年輕人，友好的點頭微笑。

    看起來是很溫柔的男人呢——灰想著，情不自禁的皺了皺鼻子。

    飾品店里充斥著讓人不太舒服的氣味，灰皺著眉頭，努力嗅了嗅。

    貨架上的玩具很干凈，毛絨玩具里都聞不到黑心棉的味道?？墒恰恢罏槭裁矗褪亲屓擞X得不舒服。

    “小姑娘，需要些什么？”第五萌走上前，熱情的接待著人，“玩具？禮品？還是小飾品？”

    “五哥！”門口的娃娃機旁，一個小胖子打斷了第五萌的導購節(jié)奏，大嗓門喊著：“娃娃機又空啦！快上貨?。　?/br>
    第五萌愣了下，看向店門口放著的娃娃機——果然，里面的娃娃已經(jīng)被夾得一干二凈。從小胖子懷里的幾只皮卡丘公仔來看，和這小子脫不了干系。

    “滾?！钡谖迕葲]好氣的應道，“不上了！你說你小子抓那么多娃娃干嘛？是零食不好吃還是游戲不好玩兒？見天兒的往回摟布娃娃，打算開店跟我搶生意啊？”

    “嘿嘿……”小胖子慚愧又不失得意的笑著，也不再堅持，抱著豐收的果實走出了玩具店。

    “臭小子?！钡谖迕刃αR一句，看向一臉好奇的灰，正想寒暄兩句，卻又被打斷。

    “五哥~~~”兩個看起來像是初中生的小姑娘站在貨架邊，捧著什么東西，嬌滴滴的叫老板。

    嘆了口氣，第五萌對灰歉意的笑笑，走向那兩個小女孩，無奈又耐心的問道：“又怎么了？”

    其中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拿著一副耳釘，舉過頭頂晃了晃，嬌嗲得道：“五哥~這副耳釘多少錢呀~”

    “不賣?！钡谖迕葲]好氣的答道，瞥了眼小姑娘白白凈凈的耳垂，說著：“你連耳洞都沒有，買耳釘做什么？”

    小姑娘和閨蜜竊笑著，一點兒也沒有氣惱的意思，繼續(xù)勾搭著帥氣的玩具店老板：“哎呀~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歡這幅耳釘嘛~五哥，要不……你順便幫人家打個耳洞？”

    “休想。”第五萌斬釘截鐵，面如寒霜：“再糾纏我我就告你媽。今天打烊了，一律不接待，趕緊走?！?/br>
    小丫頭片子，我第五萌走南闖北，還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

    兩個小姑娘吐了吐舌頭，放下耳釘，意猶未盡的走出了玩具店。臨出門前，看到貨架旁打量毛絨玩具的運動服美少女，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難怪五哥今天打烊這么早——多半兒是女朋友來了吧！

    聽到第五萌說出“打烊”兩個字，灰愣了下，立刻放下手里的熊貓公仔，悵然的往門口走去。

    難得能甩開父親獨自出來走走，沒想到一進門人家就打烊了。唉……可惜。

    “姑娘留步！”

    灰停下腳步，扭過頭，費解的看向店長，茫然道：“您叫我？”

    “當然啦?！钡谖迕阮h首微笑，聳聳肩：“打烊是說給那兩個小丫頭聽得，人您要是想看看，、請盡管挑選?！?/br>
    “欸？”灰有些驚喜，不太確定的追問了一遍：“可以嗎？沒關系嗎？”

    第五萌笑著走回到收銀臺后面坐下：“沒關系。像你這么可愛的女孩子，我一般不打烊。”

    少不更事、沒見過花花世界的灰姑娘，被溫文爾雅干凈帥氣的店長撩得不要不要的，小麥色的俏臉上登時變得通紅，低下頭，胡亂得在貨架上挑選著，心里小鹿亂撞。

    假裝拿起一只泰迪熊來看，灰偷偷抬起眼角，看向柜臺后面的老板。

    他悠然的坐在一把躺椅上，似乎店里沒有人一般，靜靜的看著一本書——《野性的呼喚》。

    有意思的男人呢。她想，情不自禁的出聲道：“老板？”

    “嗯？”視線從書本上挪開，第五萌推了推眼鏡，看向灰：“怎么？”

    “額……”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聲，有些窘迫的同時，不得不信口找話題道：“怎么稱呼？”

    饒是開店多年的第五萌，也很少被人直接問姓名——現(xiàn)在的人太浮躁了，一般的女人，都是直接要他微信。

    “第五萌?！彼πΓ澳隳?？”

    “……”灰低下頭，又擺弄起那只泰迪熊來，聲音很?。骸盎摇！?/br>
    因為聲音太小，第五萌沒聽清，困惑的追問道：“什么？”

    灰抿著嘴笑起來，沒有回答。

    店里還有那股腐朽破敗的氣味，就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腐爛到了心里。

    或許是待得時間長了，灰揉了揉鼻子，覺得這股味道似乎也不是那么刺鼻。

    ……

    “歡迎光臨！”玩具店的門被推開，第五萌下意識的招呼著，抬起眼瞼，正對上門口走進來的灰。

    “又來了？”第五萌失笑，撓了撓鬢角。

    灰點點頭，抿著嘴，笑而不語。

    還是寬敞明亮的玩具店，還是琳瑯滿目的玩具，還是那群三三兩兩的孩子。

    還是那個小麥色皮膚的青春少女，和那個戴著眼鏡的帥氣青年。

    “你說，你來就來吧，”第五萌站起身，踱著步子向灰走去，打趣道：“也不買東西！你的錢就這么難掙嗎？”

    灰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背著手，在玩具店里轉(zhuǎn)悠了起來。

    反復來了幾次，灰和第五萌也越來熟，對于店里的一應商品，也早已爛熟于心。

    “你怎么不進點兒新貨？”灰撥弄著一個水晶吊墜，嘟囔著：“總是這些東西?！?/br>
    第五萌聳聳肩：“我進貨你也不買啊。欸，說你呢，買么？不買別亂碰??！碰壞了算誰的？”

    “略~”灰吐著舌頭做鬼臉，“不買還不興讓人看啦？再說了，我又不是不買，是錢太大，怕你找不開！”

    扶了扶眼睛，第五萌笑著搖搖頭，又坐回躺椅上，靜靜的看著閑逛的灰。

    店里平時的也都是些小屁孩子，難得有個人和自己說說話——還是這么一個可愛的妹子。第五萌一個人生活的久了，身邊也很多年沒有過朋友了。如今有這么個人能經(jīng)常陪自己說說話，他覺得很開心。

    “老板！”灰知道第五萌的名字，但卻從沒叫過第五萌的名字。她也從不和其他孩子一樣叫第五萌“五哥”，只是一直叫老板。

    放下書，第五萌看向從一排排貨架中探出頭來的灰：“又怎么了？”

    “店里為什么總是你一個人??？”灰似乎對此很好奇，“你看著也一把年紀了，沒女朋友？”

    “……”這一刀似乎戳在了第五萌的痛處，他不爽的收回視線，沒好氣地答道：“晚婚晚育，響應國家號召?！?/br>
    “真沒女朋友？！”灰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音調(diào)，聽起來有些驚……驚喜？

    身為一個重度女兒控父親的掌上明珠，灰并沒有過談戀愛的機會。

    玉面狼君堅信女兒只需要被寵，安心的當個小公主就好了。談戀愛？可以，但沒必要。

    但灰終究也是一只正常的小母狼，也有在女頻小說、戀愛番、愛情電影中被感動的時候，春心萌動，充滿了對崇高愛情的渴望和向往。

    比如現(xiàn)在——雖然這個叫第五萌的男人除了長得好看、干凈、幽默外似乎一無是處。

    但灰覺得，屬于自己的愛情，似乎悄悄到來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關注“優(yōu)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