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德妃，也是一副小兒子有出息了的架勢，看得四阿哥直想要吐血。可是，以他的身份立場，又一個字也說不得。

    要說他心中不嫉恨十四阿哥，那是假的；更多的，是瞧不起。

    如今見曹颙是個明白人，四阿哥真是老大寬慰，這屋子里的氣氛，立時就不一樣。

    曹颙小心慣了，饒是四阿哥熱絡(luò)許多，他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應(yīng)答完畢，帶著兒子們出府回家。

    四阿哥回到內(nèi)宅，少不得問四福晉兩句，曹家的孩子人品如何什么的。

    四福晉贊天佑乖巧、恒生憨實(shí)，都是好孩子。

    另外，關(guān)于恒生的養(yǎng)子身份，四福晉也提了兩句。她的心中，何曾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只是身份所限，皇室血統(tǒng)不容混淆，要不然她也想要養(yǎng)個孩子在身邊。

    四阿哥與四福晉成親三十來年，老夫老妻，自是能猜測她所想，道：“要是覺得冷清，明兒就使人接四格格過來吧?！?/br>
    四福晉聞言一怔，隨后搖了搖頭，道：“算了，眼看過年，我這邊亂糟糟的，等過了年后再說?！?/br>
    他們所說的“四格格”是十三阿哥嫡女，今年八歲，長得冰雪可愛。四福晉同十三福晉向來交好，常接四格格到王府小住。

    提及十三阿哥府，四福晉心中發(fā)苦。

    同她相比，十三福晉的福氣真是滿當(dāng)當(dāng)了，已生了三子兩女不說，如今肚子里又有了……

    被十三福晉懷孕觸動的不只四福晉，還有十六阿哥。

    曹颙回府時，十六阿哥已經(jīng)在等著他。聽著十六阿哥一番埋怨，曹颙直瞪眼。

    這懷孕不懷孕的，還能攀比？就算他們兩口子，同十三阿哥府邸一般恩愛，但是這能否懷上，也是靠運(yùn)氣。

    只能說，十六阿哥兩口子時運(yùn)不濟(jì)，所以才會連折了三個嫡子。

    十六阿哥長吁短嘆，懊惱不已，將過錯都?xì)w罪于自己個兒頭上。

    十六福晉同十三福晉一樣，都生育五個兒女，但是后果卻不相同。十六福晉嫡子相繼夭折，只有兩位小格格傍身；十三福晉卻是兒女成行。

    “十六福晉還年輕，十六爺急什么？初瑜這次懷孕，不是就離上次生產(chǎn)相隔了數(shù)年。”兩個大男人，說這些懷孕之事，曹颙直覺得古怪。

    十六阿哥像是也察覺此處，咳了兩聲，道：“方太醫(yī)給九哥治得如何了？說好了，爺可等著呢，看完九哥那邊，就當(dāng)輪到我?！?/br>
    曹颙瞥了他一眼，道：“這話，十六爺叨咕十來回，放心吧?！?/br>
    十六阿哥訕笑兩聲，道：“記得就好，記得就好。今日過來，是因南邊貢來的那些果子，冬日里添個果盤，看著也鮮亮……”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門外道：“老爺在否？”

    是小滿的聲音，曹颙揚(yáng)聲道：“進(jìn)來吧！”

    小滿應(yīng)聲進(jìn)來，先見過十六阿哥，隨后才對曹颙道：“爺，幾位供奉在校場，像是要較量新人。魏大哥使小的過來，問爺是否過去觀看?！?/br>
    這是要探巴拉與赤那的底兒，曹颙眼睛一亮，倒是真想看看這虎狼之士到底有多厲害。

    十六阿哥聽著有熱鬧瞧，就坐不住了，攛掇曹颙起身，一道往校場去。

    校場就在曹府西南，在書齋與車轎庫之間，現(xiàn)下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

    曹甲、曹乙、曹丙、曹丁這幾位不用說，都在場上，除了主角巴拉與赤那之外，還有魏黑、鄭虎、任氏兄弟、張義與驚蟄等人。校場邊，則是府中的男孩子們，天佑、恒生、左住、左成、長生等人。

    他們多是認(rèn)識十六阿哥的，見曹颙與十六阿哥聯(lián)袂而來，少不得俯身見禮。不認(rèn)識的，也就隨大流了。

    十六阿哥擺擺手，叫眾人起了，視線落在巴拉身上。

    實(shí)在是巴拉的身高太惹眼，加上兩百來斤的體重，有點(diǎn)一個頂倆的架勢，不容人小覷。至于赤那，雖帶著幾分彪悍之氣，但是有魏黑、鄭虎在，就不顯得惹眼了。

    校場邊上，有幾只石墩子，是從護(hù)軍營校場淘換來的，武舉的標(biāo)準(zhǔn)配置，分別為三百、二百五十斤、兩百斤重。還有兩只，每只分量為五百斤，平素不過做個擺設(shè)用。

    巴拉聽說叫他提石墩子，直接奔著那兩只五百的去了。

    什么叫千斤力士，這就是了。

    這石墩子上都有石梁，他一手抓一個，竟是絲毫不覺吃力，甚至還能揮著胳膊，舞動兩下?？吹貌芗椎热颂裘?，魏黑、鄭虎則是趕緊將天佑、恒生他們護(hù)在身后。

    侍衛(wèi)營也好，護(hù)軍營也好，都不乏勇武之士。不過，像巴拉這樣著眼的，到底少見。

    他不僅力氣大，身子也不顯笨拙，任氏兄弟上去，比了會兒拳腳，落在下風(fēng)。曹丙拿著兵器，游斗一會兒，巴拉也不慌亂。

    “這樣的人物，孚若從哪里淘換來的？要是放在軍中，可是一悍將?！笔⒏缈粗背闅猓瑐?cè)過頭來問曹颙。

    若不是巴拉撂下石墩時震得地皮跟著顫，他都要懷疑那到底是石頭，還是豆腐了。

    現(xiàn)下人多眼雜，曹颙不好多說，就道：“這位有擊虎之力，那位有搏狼之才，十六爺且看。”

    聽他這樣說，十六阿哥又望向場上。

    赤那先是演示了箭法，九射全部中靶心。待到鄭虎下場同他比試時，他手中亮出一把蒙古刀，神色猙獰，竟是拼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