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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白天見到賣藝的少年。 似乎被砸得不輕,剛想爬起來又嗷嗚一聲趴下去。 白梵路身體一僵,隔著那層絳色薄紗床幔,某個部位被什么柔軟的東西實質(zhì)性碰觸了。 “……”白梵路臉色微青,深吐一口氣,默默抬起膝蓋。 只聽一陣吃痛的悶呼,少年從他身上滾下來,滾到一邊,但很不幸地,后腦勺又一次重重磕到坍塌的床板。 白梵路掀開床幔,正站起身整理衣物,一瞧少年眉毛眼睛皺一處,縮成一只大蝦球的模樣,剛剛的惱意下去,突然又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說什么,敲門聲響起,“客官,方才聽見好大一聲,可是有什么事嗎?” 白梵路抬頭瞧一眼屋頂那個大窟窿,再低頭看向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揉著腦袋渾然不在狀態(tài)的罪魁禍首,施施然走前幾步,打開了門。 “這……這是……” 首先映入眼簾是滿屋子凌亂,以及那張塌成渣渣的床,還有床邊躺著的人。 店家的第一理解是什么,白梵路從那雙震驚又暗含曖昧的小眼睛里讀到了。 “看上面?!彼軣o語,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觀念不做解釋。 店家這才注意到房頂那個大洞,望上去能看見月亮星星,雖說似乎很浪漫很有氣氛,但……他腦子還算清醒地一指,問,“客官,這位小哥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嗯哼,誠如你所說。白梵路挑眉。 “喂,小哥兒,你還成嗎?”店家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扶住他顫巍巍站起來,眉頭還擰巴著,晃了晃腦袋,訥訥道,“成……不、不成!”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大叫一聲,“糟了,還得去追那個采花賊!” 采花賊?白梵路聽到這個詞,本來看戲似的心態(tài)起了點微妙的變化。 店家剛還堆著客氣的笑,見少年拔腿要跑,趕忙用力拉住他,“你等等!你弄壞我的屋子,想就這么走了?” 少年急切道,“我真的要趕緊去追上他,不然今晚又得出事兒了!” 又?白梵路略一沉吟,“什么采花賊?” 聽見他問,少年朝他看過來,收住了要沖出去的動作,店家見他似乎不是真的要賴賬,也沒再用力拽他,但還是拉住他袖子不放。 “就是官府通緝的那個,這都第五天了,每天晚上糟蹋一個姑娘……” 聽店家說得輕飄飄的,少年急了,大聲道,“哪是糟蹋那么簡單,第二天那些姑娘都自殺了,他傷天害理,害人命的!” 說到這更是急得火燒眉毛,“不行!我得趕緊去!對不住店家,等明天我一定回來賠你!” 少年說著掙開店家拉住他的手,飛一樣掠出門外。 “這……哎!你——”店家慌忙追出去一看,哪里還有少年半個人影。 “這這這,都是些江湖騙子,這要跑了,我找誰去啊我!” 店家直跺腳,猛想起屋里還有一人,臉上又換了副表情,半帶諂笑半帶商量地走到白梵路跟前。 “客官,您看這……” 白梵路不知為何,十分不喜他方才那句“江湖騙子”,而這點情緒讓他做出了一個他自己也沒想到的動作來。 他摘下腰間佩玉,拍在桌上。 “這是抵押,等他明日還你錢,我再來贖?!?/br> 店家一看那玉墜,登時眼睛一亮,滿臉堆笑湊上去要拿。 白梵路手腕一晃,劍柄輕輕扣住店家要去拿玉的手,似混不著力,又似千斤壓頂。 “別?;ㄕ小!?/br> “……”店家臉僵了僵,嘿嘿笑道,“豈敢,豈敢呀?公子,這間房不能住了,您隨我來,小的這就給您換間上房!” 稱呼也換成了“公子”,白梵路心里直搖頭,商人就是商人,不過也能理解。 進到房間,剛在床上躺下,白梵路想起他們所說那“采花賊”,少年看樣子不像真有身手的,就算追上了采花賊,能制得住他嗎? 要不要去幫忙?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白梵路被自己驚住。 他在這個世界的原則應(yīng)當是明哲保身,堅持到大結(jié)局才對,頂多為了推進主線搞點小動作,這采花賊書里提也沒提,既如此又何需他這個外來人管什么道理正義? 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 至于那個玉墜……哎,一時沖動,萬一少年真不回來,就當買個教訓(xùn)吧。 白梵路拉起被子,強迫自己蒙頭睡覺。 好不容易在后半夜有點困意,以為終于可以不被任何人任何事干擾地睡個回籠覺,結(jié)果卻還是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被吵醒了。 “怎么回事?一大清早誰在外邊兒哭的?”有人議論。 白梵路推開房間門,與他同樣的還有幾個住店的客人,都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店家上樓來,挨個和客人說“出了點事,不是店里的事兒,是對面街市上,有官府在處理。”讓客人們安心回去休息。 到得白梵路這兒,店家神色隱約多了一層戰(zhàn)戰(zhàn)兢兢,白梵路瞧出來,問,“出了什么事?” 其他客人沒有這樣問的,住客棧的大多是外鄉(xiāng)人,對東昌本地不甚了解,其實白梵路也是,但店家那眼神告訴他,這件事與他有那么一丁點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 果然,店家壓低了聲音,“是……是那個采花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