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王霖答應(yīng)，日后北伐金國，必有女軍一份。

    見花蕊和扈三娘猶自有些悻悻不歡，朱漣忍不住笑著勸說道：“兩位meimei，陛下說了，這兵兇戰(zhàn)危的，咱們女兒家縱然有些武藝和手段，也不能輕易上戰(zhàn)陣。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終歸還是要以男子為主的?！?/br>
    “而且，你們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也要為孩子們考慮考慮?！?/br>
    花蕊：“……”

    她和扈三娘的孩子都在東京，自有專人教養(yǎng)，她們想要幫忙也幫不上。

    ……

    王霖率錦衣鐵騎秘密離開真定，經(jīng)大茂山口，奔馳西京方向。

    一日后，萬騎抵達懷仁于暮色時分扎營時，王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花蕊雖然沒有來，但花蕊身邊的偏將、女官楊月兒卻是一襲紅甲，手持長槍，胯下一匹棗紅馬，出現(xiàn)在了陣營中。

    因為秘密出征，所以皇帝的龍纛不樹，軍旗不舉。

    看到在一群紫衣錦衣鐵騎群中出現(xiàn)的那道窈窕身影，王霖皺了皺眉，扭頭望向御林軍主將楊沂中。

    為了強化新組建的御林軍的實戰(zhàn)能力，楊沂中也奉旨率五千御林軍隨隊出征護駕。

    所以，這實際是一萬錦衣衛(wèi)，加五千御林軍的配置。

    并不在大燕正規(guī)軍的編制中。

    楊沂中知道皇帝要問什么，他的面色微微有些難堪，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分說，就垂下頭去。

    楊沂中身側(cè)的燕青躬身笑道：“陛下御駕親征，身邊總不能無人照料起居，臣與諸位娘娘商議，就讓楊將軍隨隊出征，暫為陛下親衛(wèi)……還請陛下降罪！”

    王霖嘴角一抽，嘆了口氣，知道又是花蕊三女做的怪。

    但無論是花蕊三女，還是燕青或楊沂中，都是一番好意，而且楊月兒已經(jīng)來了，他要這個時候?qū)钤聝捍虬l(fā)回去，不但會讓楊月兒無地自容、難以在軍中立足，還會打擊楊沂中的顏面。

    王霖掃楊沂中一眼，嘆了口氣道：“正甫，朕本無此心，可若是楊將軍此番留在朕身邊，她日后就再無出宮之可能，你可知曉？”

    楊沂中霍然拜倒在地，輕道：“陛下對末將兄妹隆恩深重，小妹能有幸侍奉圣君，乃楊家之榮幸?！?/br>
    楊沂中想了想又小聲道：“這也是小妹之心愿?！?/br>
    王霖撓了撓眉心：“正甫，你不怕旁人非議你獻妹求榮了么？”

    楊沂中慨然道：“陛下為千古圣君，能在陛下身側(cè)，吾兄妹百世修來之福分。任誰譏諷，末將都會恪盡職守，當(dāng)耳旁風(fēng)便是?！?/br>
    王霖苦笑不語。

    他眼角的余光發(fā)現(xiàn)身姿曼妙的楊月兒正躡手躡腳向自己的大帳走來，便再不多言。

    楊月兒武藝高強，善于騎射，行軍中留在他身邊照顧起居……他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

    ……

    夜幕低垂。

    深秋的雁北高原氣溫變得很低。

    王霖裹著一面大氅，拉著楊月兒嬌柔的小手走出帳幕，仰望著滿天繁星。

    得償所愿的楊月兒此刻掩去滿腹嬌羞，忍著若有若無的一抹疼痛，一手被王霖牽著，另外一只手卻按住了腰間的佩劍。

    她時刻不能忘記自己的值司所在。

    既是內(nèi)眷又為親衛(wèi)。

    危難時刻，要為皇帝替死！

    見皇帝靜靜望向了武川牧場的方向，楊月兒柔聲道：“陛下，蒙古三部昨日侵入我大燕國土，已過漁陽嶺，我軍二十五萬兵馬嚴(yán)陣以待，這回定讓蒙古人有來無回。只是等陛下率萬騎過去，怕是戰(zhàn)局已經(jīng)結(jié)束……”

    王霖輕輕一笑。

    此刻的武川之野，怕是已經(jīng)展開了激烈的兩軍對戰(zhàn)。

    韓世忠部，吳玠吳嶙部，張俊部，劉延慶部，西軍二十五萬大軍布下的口袋陣只要扎緊，蒙古人區(qū)區(qū)兩萬騎兵，要想逃離燕土純屬癡人說夢。

    他沒有小覷蒙古騎兵的戰(zhàn)力，但他更相信韓世忠和吳玠吳嶙這些當(dāng)世名將的軍事指揮能力。

    二十五萬大軍若是連兩萬蒙古騎兵都圍不住……王霖心說，韓世忠干脆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朕不去武川。蒙古乞彥部、孛兒只斤和乃蠻三部掠我雁北，乃朕苦心孤詣謀劃之事，朕調(diào)大軍于此，定讓蒙古人知道犯我大燕疆土，必須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楊月兒愕然：“陛下不去武川觀戰(zhàn)么？”

    王霖微微頷首，深邃的目光投向了更遙遠的漠北方向。

    楊月兒突然意識到一個讓她非常驚駭?shù)膯栴}：皇帝難道要率這萬騎，去奔襲蒙古人的腹心老巢？

    不兒罕山？

    封狼居胥？

    犯我大燕者，雖遠必誅！

    楊月兒想起了皇帝的話。

    可……他們這支奇兵，可是連糧草輜重都未曾攜帶，只軍卒隨身帶了十余天的軍糧，可若是深入漠北……楊月兒有些都不敢想了。

    “月兒，漢室霍去病深入漠北兩千里，擊潰匈奴主力大軍數(shù)萬，直逼狼居胥山，在此舉行祭天封禮。

    既然霍去病能往，朕亦能往！”

    “朕要讓世人知道，能縱橫天下和漠北草原的，不光是蒙古人，金人和契丹人，還有我大燕鐵騎！

    這一番，朕要與朕之錦衣衛(wèi)和御林軍，要攻陷蒙古人心腹重地可敦城，在漠北腹心，蒙古人的神山下立我大燕軍旗，殺青牛白馬，祭天地，然后勒石記功凱旋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