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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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帶回來幾人,為首者乃新月族的繼承人白鹿。 “白少主,請?!?/br> 顧君瑜不冷不熱地和白鹿打了照面, 依次坐下。 白鹿身邊除了侍從,還跟著個妍麗的女子, 女子身段豐滿婀娜,年紀(jì)應(yīng)比陸沉菀大一些,可能和原主年齡相仿。 這女子畫著精美妝容,一身新月族的服飾打扮,生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自帶幾分楚楚可憐, 很能激起男性的保護(hù)欲。 顧君瑜淡掃一眼, 隱約覺得這少女有點(diǎn)眼熟, 只是一時又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他收回視線,熟稔地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旁邊的陸沉菀,旁若無人地問道:“想吃點(diǎn)什么?” 陸沉菀抬眸嗔怪地看他一眼,那眼神明顯在說:有客人看著呢! “沒有想吃的,王爺先招呼貴客吧!” 顧君瑜看著她逐漸變粉的耳朵尖, 不禁抿唇而笑, 隨即吩咐下人送些糕點(diǎn)瓜果過來。 全照陸沉菀喜歡吃的點(diǎn)。 “素聞安王與王妃感情深厚,如今親見,方知這傳聞果真不假。”白鹿寒暄道,視線也在探究地打量顧君瑜。 新月國的商販常往來益州,會途徑符陽縣,這兩年新月國有很多關(guān)于安王的傳聞。 傳聞中的安王猶如神明在世,有三頭六臂, 寬厚仁善,愛民如子,深受百姓愛戴。 不過眼前青年并無三頭六臂,一樣兩只眼睛一張嘴,只是長得俊美些罷了。 看上去也并無什么神明之威,觀他對身邊少女的寵溺態(tài)度,倒像沉溺于兒女情長之輩。 顧君瑜這才又回到正事上,不咸不淡道:“白少主此番前來,想必是對我們的合作有了興趣,我們不妨坦誠相談。貴方有什么要求,直言便是;若本王能做到,定不吝惜展現(xiàn)誠意?!?/br> 安王這般直接,反倒讓白鹿怔了下。他與錦國之人打過交道,錦國重禮節(jié),通常都會你來我往地寒暄許久,白鹿也還是第一次碰上安王這種開門見山的。 “安王果真是爽快人!既然王爺這么直爽,那我便直說了?!?/br> 新月族人率直,不喜與人走那一套禮節(jié),這正和白鹿之意。 “若王爺愿給出□□之法與玻璃制造之法,那我們新月國也愿盡舉國之力,幫王爺一起對付扶南。” 顧君瑜聽后卻只是輕輕抬了下眉,視線掃過白鹿和沈笑,面部表情很淡。 “看來是沈公子沒讓白少主看清自身形勢,那本王也直言了?!?/br> “新月百年前還是一聞名天下的獨(dú)立小國,后被扶南分解為零散幾個藩屬國,臣服于扶南的yin威之下,年年向扶南上貢金銀帛糧無數(shù)。唉,真是令人唏噓?!?/br> 白鹿的臉有點(diǎn)繃不住,頓時就沉了下去。 顧君瑜卻像沒看見一般,繼續(xù)道:“錦國與扶南同屬大國,中間隔著新月、蒼清等諸眾小國,扶南想侵吞錦國,只怕并不容易,不然他們也不至于打了這么久,還躲在叢林中當(dāng)縮頭烏龜?!?/br> “本王派沈公子去你們新月國,是尋求對付共同敵人的合作之機(jī),并非向貴國尋求幫助?!?/br> “錦國乃禮儀之邦,讓貴方提要求乃是我國素來的氣度禮節(jié)。但白少主沒有絲毫誠意展示,卻張口便要我方拱手給予□□之方和玻璃制造之法,白少主當(dāng)真是誠心前來的么?” 安王之言句句帶刺,直指新月國的痛處,白鹿氣得面紅耳赤,當(dāng)下便拍案而起:“你……” “息怒息怒!”沈笑趕緊起身,阻止場面失控,“白少主息怒,王爺息怒!白少主之誠心,請王爺不要懷疑,若非誠心合作,新月國又怎會派唯一的少主人來?” 顧君瑜接過陸沉菀順手遞來的茶杯,沒作聲。 沈笑又轉(zhuǎn)而勸白鹿:“白少主,我們王爺性情率直,亦是抱著十足的誠意讓我出使新月國,不然又何必如此大費(fèi)周章?” “白少主不妨靜心聽在下幾句,其實(shí)重創(chuàng)扶南,最大的受益者實(shí)乃貴國。錦國并無侵吞新月之野心,若扶南兵敗,新月脫離扶南掌控,重整國威,豈不是指日可待之事?” 白鹿面上的表情滿是嘲諷,他冷冷斜著沈笑,“好個巧舌如簧的沈公子,你在我們新月國可不是這么說的。” 沈笑用□□和玻璃哄著他來到這里,沒想現(xiàn)在變了卦。安王和沈笑兩人,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把他當(dāng)傻子耍,還以為他不知道! 沈笑依舊面不改色,狐貍眼帶著笑,“白少主莫急,我知白少主此行目的是想要□□和玻璃,此事亦并非全無商量余地?!?/br> 說著他又看向主位上的顧君瑜,“王爺,玻璃之術(shù)和□□之方不可變賣,但我們可以賣玻璃和□□。雖說此前并無對外賣□□,不過新月國既是我們的盟友,我們按成本價賣與白少主,亦算是我們的誠意,不知兩位覺得如何?” 顧君瑜見好就收:“我并無與白少主交惡之意,□□煉制之法復(fù)雜,原料難求,因而本王才不舍割愛。不過白少主冒著被扶南發(fā)現(xiàn)的危險,親身過來相見,本王想白少主定然亦是有心共同伐扶南。” “沈公子剛才之言亦在理,本王愿為貴國開先例,提供玻璃和□□,貴國只需支付成本價即可?!?/br> 現(xiàn)實(shí)和預(yù)期的落差太大,提供成品,新月國今后還不是要受制于人?白鹿臉上的表情依舊不太好。 不過礙于此處是安王的地盤,他也沒敢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剛才安王已用禮儀來羞辱了他一通,他現(xiàn)在心有不服,卻也在無意中在意起自己的氣度來。 □□的威力,白鹿在來溪親眼見過,扶南的猛將當(dāng)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錦國的普通小炮兵打得落荒而逃。 也正是因著此物,沈笑前來新月游說時,新月以貴賓之禮相待,還親自派少主來錦國,便是為了尋求□□之方。 眼下方子拿不著,不過若能買些□□回去,亦可慢慢研究。 更重要的是,有了□□一物,定能震懾周邊諸小國。 若是錦國將扶南驅(qū)走,那對新月來說,絕對是一次重大契機(jī)。 不過…… “王爺?shù)故钦f得動聽,誰知道退了扶南之后,會不會上演一出過河拆橋?又會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扶南?”白鹿意有所指。 顧君瑜也不惱,只道:“白少主多慮了。新月國與錦國之間隔著一片難以跨越的叢林,我們對占領(lǐng)你們沒有興趣。錦國和扶南對新月國來說,是完全不同的,扶南和你們之間沒有山川河流叢林阻隔,想侵吞你們正常;但錦國與新月國隔了一道屏障,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br> 白鹿在肚子里思索了一番,似乎也沒有什么拒絕的理由,就順著安王給的臺階服了軟:“安王既已展現(xiàn)出了誠意,那我也不好占盡安王的便宜……” “咳咳!”沈笑輕咳一聲,打斷了白少主后面的話,“白少主客氣了,既是合盟關(guān)系,便不該這么見外?!?/br> 接著,他又對顧君瑜道:“王爺,白少主遠(yuǎn)道而來,要不先讓白少主好生休息,我們晚上酒宴上再聊。” “倒是本王招待不周了?!鳖櫨ふf,“來人,帶貴客去客房休息?!?/br> 白鹿還打算給顧君瑜獻(xiàn)美人,不過被沈笑打斷之后,他似乎也意識到現(xiàn)在不妥。 畢竟安王身邊還坐著王妃。 劉總管帶白鹿等人離開。 沈笑卻沒急著走。 陸沉菀很具眼色地看了沈笑一眼,猜出對方可能有話要單獨(dú)和顧君瑜說。那沈笑也正好在偷偷打量陸沉菀,一雙帶著邪氣的狐貍眼不知在想什么。 顧君瑜的目光敏銳地掃了過去,沈笑及時移開了視線,對顧君瑜笑道:“來莊子這么久,在下還是第一次目睹王妃的神采,當(dāng)真不負(fù)才艷雙絕之名?!?/br> 顧君瑜沒有接話,目光緊盯著他,眼神里不掩警告意味兒。 陸沉菀道:“王爺,我另有他事,先走了。” 面對陸沉菀時,顧君瑜臉上的神情舒緩下來,叫紅兒跟上,好生照顧陸沉菀。 待到陸沉菀離開,沈笑才開口:“王爺,晚上如果白少主給你獻(xiàn)美人的話,還請王爺收下?!?/br> 顧君瑜直勾勾地看著他,“沈公子果然很能耐,一來就給我?guī)н@么大的麻煩。” 沈笑道:“我知道王爺心中只有王妃一人,但此女子另有妙用?!?/br> 顧君瑜冷笑:“什么妙用?” 沈笑:“王爺可能不知,這女子十有八九是景王的人,新月國與景王有往來。我懷疑此女是景王故意塞到新月國,讓新月國的國主獻(xiàn)給王爺你的,其目的定然沒安好心?!?/br> 顧君瑜不悅挑眉,“你既知這女子是景王的人,還讓他們帶過來?” 沈笑不以為然道:“景王突然塞人過來,定是有所圖謀,我們不妨將計(jì)就計(jì)。” 顧君瑜氣笑了,“你們就這么篤定我會收下?” 沈笑看顧君瑜臉色不好,便勸:“逢場作戲而已,王爺不必當(dāng)真。王爺若是怕王妃傷心,我可以代為勸說。” 顧君瑜眉頭皺得更緊,“你把她當(dāng)什么了?” 沈笑愣了一下,只覺得安王現(xiàn)在的氣勢過于逼人。 “別拿這些事去煩她!就算她點(diǎn)頭答應(yīng),我也不會要那女子,逢場作戲也不行。這是我的底線,我不希望以后還出現(xiàn)這種情況。” 顧君瑜說得直白又鄭重,沈笑知道他動了真格,只好噤聲不語。 “沈公子長袖善舞,演技一流,若晚宴白少主獻(xiàn)美人,我會賞給你,你和她逢場作戲吧!” 沈笑:…… 陸沉菀正在屋內(nèi)整理顧君瑜的實(shí)驗(yàn)報告,見顧君瑜臉色不好地走進(jìn)來,便笑道:“難不成王爺和沈公子吵架了?” “談不上吵架,只是他這人太沒底線了?!鳖櫨み€在氣頭上,便說了這么一句。 陸沉菀噗嗤笑出聲,“難得見王爺這么評價一個人,看來這沈公子是把王爺給得罪得很了。” 顧君瑜看她笑得沒心沒肺,心口有點(diǎn)堵,“過來。” 陸沉菀走過去,“怎么了?” 顧君瑜張開雙臂抱住她,“晚上和我一起去赴宴。” 陸沉菀貼著他的胸膛,抱著他精瘦有力的腰,“又是你們一群男人喝酒,我去做什么?” 顧君瑜貼著她的脖子親了一口,“幫我撐場子。那個白少主可能會獻(xiàn)美女,你在,他們會收斂些?!?/br> 其實(shí)第一眼看見那名女子的時候,陸沉菀就有這樣的預(yù)感。 而且那名女子偷偷地看了他們幾次。 光是聽著這個消息,陸沉菀心口就莫名泛酸。 她一言不發(fā)地?fù)碇櫨ぃS后耳畔傳來貼心的寬慰:“放心,我不會要的?!?/br> 晚宴上,顧君瑜和白鹿簽下了交易合約。 新月國雖小,但物產(chǎn)富饒,也算是一個小而富庶的國度。不過因?yàn)樾?,軍事力量也不行,被扶南這樣的大國吊打。 白鹿這次主要購買的還是□□,來溪之戰(zhàn)的火炮威力實(shí)在讓人難以忘懷。 這種東西在敵人手上,是噩夢;但是如果在自己手上,那就是夢想的開始。 白鹿給了金條金磚,又約好了下一批貨的交易數(shù)量和定金。想著此物的厲害之處,他今天的所有憋屈情緒都消散無蹤。 酒過三巡,白鹿道:“王爺,光是喝酒多沒意思,得有美人助興才好玩?!?/br> 顧君瑜:“本王已有王妃,對美人沒有興趣?!?/br> 白鹿:“誒,王爺此言差矣!就算有王妃,也不妨礙欣賞歌舞。王妃,您說是吧?” 陸沉菀看著顧君瑜蹙著的眉頭,她莫名就不覺得酸了。 她笑道:“白少主有所不知,王爺?shù)难劬Σ惶?,不喜歡鶯鶯燕燕在面前舞動,會晃得他頭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