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來日方長
三言兩語間,倆口草率的決定了老虎的名字,宋九月甚至還有點(diǎn)兒欣喜,樂呵呵的和倆姨子介紹著:“重新認(rèn)識一下!這是我家的寵物,云吞!” “嗷嗚”墻角的云吞眨眨眼,聲叫著,有禮貌的和客人打著招呼。鑒于這個屋子里自己誰都打不過,名字的事兒暫且忍了,日后再說。 不過是個機(jī)緣巧合早些開了靈智的生靈罷了,柳和喜兒并沒有太大的興趣,敷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相比之下,柳更關(guān)心的問題是 “姐夫!咱晚上吃啥?” 宋九月習(xí)慣性的看向桃夭夭,將問題復(fù)述了一遍:“夭夭,咱晚上吃啥?” 夭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靈光一閃,出了個主意:“難得家里這么熱鬧,要不,咱們吃個火鍋?” 吃rou總是好事,這一屋子里,又都是些無rou不歡的妖魔鬼怪,一拍即合。 從衣架上拿了件兒外套,桃夭夭道:“走吧,誰跟我去買菜?” “我我我!”柳開心的舉手搶答,“幫別人花錢這種事,我最擅長啦!” 喜兒本想跟著站起來,無意間瞥到坐在床上紋絲不動的宋九月,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那,夭夭姐,你倆去吧,我在家里坐會兒。” 不以為意的桃夭夭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沒問題,今兒你可是客人,讓柳丫頭陪我去就行了。泠!走嗎?” 泠正倚著巨大的虎皮靠背看書,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抬起頭,迷茫的道:“哈?” “給你買酸奶!”桃夭夭笑著。她總覺得,孩子宅在家里不太好,應(yīng)該經(jīng)常到外面玩一玩,多和同齡人接觸,以免長大了和宋九月一樣成為死肥宅。“走不走?” 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泠把書扣在虎頭上,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頭頂著泠扣上來的書,云吞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生怕弄亂了頁數(shù),待這魔頭回來還得挨揍。 三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出門去了,屋子里留下一男一女,還有動作驚人一致的一虎一貓。 宋九月本就不怎么擅長和女生交流,尤其是面對喜兒這樣看起來酷酷的,實(shí)則也確實(shí)冷著一張臉,不怎么言語的女生。 他可不知道喜兒是因?yàn)楹π卟胚@副模樣。兩個人尷尬的對坐著,沉默了半晌。但自己終歸是主人,總得說點(diǎn)兒什么。想了想,宋九月開嗓道:“那個喜兒,你和我說是,你夭夭姐以前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喜兒愣了一下,開始回憶起曾經(jīng)的桃夭夭來。“夭夭姐啊嗯,是很好的女妖精呢!” 明明是夸獎,可聽得總有點(diǎn)兒別扭。宋九月尷尬的笑著,補(bǔ)充道:“再具體一點(diǎn)兒,我還挺好奇的呢!比如,你倆是怎么認(rèn)識的?” 喜兒呆呆的坐在那兒,因?yàn)樗尉旁碌脑?,而陷入了回憶里?/br> 道觀的后庭,有兩棵樹。一棵是桃樹,還有一棵,也是桃樹。 道觀里有兩個人,一個老道士,一個道士。其余的,便是些偶爾來燒香,或是找老道士求醫(yī)的百姓。 那個時候,云滇之地還沒有平西王吳三桂。入滇的漢家子也不多,南疆的十萬大山里多是各個異族,這供奉漢家神仙的地方,自然也沒多少香火。兩個道士的日子過得有些清貧,卻又怡然自得,樂在其中。 今早起來,道士已經(jīng)開始打掃道觀。老道士沏了一壺茶,端起茶杯,照例到后庭散步。 “自打來了這南疆,倒是有不少新鮮茶葉可以喝。”老道士喃喃自語著,看著自家這兩棵長勢很好的桃樹,開心的捻須而笑?!斑^不了多久,這兩個孩子,也該能化形了吧?!?/br> 一陣微風(fēng)拂過,兩棵桃樹開心的晃著枝丫,似乎在和老道士打招呼。 “你看!先生又來了!”一棵桃樹無聲的說著。 “你是不傻?先生不是每天都來嗎?”另一棵桃樹無精打采的嘟囔著,她實(shí)在不理解,自己的同伴哪兒來這么多廢話。“道觀就這么大,先生不來這人還能來哪兒?” “有道理??!”第一株桃樹嘿嘿傻笑著,奉承道:“你咋這么聰明呢?” 第二株桃樹撇撇嘴撇撇樹枝,不想搭理他。兩棵樹相處了這么些年,連樹根都快長在一起了,她卻一直不喜歡這傻乎乎的同伴。 似乎聽到了兩樹的對話,老道士寵溺的笑笑,借著清早起來的大好心情,說著:“你倆也大了,這些年來相依為命,雖非同根生,卻勝似并蒂蓮。草木亦有雌雄之分,依我看,你倆不如義結(jié)金蘭,亦或伉儷之盟?” 第一棵樹興奮的晃著枝杈,開心的道:“好啊好??!那咱倆是義結(jié)金蘭呢,還是伉儷之盟呢?等等這倆詞兒啥意思?” 第二棵樹滿樹桃花上都寫滿了嫌棄,傲嬌的道:“不知道正好!我才不跟你結(jié)呢,不論是結(jié)拜還是結(jié)婚!哼!我呀,要等以后,找一個北方來的,威武雄壯的漢子!才不和你這種娘炮沆瀣一氣!” 兩棵樹自顧自的吵著,老道士從他們的枝葉上看出來二人的口角,輕咳一聲,鄭重其事的道:“都靜一靜,聽我說。” 兩樹立刻乖巧的低下枝頭,靜待吩咐。 老道士抿了口茶葉,微笑道:“待你倆化形之后,入世行走,必須得有個名字。此時良辰吉日,正好,我便為你倆取個名字,如何?” 聞言,兩棵樹立刻興奮起來,搖著滿樹桃花,表達(dá)著自己的欣喜和感謝。 “女士優(yōu)先。”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洋規(guī)矩,老道士笑笑,看向右邊的一株桃樹:“詩經(jīng)桃夭本就是對女子的美譽(yù)。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依貧道看,你便喚作桃夭夭,如何?” 得了名字,桃夭夭開心的撒花,渾然不知這世間尚有其余十萬桃夭夭。 “那我呢那我呢?”左邊的桃樹一樣興奮,甚至學(xué)會搶答了:“先生。我該叫作什么?桃灼灼?” 老道士聽不到他的話,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你二妖既情同手足,用同一首詩取名也無妨。她既為花,你便為葉,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你便喚作桃蓁蓁吧!” 桃蓁蓁歡呼起來,一并開始撒花。 天空中飛過的一只鳥兒,被下面的落英繽紛所吸引,那道士看著也不像歹人,她便壯著膽子,撲棱翅膀落了下來。 “呦,喜鵲都臨門了!看樣子,我這名兒起的是真不錯!哈哈!”老道士拊膺長笑,端著茶杯,高興的走回屋里去了。 明明才剛到開花的季節(jié),可這兩棵桃樹,為何已經(jīng)開始落花? 喜鵲黑色的眼睛里滿是疑惑,落在桃夭夭枝頭上,爪子動了動,好奇的撲棱著巧的花瓣。 “嘿!干什么呢你!”桃夭夭有點(diǎn)兒癢,咯咯笑著,叫了出來。 喜鵲聽到了她的話,受驚似的飛了起來,在空中繞了兩圈,也尋不到落腳地兒,便又落回枝頭上,又好奇又害怕的問道:“嘿!樹,是你在說話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桃夭夭開心的笑著,快一百年了,除了身邊這個叫桃蓁蓁的白癡,這是她第一次和其他的生靈交流,高興異常?!傍B,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喜鵲啄了啄翅膀,有點(diǎn)呆滯的問道:“我沒有名字!” 桃夭夭輕輕的搖了搖枝杈,本想安慰這鳥兒,卻嚇得鳥下意識的飛了起來。 嘰嘰喳喳的叫了兩聲,喜鵲再次落下,不滿的道:“什么意思呀你,你有名字嗎?” “有呀!”打從桃夭夭還是棵樹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嘚瑟”兩個字兒刻在樹干里了。她滿樹的桃花都開得盛可一些,得意洋洋的道:“我叫桃夭夭!我們先生給起的,好聽吧!” 一只喜鵲哪里懂得詩經(jīng),她抖了抖翅膀,沒覺得這名字有什么好,不服氣的道:“你先生是誰?能讓他給我起個名字嗎?” 不等桃夭夭回答,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已經(jīng)把老道士再一次吸引出來。 他的手中沒有茶杯,取而代之的事一抔大米。老道士笑吟吟的將大米撒在地上,樂呵呵的招呼著喜鵲:“來吧鳥!吃點(diǎn)兒!” 喜鵲仔細(xì)的觀察了一番,見沒有那些看起來像捕鳥工具的東西,便大大咧咧的飛下來,開心的吃著。 見鳥兒吃得開心,老道士打趣起來:“家伙,不如留在我這道觀里,天天幫我招點(diǎn)兒喜事來,如何?” 喜鵲聽在耳中,抬起頭來,想了想,叫嚷著:“讓我留下也行!但我要吃rou!” 老道士哪里聽得懂這正宗的鳥語,還以為是這鳥同意了,驚喜的道:“好!我這就給你取個名字!我想想喜迎春!怎么樣?多秀氣的名字!” 沒覺得這名字有什么秀氣的,感覺逼格還不如桃夭夭桃蓁蓁之流呢。喜鵲,不,喜迎春扭扭脖子,繼續(xù)埋下頭來,認(rèn)真的吃著地上的米粒兒。 老道士笑瞇瞇的看著自家的鳥樹,難得這道觀里這么有生機(jī),當(dāng)真不錯,不錯! 他正沉迷遛鳥逗樹,忽然屋子的后門被推開,一個十五六歲的道士急匆匆的走進(jìn)來,拍了拍老道士的肩膀,聲道:“師父,來個個女人,說要見你!” “女人?”老道士眼睛一亮,忽然興奮起來:“是何方的女施主?長得俊不?。俊?/br> “俊,賊??!”道士沒好氣的道,“我可告訴你啊,那女的雖然漂亮,但身上一股子妖氣,一看就不是人!” 老道士聞言,臉色忽然凝重起來,一邊整理著道袍的衣襟,一邊鄭重其事的道:“徒兒莫慌,待為師親自降服這個女妖精!你將女施主請到后院兒來,之后,自去忙你的事情便是。切記!不要偷看偷聽!” 道士嘴角抽了抽,一臉無奈的去請人了。 后院里,桃蓁蓁好奇的問著:“夭夭,你說來得是什么人,能讓先生這么緊張?” “不知道!”桃夭夭沒好氣的說道,一點(diǎn)兒都不想搭理桃蓁蓁。 老道士尋了個藤椅坐下,敲著二郎腿,不緊不慢的等著。 不一會兒,屋子的后門再次打開,傳出道士的稚氣的聲音:“女施主請,我家觀主,已在此恭候多時了?!?/br> “有勞道長?!卑橹粋€甜美卻冷清的聲音,婀娜的身影,娉婷走來。 這女子的一張臉美艷不可方物,明明冷著一張臉,卻讓人覺著甜美可愛。穿著一襲普普通通的白色漢家裙裾,從一雙偏大的繡花鞋來看,不僅沒有和其他漢人女子一樣不曾裹腳,甚至身上還有著這個年代的女子身上,絕不可能有的凌厲和高傲。 “她可真好看!”桃蓁蓁驚叫道。 身邊的桃夭夭難得沒有反駁他她已經(jīng)愣住了,直勾勾的盯著那女人,身上的枝杈一動不動,連花瓣都停止了搖曳。 “等我化形的時候,”桃夭夭喃喃道,“也要變得這么美!” 地上吃米的喜迎春亦停下了嘴,附和的點(diǎn)點(diǎn)頭,一樣癡癡的看著那女人。 似乎是聽到了桃蓁蓁的話,女子看向兩棵樹,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浮起一絲微笑,宛如三月春風(fēng)吹融了滿池冰雪,原本嬌俏動人的臉,變得更為撩人。 地上的喜鵲臊紅了臉,雖然被羽毛遮著看不出來,但她此時羞愧難當(dāng),飛到桃夭夭枝頭,聲道:“你那先生,還給我取名叫喜迎春?我迎的哪門子春?這大jiejie一笑,宛如春風(fēng)拂面,這才叫迎春!” “沒錯呀!”桃夭夭壞笑著,“你這喜鵲一來,這大jiejie就來了,不也算迎春嘛!” 喜兒哼哼唧唧的住了嘴,蹲在枝頭不說話。 “女施主光臨寒舍,有何指教啊?”老道士輕咳一聲,拿著架子問起來。 本來是有事的。女子想著,出神的看著兩株桃樹,驀地再次笑起來:“無事,只是路過此地,想著進(jìn)來看看,好奇這道觀,究竟住得什么人,養(yǎng)得什么鳥,栽得,什么樹?!?/br> “住著道士,養(yǎng)著喜鵲,載著桃樹?!崩系朗刻籼裘?,語氣里帶了些不悅:“如何?” “不如何,”女子笑笑,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裊娜的背影和淡淡的杏香。“來日方長,告辭!” 補(bǔ)充了主要角色的身高,體重,年齡,信息量不哦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