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你在害怕
晚間,沈靈溪在房里備下清茶,便倚在窗邊等著。 看她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是蘇嬤嬤姜是老的辣,若有所思趕著幾個丫頭各自去睡了。 丫頭們退去沒多久,慕之楓就從窗子進(jìn)來了。 沈靈溪托著腮,也不說話,挑眉讓座,便斟了一杯茶給他。 慕之楓看她懶洋洋的樣子有趣得緊,也不說話與她對面坐下,便飲了茶,微微皺眉道:“這也能入口?懶徒兒!” 茶葉也不知陳了多少年,水也是半開不熱,泡出來的茶自然是苦澀無味,難以入口。 “這是藥茶,師傅老人家就湊和些吧。”沈靈溪斜了他一眼。 見他臉色還略有些蒼白,神情也是倦倦的,滿臉風(fēng)塵。想來這一天他必也沒閑著,不免有些心疼。面上卻不動聲色。 “狠心的丫頭,就不能讓我歇兩天,這么急去大理寺做什么?”兩人明明沒有相約,卻似乎都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心思。 “我也想啊,可惜那趙鴻一刻不肯等,趕著要送死。”沈靈溪兩手一攤,表示自己的無辜。 慕之楓嘆口氣道:“你怎么知我有對策?” “知師傅莫若我。師傅不是魯莾之人,肯為徒兒的一點小小委曲就去挑了趙府十三家店鋪,恐怕不能簡單理解為沖冠一怒為紅顏吧?徒兒我自認(rèn)沒那么大魅力!” 被她逗笑,他伸手便想撫摸她的頭,被沈靈溪伸手擋?。骸懊“?,摸得上癮了?” 慕之楓終于放聲笑出來,這個丫頭真不知是精是傻,一會兒精得洞悉一切,一會兒傻得自比小白。 “好吧,算你猜對了,明日直管上堂,為師自有安排?!彼K于擺脫了她的手,如愿拂上了她的發(fā)頂。 沈靈溪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自然知道你有安排,等你來就是要聽你說說是什么安排。別動手動腳的。” “哎呀,為了你的事奔走了整日,也到了該換藥的時候了,我先告辭吧!”慕之楓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惱地起身。 沈靈溪心內(nèi)翻了個白眼,他明明就是來讓自己給他換藥的,這時候又裝什么裝。真有心不管他,可是想想昨天他那一身的傷口,還是冷哼了一聲。 “換好藥,告訴我你是怎么安排的!”轉(zhuǎn)身去外間取了傷藥,又燒上一壺?zé)崴?/br> 慕之楓故意為難道:“在這換藥?恐怕多有不便吧……” 沈靈溪丟給他一個殺人的眼神,停下手里的工作:“隨便你!” 慕之楓作勢便向窗口而去,故意在翻窗時扯到了腰間的傷,疼得滿頭冷汗。 沈靈溪連忙過去扶住他,扶著他坐到自己床上,臉上那個恨吶。 “要死,死遠(yuǎn)些,別連累我!”一次兩次這樣,拿自己的傷不當(dāng)回事。 慕之楓笑笑,就知道她不會放任自己不理,果然她是見不得自己疼。心中正在竊喜,就覺得周身疼得一抽。 沈靈溪正極粗魯?shù)膭兊羲耐庖?,若不是她是女子,他真感覺這像強(qiáng)暴現(xiàn)場。 “我自己來吧!”慕之楓這下不敢再等她服侍了,太野蠻了??纯瓷蜢`溪陰沉著一張臉,他默默地委曲地褪下中衣,露出精瘦的上身。身上七七八八裹著紗布,看不出美好的線條,再配上他委曲的臉,十足的病嬌公子。 沈靈溪氣得牙癢,最恨什么苦rou計了,既然不怕疼,她自然也不會心軟。 將他身上的紗布繞下,絲毫沒什么輕柔小心,完全就是陰著一張臉,以極嫻熟的手法虐他。反正不怕疼嘛,快點慢點又如何? 一口氣將他身上的紗布全部拆下,慕之楓的臉更白了,她這野蠻拆卸,根本沒把他當(dāng)人啊。 一邊開水燒好了,沈靈溪倒了一盆開水,將紗布丟在里面燙了。又用煮過的布將傷處都清理了一下,才默默低著頭給他上藥。 最先處理他肩上的傷時,沈靈溪的手抖了一下,突然想起蔣浩說的話。她瞟了一眼那個齒痕,這真是自己咬的? “這里不必上藥了。”慕之楓似乎知道她在發(fā)什么呆。 “嗯?” “我要留著這個疤,記得曾經(jīng)有個惡毒的女子!”慕之楓得意道,他話音剛落,沈靈溪便大力將藥粉往他傷處一貼。 “嗞!”饒是他超強(qiáng)的忍痛能力,也還是忍不住輕呼出聲。 沈靈溪拋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假裝看不到用紗布將那齒痕封住,便去處理別的傷口。 慕之楓不敢再多言,只撐著上身讓她將傷處一一處理了。直到后腰那塊比較長的劍傷,沈靈溪猶豫了一下才展開長長的紗布,伸臂將他摟著,一圈圈繞上他的腰。 他身上的清冷之氣混了淡淡的血腥味還有藥香,沈靈溪聞著聞著,不知為何鼻子有些酸。許是今日她終于要出了母親的牌位,情感有些脆弱,想著他一身的傷,想起他那日嘆息般的說著我喜歡你,她的心似乎柔軟了起來。 而慕之楓卻還似清楚她什么時候會心軟般,突然低低道:“那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唯一東西!” 沈靈溪一怔,他在說什么?那個齒痕?她真的快要瘋了,這個男人將她的一切都若珍寶,她該怎么辦?她真的能一直狠心下去嗎? 她害怕,她害怕她無法堅持本色,她害怕自己會陷落。她不能任由這樣下去,她已經(jīng)獲得了自由,已經(jīng)拿到了母親的牌位,她離自己期盼的自由生活只差一步了。 她不能由著自己心軟,她要逃離。 想到這里,她狠狠吸了吸鼻子,快速將他腰上的紗布纏好。 再揚起頭時,依舊是一張冷漠的臉。 “好了。” 慕之楓將衣服穿起,她還在生氣嗎?他有些不知所措,是因為剛剛那個善意的玩笑?還是因為他說要留下那個傷痕? “你不必有負(fù)擔(dān),我說過用情至深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蹦街畻髯谱频囟⒅屗凵竦拈W爍無處可躲。 “不要再說了?!鄙蜢`溪尖聲打斷他。 慕之楓冷冷看著她:“你在害怕!” 沈靈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