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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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去祭陵,還不如說康熙去視察自己的帝陵。 曹颙這個剛上任的戶部侍郎,椅子還沒做熱,就得了圣旨,隨扈出京,前往孝陵。 孝陵距離京城兩百五十里,圣駕行了六日。 還好曹颙已經是文官,跟著幾位隨扈出來的京堂一樣,預備得都是馬車,這日子還好熬些。加上隨扈的還有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大家湊到一起,消磨功夫,時間過得飛快。 到了孝陵后,曹颙隨著十六阿哥,見過一次圣駕。 帝王的尊貴,擋不住歲月的侵蝕,康熙的臉上、手上已經爬滿了老人斑,但是他的身板仍是那么筆直,眼神依舊犀利無比。 隱隱的,他還帶著幾分激動與興奮,說話的嗓子也洪亮起來。 雖說曹颙穿著二品的補服,但是康熙似乎心情很好,沒有將曹颙當成臣子的意思,態(tài)度甚溫和的詢問了幾句。 曹颙一一答了,心里有些酸澀。 不管后世對這位帝王如何評說,他對曹家可謂恩深情厚。 從御前下來,十六阿哥松了口氣,問隨著出來的魏珠,道:“皇阿瑪晚膳盡的香不香?” 這句話,別人問要背負嫌疑,十六阿哥執(zhí)掌內務府,這也算是他職責所在,問得倒是坦然。 “回十六爺?shù)脑?,皇上主子從暫安奉殿回來,用了兩碗胭脂米粥,還吃了塊炸rou脯,進的香?!蔽褐楣砘氐?。 暫安奉殿。就在康熙的帝陵內,停放著幾位皇后的靈柩。 十六阿哥點了點頭,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拿了銀票,塞到魏珠手中,道:“魏總管受累了,等回了城,我尋好東西謝你?!?/br> 魏珠忙道不敢當,看著十六阿哥同曹颙遠去,才轉身回去。 這兩年,身為御前最得用的內侍,他的風光也是一時無二,外頭人奉承的越來越多,家底越來越豐厚,若是收了繼子,幾輩子嚼用都夠了。 他不敢有絲毫得意,而是變得越來越憂慮起來。 原因無他,實是他在御前當差的緣故,看了太多,聽了太多。當想明白這點,早先想要使人回鄉(xiāng)收個繼子的想法,也就淡了下去。 “咳!咳!咳……”屋子里沒有旁人,康熙的身子已經歪了過去,倚靠在扶枕上,使勁的咳著。 魏珠聞言,心中一驚,疾行幾步,上前端了茶盞,躬身送到康熙面前。 康熙接過,半盞溫茶飲了,咳聲才止住。 放下茶盞,康熙緊了緊披著身上的氅衣,道:“十七阿哥身子孱弱,使人送件貂皮瑞罩過去……二十阿哥還小,那邊也預備一份吧……” “嗻!”魏珠俯身應了,出去傳旨。 身后又傳來康熙的咳聲,落在魏珠的耳中,幾乎要忍不住停下腳步,懇請皇帝主子傳御醫(yī)。但是想想康熙的脾氣,他還是躬身退了出去。 從御前下來,十六阿哥就帶了曹颙去探視十七阿哥。 “十七弟的身子骨太弱了,天好的時候,也出去溜達溜達,活動活動筋骨才好?!币娛甙⒏绱┑煤窈竦模种信趿耸譅t,十六阿哥勸道。 十七阿哥苦笑道:“早先也不覺得冷,現(xiàn)下卻是人廢了,冬日耐不得寒、夏日受不得熱……” 十六阿哥見他臉色沮喪,擺擺手道:“還有什么?不過是懶病。往后我盯著你,見天的屋子里貓著,好人也待完了?!?/br> 十七阿哥怕冷落曹颙,請曹颙坐了,看了眼他身上的補服道:“孚若這是才打御前下來?” “嗯,才同十六爺覲見過皇上。”曹颙仔細看了十七阿哥幾眼,道:“十七爺臉色兒有些不好,是最近歇得不好?雖說失眠癥不是大毛病,也不可輕忽,時日久了,實是損身子?!?/br> 十七阿哥點點頭,故作輕松道:“我認床,過些日子回京就好了?!?/br> 十七阿哥的失眠之癥,已經是宿疾,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頭發(fā)就稀少得跟老頭似的,不用假發(fā)根本就編不了辮子。 十六阿哥與曹颙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擔憂,但是見十七阿哥不愿說這個,便也換了話題…… 盛京,福陵前。 禮樂聲中,十二阿哥居左,世子弘晟居右,四阿哥居中跪下,望著前眼前太祖皇帝的陵寢,神情肅穆…… 第0888章 “變天” 圣駕回京時,已經是二月下旬。 春闈結束,應試舉子已出場,滯留京城,等待放榜。 戶部衙門里,曹颙卻有些繁忙。 因戶部尚書田從典為今科會試主考官,戶部侍郎張伯行為副考官,這兩位從接到圣旨開始,就暫停戶部的差事,全心應付會試。 如今雖說會試考畢,但是還關系到后續(xù)閱卷等,所以這兩位暫時還不得閑。 曹颙這個戶部侍郎,分管山西、河南、陜西、四川四個清吏司,還有戶部三庫。這幾個司處的司官,就是曹颙的直屬屬下。 其他省份還好,四川是西北戰(zhàn)事的后勤所在,賬目、稅務的賬冊,足有半人高。 曹颙看這個,就用了幾日功夫。 為何要做足四川司的功課,原因無他,因為四川總督年羹堯已經上折子請求陛見,康熙已經準了。 自康熙五十七年,年羹堯升任四川總督后,仍兼理巡撫事務,統(tǒng)領軍政與民事。 外地督撫進京,戶部衙門是必跑的衙門,為的是一年的開支與稅銀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