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他倒要好好盤算,該如何利用好這枚棋子,幫襯兄長謀劃帝位才是。 與此同時,陳寧寧到底有些不安,忍不住抬眼看向黑袍小將。 兩人四目相對,卻見那人面上突然劃過了一絲難得的笑。 陳寧寧一時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連忙又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只聽那人突然下令:“來安,把這當(dāng)鋪掌柜拖到衙門去,讓知縣好好審他?!?/br> 第5章 兄長 兄長心里苦~ 話音剛落,有個黑臉親衛(wèi)幾步上前,二話不說,拿住了小許掌柜的肩膀。 小許掌柜也沒料到,陳寧寧居然還有后手。他剛想喊冤脫罪,只覺得肩膀一疼,頓時便慘叫出來。 “軍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br> 只可惜,還沒說完,他的嘴巴便被堵住了,人也被拖了下去。 陳寧信在一旁看著,不免愣住了。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么快就解決了? 這時,士兵已經(jīng)打發(fā)了圍觀人群。 陳寧信剛想開口對jiejie說些什么。卻見那黑袍小軍爺又近前來,一臉和氣地對他jiejie說道: “陳姑娘,這玉你可還賣嗎?” 一邊說著,又把那塊玉連帶絡(luò)子,還給了陳寧寧。 陳寧寧先是收好絡(luò)子,又用帕子包好了玉,這才開口說道: “若是真能賣出去,自然也是好的?!?/br> 黑袍小將又說道:“那不如賣給我吧,我出一千兩銀,如何?” 陳寧信一聽這錢數(shù),頓時便傻了眼。 剛剛在當(dāng)鋪子里,小許掌柜二百兩銀都不愿意給,還想白拿他們的玉。 這位小軍爺一出手便是一千兩銀?莫非,jiejie這塊玉,當(dāng)真是個寶貝? 又見陳寧寧紅著眼圈說道:“用不得這么多,五百兩足以。我倒是也想把玉賣給軍爺,只是恐怕這錢,我都帶不回家中去?!?/br> 如今事情鬧得這么大,自然會驚動王家。 當(dāng)日陳父回家途中,都能被地痞打斷了腿。更何況是他們兩個半大孩子。身上再帶著一筆巨款,指不定落得什么下場呢。 黑袍小將也想到了這一層。他眉頭一挑,便又說道:“不妨事,我安排下人手,送你姐弟回家。如今我們殷家軍常駐在潞城。我倒要看看,這城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他說這話時口氣極重,而且還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yán)。 陳寧寧便安下心來,又把那塊玉雙手奉上,嘴里還說道:“既然如此,這塊玉便是軍爺?shù)牧?。?/br> 黑袍小將連忙接過那玉,一個眼色遞下去,便有一位親隨雙手捧上銀票。 陳寧寧連忙問道:“不知能否兌些現(xiàn)銀給我,我家里還等著請大夫救急呢?!?/br> 那親隨連忙又說道:“姑娘且放心,小的這就去把事情辦妥。” 眼看這筆買賣算是談成了,也算皆大歡喜。 這時,不遠(yuǎn)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街上的行人也被沖亂了。 陳寧信展眼一看,立時便認(rèn)出了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忍不住喊了一聲。 “大哥,怎么會在此處?” 原來陳寧遠(yuǎn)擔(dān)心弟弟meimei安危,便一路跟到潞城。只是他靠腳走的,到底沒能趕上牛車。 一到這邊,便看見陳寧寧和陳寧遠(yuǎn)被當(dāng)鋪圍追堵截。 陳寧寧無奈之下,沖到軍馬前,差點被踩死。 陳寧遠(yuǎn)那日在考場上被同窗所害,受盡屈辱。整個人便有些不正常了。 他倒不是真瘋,心底多少還保有幾分清明。只是這人天之驕子,從未受到如此挫折。一時間,便失去了面對生活的勇氣。 這才渾渾噩噩,瘋瘋癲癲,偶爾還會發(fā)癔癥。 誰成想,今日弟弟meimei的遭遇,與當(dāng)日他的遭遇如出一轍。也都是因為王生平。 陳寧遠(yuǎn)又經(jīng)歷了一回折磨,整個人如同烈火油烹。 只是陳寧寧的行事,卻與他完全不同。 陳寧遠(yuǎn)是被整怕了,縮進(jìn)殼子里,根本沒法鼓起勇氣,為自己討回公道。陳寧寧卻寧愿鬧個魚死網(wǎng)破,也要把陳家所受苦難,張揚得人盡皆知。為自己討回公道。 誰成想,最后她竟然成功了,反倒是當(dāng)鋪掌柜被拖走了。 這是陳寧遠(yuǎn)不曾想過,也不敢去想的。陳寧寧卻成了。 這么一刺激,陳寧遠(yuǎn)的腦子越發(fā)變成了一團漿糊。 他一陣清明,一陣迷糊,最后竟又陷入狂顛之中。隨手從rou攤上抽出一把殺豬刀,沖進(jìn)人群,一邊揮砍,一邊亂喊道: “你們莫要欺人太甚,那塊兒玉本來就是我妹子的,休想搶她東西?!?/br> 陳寧信眼見著兄長發(fā)了瘋,就要傷人。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勸阻。 “大哥,我和二姐已經(jīng)沒事了。沒人欺負(fù)我姐,你先把那刀子放下,咱們好好說話?!?/br> 只可惜,陳寧遠(yuǎn)根本聽不進(jìn)他的話,瞪著那雙猩紅的眼,一邊揮刀亂砍,一邊哭道: “都是大哥無用,連累父親被免職,被無賴打斷腿;連累母親;如今還要連累寧寧被人坑騙。寧寧,你且放心,今日這塊玉,大哥定會幫你保下來?!?/br> 此時,他說話顛三倒四,滿臉鼻涕眼淚,看上去就如乞丐一般。唯獨那雙眸子,卻像受了傷的孩童一般,赤誠又明亮。 陳寧信一看從前風(fēng)光霽月的兄長,如今竟變成這般模樣,一時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路人見此光景,也都忍不住垂下了頭。 有認(rèn)得陳寧遠(yuǎn)的同窗,知道他才華出眾,人品貴重。如今落到這種地步,實在讓人忍不住憤憤不平。 偏偏這時陳寧遠(yuǎn)又抓狂地問道:“當(dāng)日我見紈绔子弟欺負(fù)無辜少女,救她一命,竟是錯了嗎?” 一邊說著,一邊又揮動刀子,差點砍傷他自己。 陳寧信連忙上前,想要奪過殺豬刀。可他到底還只是個小孩子,身材不足,也沒力氣,哪里是他兄長的對手? 搶奪間,眼看著那刀子便向陳寧信砍來。 眾人看得心驚rou跳,卻見陳寧寧幾步上前。 也不知這小姑娘哪里來的力氣,硬是把她兄弟甩了出去,手持一根木棒,就要擋那把殺豬刀。 可她右手本就劃了個口子,此時還在滲血。若再被殺豬刀砍中,怕是要留下殘疾了。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黑袍小將突然橫刀擋住了陳寧遠(yuǎn)的殺豬刀。 這小將看著年齡不大,身形也算不上魁梧,卻使得一口新亭侯寶刀。此時更是氣勢驚人。 正好刀背上的刃口卡住了殺豬刀,嚴(yán)絲合縫,陳寧遠(yuǎn)再想用力抽刀,卻動不得分毫。 黑袍小將挽了個刀花,向上一挑,那口殺豬刀便飛了出去。 又有親衛(wèi)及時過去撿開。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一場血光之災(zāi),總算拉下了帷幕。 倒是陳寧遠(yuǎn),還在發(fā)瘋,居然還想撲過去搶刀。 陳寧信再也看不下去,一個虎撲,便死死抱住兄長的大腿,口中喊道。 “大哥,求求你了,不要再胡鬧了。” 只可惜陳寧遠(yuǎn)已然失了智,雙目早已沒了焦距,瞳孔一片渾濁。就連親人也認(rèn)不出來,甚至還想伸腳去踹他兄弟。 陳寧寧實在忍不住,上前便狠狠打了陳寧遠(yuǎn)一巴掌。 陳寧遠(yuǎn)臉上一疼,這才又找回了幾分清明。 他從小就是遠(yuǎn)近聞名的神童,哪里被人這樣狠狠打過臉? 一時間,他竟被打懵了。 陳寧寧卻瞪著那雙淚水浸過的眼眸,發(fā)狠地問道:“陳寧遠(yuǎn),你還要鬧到什么地步?你可知爹娘還在家中等你呢?” 陳寧遠(yuǎn)竟被他meimei的眼神給震懾住了,神智也開始慢慢回籠。 陳寧寧咬著唇,又說道:“你救了那姑娘,沒有錯。大丈夫頂天立地,就該如此。被同窗陷害,也不是你的錯,是那人丟了讀書人的風(fēng)骨,做了雞鳴狗盜之事。至于父親被免職,被地痞打斷腿,更加與你無關(guān)。 陳寧遠(yuǎn),若這世道不公,那便拼著一口氣,改變現(xiàn)狀。將來若能爭出個公平來,也算是你的本事??赡愕购?,這樣裝瘋賣傻,又算什么?合著父親這些年都白費心教養(yǎng)你了?那些圣賢書,你都讀進(jìn)狗肚子里了?” 她說這話并非沒有依據(jù)。原著中陳寧遠(yuǎn)受了太多打擊,全家都被害死,他的瘋病卻好了。 自此陳寧遠(yuǎn)開啟黑化模式,一路輔佐六王上位,成了朝廷股肱重臣。偏他貪得無厭,卻又狡詐機辯,深受帝王器重。 最終在女主兒子繼位后,才抄了他的家,治了他的大罪。 換個角度說,原著中這位長兄也被原主給坑了。 … 此時,陳寧遠(yuǎn)聽了meimei的這番話,只覺得耳朵都快聾了。 偏偏此時陳寧寧死死盯著他。她的眼神就像密密的針,一下下刺進(jìn)了他的心底。 陳寧寧又繼續(xù)說道:“我只記得,我兄長從小悉心教導(dǎo)我和弟弟。就算遇見危險,他也會把我們護(hù)在身后,想法設(shè)法保全我們。我的兄長,才不是只會逃避的懦夫!” 她如今本就是個小姑娘,渾身是土,滿臉是淚。就連額頭上的白布巾子,也已經(jīng)滲出血來。 看得出來,她也十分狼狽,可她不甘心,非要死死盯著陳寧遠(yuǎn)不放,讓他想逃都無處逃。 在這樣強勢的注視下,陳寧遠(yuǎn)很快便安靜下來。 “我……”他待要開口說什么,陳寧寧卻又說道。 “大哥,我們兄妹一起回家去,可好?” 陳寧遠(yuǎn)到底點了頭,就像是一只被馴服下來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