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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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后世之人,曹颙自曉得這兩條政策,豐盈了國庫,使得康熙末年已經(jīng)呈敗相的朝廷,又堅挺起來。 只是贊成歸贊成,曹颙卻無意與年熙一樣做出頭鳥。 “景行對地方民生多有關(guān)注,是要謀一任父母官?”曹颙岔開話道。 年熙聞言,一下子怔住。 看著曹颙滿面溫煦,不接自己先前的話,年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交淺言深。 就連自己被祖父提點后,行事也多了思量,又怎么能慫恿旁人身陷險地。更不要說,這旁人,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年熙腦門子的汗,一下子就涌出來,心里添了羞愧之意。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提起這些,只是不自覺的以為,曹颙身為一時俊彥,肯定會明白地方吏治的腐敗,知曉改革的必要。 “大姐夫以為,如何方能國富民強?”年熙鬼使神差的問道。 曹颙心中暗笑,他承認(rèn)“攤丁入畝”、“火耗歸公”,還有一個“官紳一體納糧”確實是豐盈國庫的好辦法??墒沁@不是國富,只是將銀子從官紳的口袋中,收攏到朝廷的口袋中,并無其他變化。對百姓來說,就是減少了地方盤剝,少了些許負(fù)擔(dān)。 他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色,過了一會兒,道:“百姓是國之根本,想要國富,就要先民富;想要民強,就要國強?!?/br> 年熙聽了,眼睛一亮,道:“請大姐夫指教!” 曹颙曉得,雍正朝的改革是歷史的趨勢,即便他不湊趣,也早已有不少如年熙這樣目光犀利的人看出朝廷的危機,因此,他就略過此處,道:“想要民富,要輕徭役、少賦稅、興水利、重農(nóng)耕;想要國強,則需精兵、強兵,震懾番邦,阻敵于邊疆之外?!?/br> 曹颙說的有些泛泛,可是也沒法子,畢竟不能說什么政治清明、君賢臣忠之類授人以柄的話。 年熙見曹颙沒有提到眼下朝廷的結(jié)癥,眼神一下子黯下來。 客廳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 年熙的笑容有些勉強,說話也不似先前那么有興致。他心中,體恤曹颙避兇趨吉的做派,可多少也有些失望。 曹颙這邊,卻是對年熙的印象更好。 年熙身上,依舊保留了赤子之心。 想著年羹堯的敗亡,就在明年,曹颙有些不忍,道:“要是景行身體好些,最好能到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只做京官,容易紙上談兵;做過地方官,增長見聞不說,也容易因地制宜,有的放矢?!闭f到這里,頓了頓,道:“再說,令尊這兩年實是風(fēng)光盛了些,景行去地方避避也好?!?/br> 年熙聽到最后,面色慘白,有句話含在嘴里,終是沒有問出口。 雖說連襟兩人為人處事有所不同,可年熙也感覺到曹颙的善意,心中只有感激的。 因是頭一回過來做客,不好太打擾。午飯過后,年熙夫婦便同眾人辭行,回了年府。 回府后,年熙直接去了老太爺?shù)脑鹤印?/br> 老太爺閑著無事,正坐在石榴樹下的藤椅上瞇著眼睛養(yǎng)神,手中握著一盞紫砂壺。 “祖父……”年熙速行幾步近前,想要開口詢問,卻又有些猶豫。 年老太爺睜開眼睛,喚丫鬟抬椅子出來,叫年熙坐下說話:“這是怎的,臉色兒很是不好?是做客辛苦?還是身上又不自在?” 年熙聽命坐下,看了眼廊下侍立的小丫鬟,沒有立時回話。 年老太爺看了他一眼,揮揮手,打發(fā)小丫鬟們退下。 “老太爺,老爺是不是有什么兇險?老太爺打算讓孫兒承繼長房,是不是為了避禍?”年熙長吁了口氣,探過身子問道。 年老太爺盯著孫子,看了半天,方道:“趙之垣去了西安,蔡珽罷官回京,你以為皇上還能再容你父么?!?/br> 年熙聽了,只覺得手足冰涼。 這趙之垣原任直隸巡撫,因在康熙六十年年羹堯回京陛見時招待不周,與年羹堯結(jié)怨。等到雍正登基,因年羹堯彈劾,趙之垣丟了巡撫之職。接任他任直隸巡撫的李維鈞,正是年羹堯的心腹。 蔡珽原任四川巡撫,因與年羹堯政見不同,被年羹堯參劾,罷官問罪,押解回京。 不僅將西北經(jīng)營成自己之地,還伸手到京畿,這已經(jīng)犯了人臣大忌。 看著祖父神色平靜,年熙心如刀割,起身跪在老太爺膝前,哽咽道:“會不會牽累到老太爺?” 年老太爺擺擺手,道:“我都活到八十,哪里還說連累不連累?瞧了這些年,老頭子也看出來,皇上并非寡恩薄性之人,多少也會顧念些舊情。你長大后便在京中,與你父親不相干,過繼到長房,也能保我年家一脈香火?!?/br> 年熙已是淚如泉涌,俯身道:“孫兒既是老爺長子,豈能獨善其身?孫兒身體病弱,怕是于子嗣上也艱難,老太爺慈愛,還請從弟弟中另擇一人!” 老太爺直起腰身,沉聲道:“抬起頭來!” 年熙側(cè)過身,抹去臉上的淚,抬起頭來。 “留你傳承我年家,不是要子孫如豬狗一樣茍活,而是為了有朝一日,我年家子孫能再挺起胸膛說話!老頭子信不著旁人,只信你!”年老太爺看著年熙,目光如刀,緩緩說道。 足足過了有一刻鐘,年熙只覺得自己的膝蓋已經(jīng)沒了知覺,額頭的流下的汗與淚水混在一處,模糊了視線,方慢慢的俯身在的,輕聲道:“孫兒領(lǐ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