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齊天裕沉默不語。 柴翼氣得想要甩手攆人,可當轉(zhuǎn)過頭怒目瞪人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那人滿頭的白發(fā)上,那是為他而一夜霜白的發(fā)。 頓時只化成滿心心疼,和一點委屈。 柴翼道:“你沒看見我撅著的嘴巴都能掛油瓶子了嘛,還不來哄哄我!” 想到之前那個柴翼可是齊天裕強取豪奪來的,到了自己這里親個嘴,搞得他強了他似的,頓時心底汩汩泛起酸水。 酸溜溜道:“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從前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緊我緊著呢。” 提到從前,齊天裕瞳孔驟縮,臉色忽地沉了,冰冷的神色使他看上去當真如九天神邸那般冷酷無情。 自從穿到齊天裕身邊,柴翼何時見過齊天裕這么冷酷的模樣,不禁嚇了一跳。 他明顯表露出的害怕也似驚到了齊天裕,使他快速收斂心神,褪去冷硬,又掛上那副溫和的面孔。 齊天裕似對柴翼實在無計可施般,無奈道:“夫郎,我這三步一咳,五步一吐血的身體實在禁不得你這般磨我?!?/br> 頓時柴翼心虛了,吐了吐舌頭,“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情難自禁?!?/br> 齊天裕無奈極了,“又來?!?/br> 柴翼這才正襟危坐,老老實實的道:“齊先生,你重新講吧,這次學生一定好好聽講,保證自持心神,不被你容貌所惑。” “你,算了,我再給你講一遍……”齊天裕低低的嗓音在洞中回蕩,柴翼認真的聆聽著。 齊天裕發(fā)現(xiàn)柴翼認真起來學東西很快,他只不過講了一遍,他就能融會貫通。而且他對精神力的運用很是熟練,熟練到不像是機緣巧合下才得到的,更似正統(tǒng)的、詳細的學了十幾年才能達到的熟練。 齊天裕微凝著眸色看著少年,若有所思。 暮色黑沉,齊天裕不知道第幾遍擦掉了柴翼額頭上的汗珠,柴翼終于忽睜雙眼,收回精神力,大喜道:“成了?!?/br> 柴翼面色蒼白,然而眸中的光彩卻亮得晃眼。 晃得齊天裕精神恍惚,跟著微勾嘴角。 柴翼把通天仙爐拿給齊天???,“上面的魔氣已經(jīng)被我凈化干凈了,以后我就能用它給你煉丹了?!?/br> 齊天裕拿著通天仙爐,眼見這寶爐似是更加通透了,下意識的就想輸出精神力探查寶爐內(nèi)是否還有魔氣存在。 然而他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空空蕩蕩的經(jīng)絡(luò),當猶夢驚醒,恍然記起自己天靈根已經(jīng)被毀掉許久了。 齊天裕神色瞬間落寞,柴翼立刻敏感的察覺到了,暗惱自己說話不過大腦。 忙道:“你不要多想,待你調(diào)理好身體后,若我還是不能找到重塑天靈根之法,我就教你修習精神力?!?/br> “你看,我的精神力其實并不比你們的修為差。就說那幽冥森林,你們武者多少大能都折損在里面,可我卻出來了,這豈不是證明,我的精神力比你們的修為還厲害?!?/br> 柴翼費力的游說,恨不能找出一萬個理由證明精神力也是很好的東西。 齊天裕的心驀地一軟,“怕不怕?” “?。俊?/br> “我問你當時在幽冥森林里孤身一人,怕不怕?” 柴翼像是一個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終于見到家長的小孩兒,倏然紅了眼眶,他道:“怕,我怕。” 似是在訴說當日在幽冥森林里獨身一人的害怕,又似在訴說那個小小的孩子,獨自蜷縮在星際凈室的角落里,無人無聲,怕得瑟瑟發(fā)抖。 “我好怕的,好怕會出不來,再也見不到你。你永遠都不知道我能來到身邊有多難,到現(xiàn)在夜里驚醒,都害怕這一切不過大夢一場。” 齊天裕再也顧不得什么,一把摟住柴翼,在他頭頂輕而虔誠的落下一吻。 “別怕,以后都有我在?!?/br> 眼淚就那么不爭氣的潸然而下,柴翼趴在齊天裕懷里恨不能哭出這兩生兩世的苦。 哭得累了,可他還是不愿意離開齊天裕的懷抱。他總覺得從這次回來后,齊天裕對他的態(tài)度很奇怪,總帶著那么絲若有若無的疏離。 現(xiàn)在好不容易他肯離自己這么近,他不想一睜開眼,又回到那種他無計可施不知是否存有的疏離。 柴翼緊緊抓著齊天裕的衣襟,輕聲問道:“今晚你陪我好不好?” 齊天??粗谴嗳醯纳倌昝佳郏曇羰亲约憾及l(fā)覺不出的溫柔輕語,“好?!?/br> 二人窩在榻上,不知道低聲細語說了多久,柴翼終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待柴翼陷入熟睡中,齊天裕才起身,可他剛一動,就發(fā)現(xiàn)少年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即便沉睡過去也舍不得放開。 齊天裕望著柴翼的眸色很復雜,也只有在少年熟睡后他才敢用這樣的目光瞅著他。 最后齊天裕把自己的外衫脫下,塞進柴翼懷里,少年抱著齊天裕的外衫,鼻尖嗅著他的味道,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齊天裕的眼神復雜到糾葛,最后猛地一閉眼,再睜開時又恢復了往日他的清冷。 他回到洞府之中,躺在榻上卻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每每闔眼都是柴翼小獸受傷般的痛哭。 “安雨?!饼R天裕再也忍不住,從榻上坐起。 外間守夜的安雨聽見,忙進內(nèi)室聽命。 齊天裕的神色很冷,“你去柴家好好查查,這些年,我夫郎在柴家到底過得都是些什么日子?為什么他,他會那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