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廠臘月二十八徹底放假。顧夜不但給了員工們雙倍的工錢，而且獎金也翻倍。那些干活賣力，貢獻(xiàn)突出的，臘月領(lǐng)的工錢是平時的四到五倍。最高的員工，拿了十兩銀子呢！

    除此之外，顧夜還給他們準(zhǔn)備了豐富的年貨——十斤豬rou、兩只雞、兩條魚、一塊鹿rou、半匹布、一盒精致的糕點(diǎn)。員工們可以過個大肥年了！這不能不說，少東家考慮的比較周到了。

    有些人家，苦慣了，領(lǐng)到工錢以后，也不舍得置辦多少年貨。這下好了，少東家都給他們想到了。別說自家吃用了，走親戚的禮品也有了。

    往年去外婆家，拿幾個雞蛋一塊粗布，已經(jīng)算不錯的禮物了。今年可以割上兩斤rou，再加一塊布，少東家發(fā)給他們的可是細(xì)棉布哦，一般人家都不舍得買的那種。別提多有面子了。

    家住鎮(zhèn)上和周邊的員工，回到家中被當(dāng)成功臣似的捧著。雖然他們這些簽了活契的，只能做凈藥、煎藥這樣的沒有技術(shù)含量的活，可就這樣也領(lǐng)了四五兩銀子回家，更何況還有一整筐的年貨！

    張小梅，就是那位被顧夜關(guān)心過的凈藥房的小姑娘，背著滿滿一筐的年貨回到家中。她家住在衍城南面類似貧民窟的地方，這里多是家境貧寒，或者逃難而來的外來人口。張小梅一家就是前些年家鄉(xiāng)遭了旱災(zāi)，來到衍城的。

    像他們這些外來人口，沒有田地，只靠家里的男人做苦工，連飯都吃不飽，哪里有余錢修房子？因此，張小梅一家擠在四處漏風(fēng)的窩棚里。今年日子還好過些，張小梅的工錢，幾乎一文不留地交了上去。家里添了棉衣和棉被，不像往年那樣難熬。貧民區(qū)，幾乎每年冬天，都會有人凍死病死！

    “jiejie回來了！”一個瘦弱的小蘿卜頭，穿著寬大的新棉衣，蹦蹦跳跳地迎上來。他后面，一個瘦高的少年跟過來，接過了張小梅手中沉甸甸的背簍。

    鄰居家的老太太，咧著漏風(fēng)的嘴巴，笑呵呵地問道：“梅子，發(fā)年貨了吧？這次你們東家給你發(fā)了啥好東西？”

    中秋節(jié)的時候，藥廠發(fā)了月餅和rou，可把左鄰右舍給羨慕壞了。鄰居老太太平時對她們家挺照顧，家里忙的時候，還幫她們看孩子。張小梅的娘，就送了她兩塊月餅。

    老太太吃過后，見人就說梅子?xùn)|家發(fā)的月餅，味道比城里最貴的同芳齋的還要好！其實(shí)，她哪能吃得起同芳齋的糕點(diǎn)？在她看來，再好吃的月餅，都不如梅子家送她的那兩塊！

    張小梅沖老人笑笑，道：“沒啥，就是一塊rou和一盒點(diǎn)心！李奶奶您等著，一會兒送兩塊點(diǎn)心給您嘗嘗！”

    李老太太聞言，笑得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你們家孩子多，留著自己吃吧！”嘴里這么說著，心里卻想著，過年的時候，遠(yuǎn)嫁的閨女今年要回來，這兩塊糕點(diǎn)留著給外孫外孫女們嘗嘗鮮。

    看著張小梅兄妹進(jìn)了她家的窩棚，聽到動靜出來觀望的鄰居們紛紛議論著：

    “張家閨女出息了，藥廠的工錢高，待遇好，不但發(fā)錢、發(fā)衣裳，還時不時地發(fā)rou和點(diǎn)心。這次瞧著，也發(fā)了不少呢，夠張家過個肥年的了！”

    “可不是嘛！你看這大半年，張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孩子們都新做了冬衣，家中的伙食也直線上升！我小年的時候還聞到她家吃rou了呢！”

    “要是我們家能有人在藥廠做工就好了，哪怕是看大門的，每個月也有幾百文的工錢呢！”

    “是啊，是??！不知道藥廠還招讓人不？”

    鄰居們各懷心思地對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回了自家的窩棚。他們都盤算著，晚上去張家打探一下藥廠有沒有收人的意向。

    張小梅的哥哥張石頭，拎著沉甸甸的背簍，心中很是高興?；氐郊抑校纷幽锝舆^背簍，掀開上面的稻草，露出一大塊五花rou，兩只肥肥的母雞，還有一尺多長的魚。

    梅子娘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她把這些小心地從簍子里拿出，掛在靠窗的地方。她取出那半匹布，鋪在炕上，琢磨著娘家侄子快成親了，送塊細(xì)棉布過去給侄子做件新衣服。至于那兩盒點(diǎn)心嘛，也拿一盒回去……

    梅子娘的娘家就在衍城，當(dāng)初逃難也是奔著娘家來的。不過，她娘家過得也不寬裕，當(dāng)初把他們安置下來也頗費(fèi)了一些力氣。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娘家兄弟送過來的幾斤糧食和幾十個銅板，讓他們度過了難關(guān)。

    往年家里窮，孩子都養(yǎng)不活呢，雖然想給娘家送些能看得上眼的年禮，可家里情況不允許。今年回娘家，她在姐妹們面前，終于能抬起頭來了。

    張小梅從衣服的內(nèi)兜里掏出六兩銀子，放在自家破舊的炕桌上。梅子娘一見，立刻瞪圓了眼睛，驚訝地道：“怎么這么多？”

    當(dāng)初偶然間得知藥廠招工，說招12到15歲不等的男女工，包吃住，還有工錢拿。本來她是不同意閨女去的。女孩子家出去掙錢，而且晚上還不回來，會讓人說嘴的，以后說不定會影響閨女的婚事。

    不過，張小梅堅(jiān)持要去，還偷偷瞞著她去面試，等到閨女在契紙上按了手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梅子娘再反對也無濟(jì)于事了。她萬萬沒想到，閨女去藥廠做工，第一個月就帶回了一兩銀子的工錢，比她爹在外面干三個月苦力掙得還多。

    接下來的日子，閨女每個月都能帶回一兩、二兩不等的銀子。每逢端午、中秋，還發(fā)了rou和點(diǎn)心！閨女在藥廠吃得好、住得好，每個季節(jié)還發(fā)兩身新衣裳。

    這讓本來對他們家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他們讓女兒出去做工的人家，都閉了嘴。當(dāng)然，那些看不得別人好的碎嘴的人，說幾句酸話還是有的！有些人就這樣，恨人有笑人無！

    張小梅抿嘴笑了笑，眼中露出得意的情緒：“娘，我自愿留在藥廠加班。這個月工錢和獎金都翻倍。再加上我干活賣力，是組里效率最高的，被評選為先進(jìn)員工，又獎了二兩銀子！我這還是少的呢，廠里最高的，拿了整整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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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時候，在心里質(zhì)問自己：為了寫文，累得頸椎腰椎不好，朋友漸漸疏遠(yuǎn)，沒有時間約會而單身……這一切，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