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鑄器爐忽而紅光大盛,整個天地都似被染上萬千霞彩,瓊林里流芒四溢,層層神光幻化成連綿蜃景,而團金光就在這蜃景中,自鑄器爐口徐徐升起。 起初那光芒叫人無法直視,什么也看不清,漸漸地白梵路才依稀辨出,那像是把鑰匙的形狀。 只聽酒老仙驚呼道,“哦?那不是衡清之鑰么?” 衡清之鑰! 白梵路大驚,難道王崇羽就是那衡清之鑰修成的□□凡胎? 凌青子已經飛到衡清之鑰跟前,將它拿進手里,之后也不再計較白梵路,沒入云端消失不見。 刺人眼目的光芒瞬暗淡,只留下天光云影,昭示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師兄!” 是云湛的聲音,鑄器爐邊如此大的動靜,也難怪他會找來了。 白梵路頭也不回,正要走卻被拉住。 “你怎么……”云湛握緊白梵路肩膀,“……不對,你這樣子是……” 剛看到背影,這時強迫人轉過來,云湛先是見他雙目通紅面罩寒霜,似乎才受了什么嚴重刺激,而緊接著驚駭發(fā)現(xiàn),白梵路的樣子變了。 云湛是見過浮玉床上的路靈玨的,立刻就認出了,再回憶渡劫醒來時,那山洞里遍布的紅色花朵…… 彼時云湛是沒功夫理會它們,現(xiàn)下再將這種種情形聯(lián)系到起,終于有了猜測。 “師兄,你中了普渡花的毒?!?/br> “……普渡花?” 白梵路本欲去追凌青子,聽到這話停了下來,他是知道自己被凌青子當成了復活路靈玨的的工具,但并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也根本還沒來得及深究此事。 云湛語點醒夢中人,他立刻想到古書中記載的那奇毒。 普渡花,與噬心草相生相克。 每朵普渡花都是并蒂雙生,若在兩個活人身上種下此花,那這兩人就是死生同命。 而若在死人身上種下此花,那待三百年花期成熟時,被種下另朵花的人,就會被借命,變成已死之人的樣子。 但這前提必須是,種在死人身上那朵普渡花要以血液滋養(yǎng),而這血液,便是來自于噬心草。 噬心草吸取宿主鮮血,與普渡花的花瓣起制成藥丸,讓被下了普渡花的活人定期服用,便可實現(xiàn)亡者與生者之間并蒂雙生花的聯(lián)系。 以及,令那被下了普渡花的人,終生受制于噬心草的宿主。 白梵路雖記憶凌亂,但對那種他連服了三百年的紅色藥丸,卻是記憶猶新的,那是凌青子親手煉制,他從不懷疑有任何不妥。 可現(xiàn)下喉間仿佛盡是那種腥澀到令人上反的滋味,白梵路只覺渾身冷汗直冒,眼前忽黑忽紅,幾欲站不住。 “師兄!”云湛扶住他,“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guī)熥稹!?/br> 關于剛剛發(fā)生的事,云湛顯然還不清楚,但白梵路也不欲與他多說,“我自己去?!?/br> 直找人找不到,云湛本就有點著急上火,現(xiàn)在又再度被拒絕,他語氣也忍不住發(fā)沖,“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和我說?。∥覀兤鹣朕k法難道不比你個人逞強……” “想辦法?”連番打擊下白梵路早就幾近崩潰,咬著牙嘶聲道,“崇羽掉進鑄器爐了,你還能想何種辦法,你能讓他出來嗎?” “什么!” 云湛話音剛落,腳下大地忽而猛地顫。 “……”兩人不約而同止住動作。 卻只安靜少頃,股波動自地底深處傳來,似乎是突然持續(xù)幾個起伏,就連鑄器爐也跟著晃了兩晃,差點傾倒。 “哎呀,今日怎么了這是!”酒老仙邊喊著邊施招穩(wěn)住爐體。 可緊接著地下又是震,個大幅起落間,白梵路和云湛皆有所察,同時抬眼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天邊像是有座黝黑高山拔地而起,瞬間撕開這平和的云中仙境。 可下刻他們卻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山,竟仿佛是什么會動的活物! 白梵路和云湛立時向那處飛去。 往日風光秀美的靈泉山,此時被從中央劈開,往四周轟然坍塌。 沖涌的靈氣漩渦間,凌青子低頭注視掌中衡清之鑰,口里念念有詞,傳說的靈泉封印隨著衡清之鑰輕輕轉動的霎徹底解封。 而剛剛白梵路和云湛見到的那個活物,此時單足從土地深處踩踏而出,完全站立起來,四肢伸展,居然是個比周圍仙山還高的人形“怪物”。 凌青子目若死灰,平靜地看著靈泉山的美景在頃刻間崩塌。 天樞門的弟子們四散呼號,也有不自量力對怪物施法的,可那怪物都毫無反應。 他喉嚨里發(fā)出瘆人的嘶吼,巍然屹立于凌青子面前。 那渾身散發(fā)的詭寒之氣,仿似自地底深淵帶出,而那雙眼里燃燒著的灼熱煉火,皮膚布滿巖漿似的突出血管,又與他身上寒氣截然相反…… 白梵路心頭震,恍惚想起事。 在封印魔氣裂隙時,他曾感覺到地下似有活物,那裂隙就像活物的眼睛,正森森窺視著自己。 這種如毒蛇般陰寒的氣息,隱藏在熔巖之下,與自己碰觸裂隙時,曾感受到在體內蠢蠢欲動的那股怪力極為相似。 此時遠遠再見那“怪物”,白梵路莫名感到種強烈的吸引,讓他不由自主踏前步…… “師兄!”云湛也發(fā)現(xiàn)白梵路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