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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衣服脫給我,你自己呢?” “我是習武之人,這點冷不算什么,”慕云河又笑,“我身體很強壯的,夫人你放心?!?/br> 白梵路默默嘆氣,道,“你不是說要講星星嗎?那講吧?!?/br> 這古代沒有手機電視,能有個播音員倒也聊勝于無,左右總比坐著發(fā)呆要好太多。 而播音員通常都是先以親身經(jīng)歷或小故事開場,比如臨時上崗的慕小王爺。 “我娘和我說,每個人都是一顆星星,像我們普通人就是小到看不見的那種,死后會從天上落下來。但其實他們并不是落到地上,而是落去另一個世界,又變成新的星星?!?/br> 這倒是與一般說法不同,白梵路聽過的版本是,人死后才會變成星星,像是至親摯愛,都會在天上看著你,保佑你替你指路。 “那那些看得見的、很亮的星星呢?” “我娘說那些是指神仙,不死不滅的那種,所以才亮,不過我不太信。” 白梵路沒答話,聽慕云河繼續(xù)講他眼里此時能看見的那些星星。 在古代星相學應(yīng)當是一門挺高深的學問,慕云河也不知從什么雜書里看來的,從南天的朱雀七宿到北天的玄武七宿,從八星組成的像水井的井宿,到六星連接的似舀酒器的斗宿,只要能看見的,都給白梵路描述了個大概。 最后說完了星星,又講到關(guān)于星象的種種志異傳說,白梵路聽都沒聽過,什么心月狐、奎木狼、壁水獐…… 這偏門學問著實有趣,白梵路聽得認真,慕云河也講得來勁,二人逐漸都忘了時間。 等慕云河意識到月亮已經(jīng)開始東斜,大約已到后半夜,才道,“回去吧,剩下的明天我繼續(xù)給你講,還有很多?!?/br> “好?!卑阻舐菲鋵嵾€沒聽盡興。 慕云河扶他站起來,這時抬眼一望,發(fā)現(xiàn)西天上一顆極亮的點,他道,“參星升起來了。” “那是什么?” “現(xiàn)在天上最亮的一顆星,就在最西邊,剛剛才出現(xiàn)的?!?/br> “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慕云河道,“特別的意義談不上,有意思的事倒有一件。在它上來之前,天上最亮的是東邊的商星?!?/br> “你剛與我說過,青龍星宿里心宿的一顆星,對吧?” “嗯,這參星和商星有個規(guī)律,永遠是參西商東,兩顆星其中一個升起,另一個就必然落下,永遠不得相見。” 這基調(diào),聽著怎么有點悲啊。 “是不是挺慘的?”慕云河望向天空,那顆孤零零的亮星,周圍沒有別的星能與它比肩。 “其實我也想過,若那些真是神仙,這一對兒會是怎樣的兩個神仙?怕不是宿敵就是……” “就是什么?”白梵路問。 慕云河聳了聳肩,無限惋惜又似故意嘆了口氣,“就是像牛郎織女那樣的苦命夫妻啰!” 白梵路覺得好笑,“你倒會想?!?/br> “你是不是覺得我瞎說?”慕云河哈哈一笑,“神仙我雖不信,但若真有的話,我覺得我應(yīng)該是能去當一當?shù)??!?/br> 白梵路噗嗤笑了,這種迷之自信算有根據(jù)嗎?要不要跟他說,其實你“前世”真是個仙人,而且是仙道第一人。 “走吧。”白梵路催促。 慕云河問他,“你不信我說的?” “沒有,我信?!?/br> 白梵路腰被慕云河摟緊了,應(yīng)是要以輕功帶飛,可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慕云河動作,白梵路剛要發(fā)問,右手被人拉過去,五指展開。 “做什么?” “忘了幫你看手相?!?/br> “你還會這個?”怕不是騙人的神棍吧,就算在仙界,也不是憑手相就能知命運這么簡單。 “我看出來了!”慕云河卻突然驚呼。 白梵路還真被他唬得有點緊張,這是看出什么了?怎么這種語氣? 慕云河突然將手腕一轉(zhuǎn),翻過白梵路的手與自己十指相扣,“我看出我們手相很互補。”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白梵路還沒來得及說他,慕云河已經(jīng)靠過來,“所以就算我們是神仙,是天上的參星與商星,我也不怕?!?/br> 白梵路愣了下,他這話是…… “就算注定我們得在不同時刻照亮天空,但哪怕你不能看見我,你也會知道我在?!?/br> 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話要說:白小路:莫名有點感動是怎么回事? 云狗湛:哎,想敵過宿命,總得有人付出代價的。 作者:這話題沉重了點,啊,來點輕松的……emmmm,導演,還是插播廣告吧。 第70章 這夜的夢,景比上次愈發(fā)清晰了,唯有人模糊的,除了衣飾動作,面目辨不分明。 但白梵路還能認得出莫九黎,他正獨自坐在石凳上,身影映著院中松竹,皆是清廖。 “阿黎!”何處傳來聲呼喚。 白梵路望去,岐昭轉(zhuǎn)眼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 說著將一副衣袍展開披在莫九黎肩膀,“風露重,莫要著涼了?!?/br> 這人甫一出現(xiàn),就如強勢驅(qū)散黑暗的日光,將這滿院孤寂都消弭于無形。 白梵路也試圖看清他的臉,仍舊是失敗了,不過今夜聽他聲音,隱隱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別的什么地方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