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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沒有對他手下留情的打算說來好笑,直到現(xiàn)在鐘楠還一廂情愿地以為我會對他有舊情,表面上的冷淡不過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我的內(nèi)心里還想著他,只要他愿意放下身段討好,就還能騙到我真是十分令人作嘔的想法了。 唉,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的。畢竟提起這件事,你未免想起你那已經(jīng)七個多月,卻還是被強行引產(chǎn)的孩子說起來,好久沒見到溫情了,她最近怎么樣? 我不說話則已,一張嘴便直直往他最害怕的地方插刀。 方萌萌過來添咖啡,我起身避開她,免得這姑娘又出狀況,好在她這一次穩(wěn)穩(wěn)地添上了香濃的熱咖啡,沒有出問題。 等方萌萌走到下一個人旁邊,我才笑著對鐘楠道:你為了侯大小姐拋棄溫情,放棄你還沒有出生的孩子,是不是感覺自己很棒?侯大小姐有沒有很感動?候總有沒有很欣賞你? 追求侯大小姐雖然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但好歹大家都還能理解。可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就拋妻棄子,這怎么都是不能原諒的行為。 一時之間,眾人看著鐘楠的目光都怪異起來我說得夠清楚了,他們很容易就能腦補出一場大戲來。這樣的人渣,不要說是成為一家人,就算是做同事,都要時時刻刻防著他從背后捅刀子。 鐘楠的同事們互相交換著眼神,裝作聽不到地低頭喝咖啡,但心里想必都有所思量了。唐韻這邊就更沒了顧忌,像方萌萌這樣單純的姑娘,已經(jīng)瞪大眼譴責(zé)地看著鐘楠,她天性中的正義感和同情心起了作用,看她的樣子,幾乎是要撲上去廝打鐘楠了。 在自己的主場,不能出這樣失禮的事情。周玫輕咳一聲,吩咐方萌萌:麻煩給我換成紅茶。 方萌萌咬咬唇,總算克制住自己,到一旁去泡茶。 回想起柔弱的溫情和那個沒緣分的孩子,鐘楠臉上不免現(xiàn)出一絲痛楚來。溫情沒什么文化,對他充滿崇拜,又很會打扮自己,他其實是相當(dāng)喜歡她的。 但同時,鐘楠又看不起溫情,畢竟她比起他來,見識太少,層次太低,有時候會讓他覺得無知到難堪的程度。 鐘楠真正期盼的妻子,是擁有良好的家世,美貌如花,學(xué)歷高又知情知趣,最重要的是還能勤儉持家、崇拜他依賴他的女人。 當(dāng)然了,侯大小姐美貌如花,家世良好,學(xué)歷高,唯獨不太知情知趣,更不要說崇拜依賴他了侯大小姐崇拜的是她自己的哥哥。 但是鐘楠相信只要自己娶到侯大小姐,他的魅力足以讓侯大小姐為他放下千金小姐的架子,為他相夫教子,為他付出一切。 就像他當(dāng)初以為把我捏在手心里以后,我會做這些一樣。 不得不說,這種既想娶仙女,又想仙女當(dāng)牛做馬的人渣,從古至今都不少。 他打得好算盤,那些人尖子程嘉溯、侯輕白們,卻不會如他所愿。 當(dāng)初鐘楠一見到侯大小姐,就將她確定為自己的追逐對象,開始后悔過早地讓溫情懷孕。程嘉溯在其中小小地推波助瀾,給溫情指了一條路去找侯輕白。 鐘楠是誰,侯輕白其實沒什么印象。但有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找上門來,口口聲聲說他的meimei搶了人家丈夫,他也不得不出手管一二。 這一查下去就發(fā)現(xiàn),所謂丈夫,一沒有領(lǐng)證,二沒有訂婚。鐘楠只不過是他meimei的追求者之一,侯丹桐對鐘楠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還是他提示了好幾次,meimei才想起來的。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侯輕白便著手打發(fā)了溫情。他給了溫情五十萬,讓她打掉孩子。溫情拿了錢打掉孩子,之后遠(yuǎn)走高飛,離開了越城。 鐘楠自以為溫情走了,自己可以么有后顧之憂地追求侯大小姐;甚至他以為候總出手打發(fā)溫情是一種暗示暗示他已經(jīng)被侯大小姐選中,所以他身邊需要干干凈凈的。 但他不知道,他冷血薄情的行為,早就在侯家兄妹那里掛了號。從此以后,印象深刻。卻不是什么好印象。 這一年多,侯大小姐若即若離,忽冷忽熱,但即便是最熱情的時候,也沒讓鐘楠碰她的手一下。 侯丹桐就像是真正的驕傲的公主,一個眼神就勾得鐘楠這個蠢貨神魂顛倒,被玩弄在掌心而不自知。 直到再次遇到我,鐘楠自以為還能騙到我,畢竟比起高高在上的侯大小姐,當(dāng)初的張梓潼還是非常注意他的面子和感受的。 今天鐘楠的面子算是又被我扒下來扔在腳下踩了一回,他環(huán)顧四周,看不到善意的眼神,竟苦笑一聲道:潼潼,哪怕是我對不起你,你也不用這么咄咄逼人吧? 畢竟,當(dāng)初是你先喜歡程總的,不是么? 正文 140 ED男 對于鐘楠的無恥,我早有準(zhǔn)備。但我還是沒想到,他會無恥到這種程度。 明明是他劈腿溫情在先,現(xiàn)在他卻公然顛倒黑白,指責(zé)我先與程嘉溯有了首尾,仿佛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我竟被這樣的無恥氣笑了。 世上大多數(shù)人,對女人都是苛刻的。女人保守一點,他們嫌棄女人沒情趣,枯燥無味,只知道柴米油鹽,是個干巴巴的黃臉婆;女人活潑一點,他們臉上帶著笑,心里卻鄙夷她放蕩風(fēng)sao,活該被千人騎萬人挑。 這樣的人從來不反省自己是不是配得上好女人,他們覺得自己身為男人,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不需要證明的真理,無論怎樣的女人都應(yīng)該臣服在他們的褲腿之下,跪舔他們。 不僅僅是有些建筑工地上扭鋼筋、一天五十塊錢的男人會這么想,有些男人受過高等教育,在國際知名企業(yè)上班,但還是擺脫不了骨子里這種卑劣的情緒。 女人在他們眼里永遠(yuǎn)低人一等,女人妄圖與男人做一樣的工作、取得同樣的成就、獲得同樣的利益,那就是女人的原罪。 恰好,鐘楠就是這樣的人。 在這樣的文化氛圍里,人們對女性的要求格外嚴(yán)苛。他們要求女性既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又能夠兼顧家庭;既能夠高效地完成工作,又能夠遠(yuǎn)離男人,保證自己的貞潔。 每當(dāng)發(fā)生男女之間的沖突,只要男方做出蕩婦羞辱,很多人就會不假思索地相信男方的說辭。 鐘楠這句指責(zé)一出口,剛才還詭異地看著他的人,現(xiàn)在改詭異地看著我了。 他妄圖顛倒黑白,但他忘了這是在唐韻的主場,周玫俏臉生寒:鐘先生,這是在工作場合! 鐘楠滯了下,向周玫服軟好顯得他善解人意,格外懂事。 周玫沒搭理他,冷冷地道:休息好了就來繼續(xù)談吧,工作之外的事情,請你們非工作時間再說。 周玫無意維護(hù)我,她維護(hù)的是程嘉溯的面子。我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專心準(zhǔn)備接下來議題所需要的材料。 只是有一點,商場如戰(zhàn)場,談判桌兩端就是敵人,為了利益應(yīng)當(dāng)無所不用其極。沒過多久,對方就指責(zé)唐韻:我方有理由懷疑貴方在項目組里用了能力不足的人,在貴公司里憑借關(guān)系而不是自己專業(yè)能力參與這么大的項目,這讓我們深深地懷疑貴公司的專業(yè)水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