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可否賞臉
慕之楓聞言失笑,“你倒是不客氣?!?/br> 你要是被人用兩千瓦燈泡一般的視線瞪著,你也會很不客氣。沈靈溪暗地里瞪了他一眼,旋即偏首朝一臉青白交加的皇甫容嵐笑道,“小女身體不適,先行去歇著了,還望七公主恕罪?!?/br> 慕之楓倒是一句話都沒有,只朝那皇甫容嵐微微一頷首,便領(lǐng)著沈靈溪不緊不慢的踱步而去。 徒留下皇甫容嵐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咬牙切齒。 水月齋位處相國寺的后山,位置并不偏僻,卻果如慕之楓所言,的確很是清幽。沈靈溪隨著慕之楓拾階而上,沿途兩旁密密種著碧青青的翠竹,竹葉繁密,壓彎了竹枝,一眼瞧去倒像是一道道翠綠的帷帳。一陣晚風(fēng)撫去,卻又宛如綠色的波浪,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帶起一片唰唰,唰唰的清幽聲。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從那竹葉縫隙落下,于地上灑出斑駁的光斑,沈靈溪瞧著有趣,便踩著那光斑一蹦一蹦的往前。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三歲半呢?!澳街畻骺粗谋奶谋秤按蛉さ馈?/br> 沈靈溪頭也不回的翻了個白眼,反擊道,“你懂什么,我這叫有童真!誰像你一樣,跟個老頭子似的!” 慕之楓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辯解道,“我雖長你一輩,但也沒比你大幾歲!” 沈靈溪回頭涼涼瞅他一眼,“可你的心理年齡卻比我大了一輪都不止了。” 慕之楓,“……” “呵……”前方忽地響起一道忍俊不禁的低笑聲。 沈靈溪聞聲抬頭一看,不由怔愣了一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他們一步離開的太子皇甫云鶴。 “聽圓覺大師說二位宿在這水月齋,孤特地前來相邀二位一道共進(jìn)晚膳,不知二位可賞臉?”皇甫云鶴微微笑道。 沈靈溪心中一萬個不情愿,奈何肚子不爭氣,皇甫云鶴話音剛落,她的肚子便好似響應(yīng)對方的話一般,咕嚕嚕的叫囂了起來。 慕之楓暗地里恨鐵不成鋼的睇她一眼,隨后轉(zhuǎn)而面向皇甫云鶴笑道,“殿下親自相邀,豈有不應(yīng)邀的理?” 沈靈溪心中哀嘆,面上卻也只能擠出一抹笑容來,福身道,“榮幸之至。” 兩人隨著皇甫云鶴朝他入宿的客堂走去,皇甫云鶴雖貴為太子,為人卻極為客氣,“今日舟車勞頓一天,按說不該叨擾的,但孤一人用膳著實有些冷清,這才請了兩位來,且勿見怪才是。” “能與殿下一道用膳是我們的福分,又何來見怪之說,”這種場面話自然難不住慕之楓,他臉上掛著和煦笑意答道。 皇甫云鶴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隨即又轉(zhuǎn)而望向悶頭走路的沈靈溪,“慧敏縣主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沈靈溪眸光微閃,面上卻是不露,只恭順一笑,“承蒙殿下當(dāng)日施以方便,如今已經(jīng)大好了。” “如此孤也就放心了,孤自回宮后,一直惦念慧敏縣主的傷勢,為此特地命了太醫(yī)院幾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太醫(yī)待命,可惜沒派上用場?!被矢υ弃Q似有深意的睞了沈靈溪一眼。 沈靈溪心中一突,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有勞殿下費(fèi)心了,不過就是劃破了點(diǎn)皮,因位置比較尷尬,也就沒有聲張,回頭讓蘇嬤嬤給上了藥,過了幾天便也就結(jié)痂了?!?/br> “蘇嬤嬤?”皇甫云鶴重復(fù)了一句,問,“可是那位伺候太后的蘇女官?” 沈靈溪微一頷首,“正是?!?/br> “孤倒是忘了,當(dāng)日你被冊封為慧敏縣主,慕侍郎曾特地為你求了蘇嬤嬤去?!被矢υ弃Q笑的一派和氣,面上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慕之楓聞言適時插話,“微臣就是聽說蘇女官不僅精于規(guī)矩禮儀,于膳食、醫(yī)道、女紅等也都有涉獵,這才觍顏去求了太后娘娘?!?/br> “慕侍郎對慧敏縣主倒是極為上心呢,”皇甫云鶴笑容淡淡,“孤認(rèn)識慕侍郎你這么多年,可還從未見過你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br> 慕之楓一臉正氣道,“慧敏縣主一計拯救黎民無數(shù),這可是大功德,微臣便是為了那獲救無數(shù)的百姓也該多為慧敏縣主費(fèi)心些?!?/br> “咳——”話音剛落,驀地便響起一陣咳嗽聲,卻是沈靈溪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沈靈溪是真的為慕之楓的厚顏無恥給震驚了,她不是沒見過人睜眼說瞎話,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將瞎話給說的如此正氣凜然的。 皇甫云鶴顯然也不相信,只是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要如何辯駁。 便在這時,前方忽地響起皇甫容嵐歡快的嗓音,“皇兄,你回來啦!” 果然,這并不是單純的請吃飯,而更應(yīng)該稱作相親宴吧?沈靈溪嘴角抽了抽,強(qiáng)忍住掉頭就走的沖動。 不過無須她走,對方便已經(jīng)不歡迎她了。 “你怎么也來了!”皇甫容嵐第一眼瞧見的自然是慕之楓,只是因著身為女子的矜持,她并不好高聲招呼,這才喚了一聲自家皇兄,卻沒想到一個偏眼竟瞧見了沈靈溪! 皇甫云鶴聞言立時呵斥道,“不得無禮,慧敏縣主是孤請來的客人!” 皇甫容嵐嘴張了張,想說什么,卻到底攝入自家皇兄的威嚴(yán)沒敢吱聲,只氣咻咻的扭過了頭。 四人前前后后的進(jìn)了皇甫云鶴的臨時入住的客堂??吞檬桥c其他千金公子們們所居住的客堂一處的,不過因為身份原因,卻是單獨(dú)劃了一處獨(dú)棟,倒也算僻靜清幽。當(dāng)然,與慕之楓沈靈溪所居住的水月齋是沒辦法比的。 四人走進(jìn)客堂的時候,房內(nèi)簡樸的四方木桌上已然擺好了膳食,大魚大rou自然沒有,不過作為一個屹立百多年的寺廟,其素齋還是能上得了臺面的,至少沈靈溪乍眼瞧著就挺有食欲。 皇甫云鶴的身份擺在那里,當(dāng)先入了主位。 “慕侍郎是客,先請吧?!被矢θ輱篂轱@得自己的大家風(fēng)度,禮讓的請了慕之楓先入座。 慕之楓倒也沒客氣,在右邊的位置落了座,只是接下來的舉動卻讓皇甫容嵐瞬間黑了臉。但見他伸手拉了一下沈靈溪的袖子,一臉認(rèn)真道,“公主身份貴重,你自然是不能越過她去的,便坐在下首吧。” 下首也就是皇甫云鶴的對面,慕之楓的右手邊。 而皇甫容嵐自然只能坐在慕之楓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