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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理智回籠,我立刻把這條消息截圖給了程嘉溯,方便他進(jìn)一步調(diào)查。 十多分鐘后,我先是看到了新的短信息,尚未反應(yīng)過來,程嘉溯的電話也打了過來。他聲音低沉,我的腦中,那個名字隨著他的聲音一起讀出來,不斷回響:是候輕白。 能輕易惹動程嘉溯怒火的人不多,程嘉洄是一個,候輕白是另外一個。程嘉洄是天然的敵人,手段卑劣,如同跗骨之蛆。而候輕白則是后天的宿敵,兩個人因為身份背景和理念的不同,被媒體強行拉到一起比較,之后想看兩生厭,處處較勁,都不愿意落到下風(fēng)。 但我沒想到,我會成為他們競爭的籌碼?;蛘哒f,我沒想到候輕白會選擇我作為突破口,來打擊程嘉溯。 潼潼程嘉溯喚了我一聲之后,陷入沉默。 我可以想象他此刻滿腹狐疑的模樣,想要相信我,卻不能無視候輕白挑釁的信號。如果是一個不講道理的男人,大概會這么問:如果你沒有對候輕白做出什么暗示,他為什么會追求你? 好我和候輕白僅有的幾次見面,都有程嘉溯在場,他很清楚我并沒有給對方任何暗示。但也正因為如此,候輕白敢于覬覦他的女人,令他陷入了暴怒當(dāng)中。 這種憤怒并非針對我,然而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可避免地被余怒掃到。程嘉溯語氣生硬地掛掉電話:我還有事要忙。 捏著手機,我怔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這是經(jīng)歷了他的怒火。 自從說開了在一起,程嘉溯在我面前再沒有一絲脾氣,他把我捧在手心呵護(hù),溫柔得令我?guī)缀跬怂酝钠馑臼且粋€脾氣很大的公子哥,霸道又強勢的總裁,之所以化作繞指柔,也是因為我觸動了他內(nèi)心的柔軟。 但他就像一只巡視著自己領(lǐng)地的雄獅,當(dāng)他聞到別的獅子的氣息,感到入侵的威脅,就變得警惕而暴躁,隨時準(zhǔn)備著戰(zhàn)斗。 被寵愛了太久,我?guī)缀跬浟吮焕渎涫且环N怎樣的感覺。一層一層的寒氣從心底里漫延上來,浸得我整個人在五月的天氣里渾身發(fā)冷,瑟瑟顫抖。 就在這時,那個被我拖進(jìn)黑名單,但未能奏效的號碼打了過來。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張小姐,很高興你還愿意接聽我的電話。電波那頭彬彬有禮的,正是輕白集團(tuán)的董事長,候輕白。 我接不接有什么區(qū)別么?您神通廣大,怕不是能直接迫使我的手機接通?能突破我手機上的防火墻強行讓我收到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又能從黑名單里頑強地爬出來,候輕白這一系列動作背后定然有電訊高手的支持。 他不懷好意,我自然也不必抱有禮貌,語氣生硬冷漠。 候輕白仿佛沒有意識到我的怒火,笑呵呵道:張小姐,前幾天的花你還喜歡么?我希望你能夠喜歡。 就如同沒有女性能夠拒絕程嘉溯的表白一樣,這世上恐怕也沒有人能夠狠心拒絕候輕白。他的魅力不同于程嘉溯,是溫和的,像月光一樣不知不覺就灑滿房間,他的溫柔包圍著他想要攻克的對象,輕柔地解除對方一切警惕。 如果說程嘉溯像火,令所有人感到威脅,那么候輕白就像是深不可測的水,看似平靜溫柔,但蘊藏著不可忽視的恐怖力量。 候輕白的嗓音悅耳柔和,他語氣里帶著笑意:張小姐,你恐怕對我有所誤解。 正文 199 男未婚女未嫁 我不認(rèn)為自己對候輕白有什么誤解。 盡管我對他的認(rèn)知僅限于輕白集團(tuán)的董事長,白手起家的年輕富豪,也許還要加上一條鐘楠的老板。一個沒有背景的人,年紀(jì)輕輕便身居高位,其中艱辛可想而知,同時,這個人的心志之強大、能力之出眾、手腕之高超,也是令人嘆服。 說這樣的人會被一時愛情沖昏頭腦,做出可能有損自己商業(yè)利益的事情,我是不相信的。 候輕白明知程嘉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覬覦自己的女朋友,卻還是頂著雷霆之怒來撩撥我,必然不是為了什么見鬼的好感,而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張小姐,我是一個商人沒有錯,但我不是機器人,而是活生生的人。我會被你吸引,對你產(chǎn)生好感,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候輕白輕輕笑著,仿佛完全感受不大我的敵意。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并不舒服,我一口血悶在喉嚨里,不知該往何處發(fā)泄。哪怕是機器人對我表白,都比現(xiàn)在的情形好一些人工智能最多是程序出了問題,而候輕白絕對是沖著程嘉溯去的。 不管您是什么目的,至少有一點您成功了。我冷冷地說道,您成功引起了程嘉溯的怒火,還請您做好準(zhǔn)備。 其實他最成功的地方在于離間了我和程嘉溯原本親密無間的感情,但這件事我不會透露給他,我只會告訴他,我和程嘉溯依舊感情甚篤,而他將要承受程嘉溯的雷霆之怒。 我的目的僅僅是取悅你,就像虔誠的信徒取悅他的女神。候輕白柔聲道,華麗而rou麻的句型與那些花束里頭的一模一樣。他這么張口就來,讓我確定了那些卡片上的留言真的是出自他手,難怪我到處都查不到出處。 我奢望你能夠看到我,回應(yīng)我的注視,但即便不能,即使只是看著你,我也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喜悅和幸福。候輕白用一種詠嘆調(diào)般的語氣念白,仿佛話劇舞臺上表演內(nèi)心獨白的演員,正常人是絕對不會這么說話的。 我忍不住惡寒起來,自暴自棄地想:我寧愿被程嘉溯教訓(xùn),也不想聽人這么說話。簡直像是神經(jīng)病啊! 然而輕白集團(tuán)的總裁是不可能會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即便有,也不會影響到他冷靜的判斷,否則輕白集團(tuán)早該被程嘉溯吞并了,候輕白本人又哪里來的機會,得以與程嘉溯相提并論,被認(rèn)為是越城商界的雙璧? 我深吸一口氣,打斷他的抒情,指出:侯董,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我們見面不超過兩次,交流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分鐘,對話不超過一千個字。請問,您憑什么覺得我會相信您所謂的愛慕? 真正的喜歡,絕對不會是這種夸張的詠嘆,而是拙于用語言來形容的悸動,就像程嘉溯說我喜歡你,我想看你笑,就像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想親吻程嘉溯深邃的眼睛,就像所有真正付出愛戀的人那樣,小心翼翼地捧出自己的真心,供奉在對方腳下,卑微地低伏到泥土里。 而候輕白在炫耀,他驕傲于自己的財富和對待女人的技巧,就像一個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演戲的演員,連自己都不想騙過,又怎么能騙得過別人? 如果這是一場表演,我給候輕白的打分是不及格。如果這是一場認(rèn)真的追求,我只能求侯董回爐重造一下自己的情商。 但實際上,這是另外一場戰(zhàn)爭。他與程嘉溯的關(guān)系決定了他們雖然可以暫時合作,卻總是想一分高下。生物科技園的建設(shè)中,程嘉溯背靠杏林,使盡手段占據(jù)了上風(fēng),那么不論于公于私,候輕白都要想辦法在別處取得一場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