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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對你提過過分的要求,就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我求求你頤和,放過咱們的孩子,救救他! 孩子原本,她是可以有兩個孩子的。 程頤和為了自保,在他們第一個孩子出生前就讓她做了引產(chǎn),所以他一直覺得對不起桑柳,在程嘉洄出生后,更是把雙份的父愛與愧疚傾注在他身上。 提及前一個孩子,程頤和瞳孔微微一縮,態(tài)度有所松動。 桑柳的確沒有提過什么非分的要求,一直是他,想要把最好的東西提供給她,除了程夫人的位置,他給了她一切。 可他給的一切,換來的并非情人與兒子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戴,而是兒子的怨恨,情人的內(nèi)心,他也看不清。 程嘉洄親口承認,他扭曲的心里,是怎樣怨恨著父親的不公為什么不把程家給他?為什么不讓他的母親成為程夫人?為什么他必須容忍程嘉溯的存在? 如果沒有來自母親的引導,一個兒子也許會討厭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卻不會產(chǎn)生那樣扭曲的想法。 桑柳她,到底教了程嘉洄一些什么 頤和,頤和!我不求名分也不求財產(chǎn),只求你放過咱們的孩子,以后讓我有一個人可以給我養(yǎng)老。 我老了,頤和,求求你替我的將來想一想,沒了嘉洄,我還能怎么活? 桑柳抱著程頤和的腿痛哭,而程頤和先是被她哭動,但很快又想了更多。 聰明人容易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不容易相信別人。一旦一個人在獲取他的信任之后,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那么這個人就會成為他高度警戒的對象。 程頤和是聰明人,桑柳,從他一心回護的情人,變成了他高度警惕的對象。 他低頭,握住桑柳的手,將她從他膝頭推開。 桑柳驚訝地看著他,似乎不能相信自己面前發(fā)生的一切。 程頤和閉上眼,沉聲道:桑桑,嘉洄他要殺的人,是我! 哪怕程嘉洄要殺程嘉溯,他都不會這樣生氣。但程嘉洄針對的是他,極大地挑戰(zhàn)了他身為父親的權(quán)威。 程頤和這輩子最愛的人是自己,程嘉洄要殺他,他永遠不會原諒! 正文 257 中風 隨著程頤和斬釘截鐵的話語出口,桑柳面色慘變! 哪怕程頤和認為程嘉洄忤逆到極點,毫無兄弟孝悌之意都沒有關(guān)系,他都有可能放過這個愛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但程頤和認定程嘉洄的目標是他,就絕對不可能放過。程頤和從底層爬到如今的高度,心狠手辣的事情沒少做,他昔日的對手如今多半窮困潦倒,那些曾經(jīng)試圖加害他的人也已經(jīng)化作黃土一抔。 這樣狠心的一個人,怎么能容忍兒子想要加害自己? 絕望中,桑柳使出最后一招殺手锏:頤和姐夫,求求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也看在jiejie的面上! 程頤和臉色劇變,驟然被提及的心上人,直直擊中他心中最柔軟的那個部分,讓他瞬間痛得失了神。 從前的相處中,他和桑柳都有默契,明明兩個人是懷著對桑榆的思念走到一起,但在他們有了rou體關(guān)系之后,兩個人都對桑榆閉口不提。 仿佛提起她是一種褻瀆。 桑柳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用上這個稱呼,假使這個法子也沒用,她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這一招,只能用一次。 她跟了程頤和那么多年,深知程頤和的秉性,一旦她拿桑榆去換一個人情,那么從此以后,不但再提桑榆的名字不會有用,甚至連她自己,也會被程頤和防備和厭棄。 所以,哪怕她最想成為程夫人的時候,哪怕她的兒子差點被程嘉溯打斷腿的時候,她都沒有拿桑榆說事,求程頤和給她一個公道。 她對程頤和的估計正確無誤。程頤和已多年不曾聽到有人提起桑榆,縱然他自己心中沒有一刻忘記,但自己去想,便如同摩挲傷口的結(jié)痂;被別人說出口,則如同傷口被狠狠掀開,又灑上一把鹽。 只差一點點,程頤和就要心軟動搖。 司機及時上前,在他耳邊說出一句話。隨著這句話,程頤和的心腸重新冷硬起來,他又從那個癡情人,變成了翻手云雨的杏林集團董事長。 桑桑,程頤和突然問,嘉洄是從哪里弄到毒藥的? 桑柳一顫,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你懷疑我? 我向來以為嘉洄是個好孩子,事實證明是我看錯了,我的乖兒子一點也不乖。可有些東西,不是他想得到的。 以程嘉洄的風格,收買殺手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在食物當中下毒,這太像是后宅婦人的手段,不是程嘉洄使得出來的伎倆。 至少,如果沒有人提示,程嘉洄不會想到用這樣的手段。 桑柳沉默下去,若說程嘉洄做事沒有任何征兆,是不可能的。先前程嘉洄已經(jīng)鬧到父子失和離家出走的程度,他突然回家,向程頤和是好,定然是受他人點撥。 而肯于點撥他的人,除了桑柳,不做第二人想。 只有桑柳這位極度了解程頤和的人,才會給程嘉洄出主意,讓他去向父親懺悔,痛哭流涕,撒嬌。 讓程頤和感到自己是被依賴著的權(quán)威,他的兒子如此需要他,需要他的愛。 至于劇毒的氰化物,自然也是桑柳想辦法弄到,準備用在鄭夫人母子身上的在她的算計當中,程頤和只有兩個兒子,若是程嘉溯一系包括孩子在內(nèi)全部死亡,那么即便程頤和知道是程嘉洄下手,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下,替程嘉洄掩蓋真相。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程嘉洄會瘋狂到直接對程頤和下手。而事有湊巧,偏偏我分辨出氣味不對,救了整個程家的命。 桑柳喃喃:姐夫 她沒法推脫自己不知情,既然程頤和拿這個問題來問她,就是篤定她在里頭摻了一腳,甚至是已經(jīng)清楚事情真相,明白她的一切打算。 程頤和這個人,太聰明了,她早就知道。 桑柳的態(tài)度打消了程頤和所有疑慮,他木著臉,不讓人看出他深切的痛苦,手捏著椅子扶手,緩緩道:你來得太遲了。 若是你在嘉洄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之前提醒我,阻止他,一切都還來得及。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遲了,這個兒子當我白養(yǎng)! 他低頭看著渾身戰(zhàn)栗的桑柳,我們認識三十多年,你跟了我也有三十年了??丛谶@三十年的情分上,我不追究你,你走吧。 桑柳嘶喊:都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報警讓我受罰,只求你放過嘉洄! 程頤和硬著心腸:遲了,嘉洄,我已經(jīng)處置了。 桑柳一愣,隨即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你把嘉洄怎么樣了?你把我的兒子怎么了?嘉洄,我的嘉洄!程頤和,你不如殺了我,你早就該殺了我! 程頤和皺皺眉,展現(xiàn)出令我刮目相看的果斷,命令司機把桑柳從地上拉起來,嘉洄還活著,你懂事點,自己離開吧。你也可以再在這里哭,我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