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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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心里想起多年前。四阿哥援手相救后,對他與萍兒兩個都很溫和體貼,雖然沒說什么話,但是絕對與冷冰冰扯不上關(guān)系。 見曹颙沉思不語,十六阿哥開口問道:“原本以為你親近十三哥,是早些年在江寧見過的緣故,怎么今兒聽你們說話,仿佛另有隱情似的,你小時候受過傷?” 不管當時吃了多了苦頭,畢竟已經(jīng)過去八年,曹颙對那段噩夢般的經(jīng)歷也能夠平靜講述。 十六阿哥聽得瞠目結(jié)舌,哪里還想到曹颙小時候竟然遭過如此大罪?等聽到曹颙被毒啞嗓子,打折了腿,他已經(jīng)氣憤得不行:“朗朗乾坤,竟然還有這等惡人,實在是罪該萬死!” 聽到最后是四阿哥與十三阿哥救下了曹颙,十六阿哥才恍然大悟:“怨不得你又是送茶、又是送藥的。這般不避嫌疑,與你素日行事大不相符。我還心里納罕,怕是表姨父那邊起了什么念頭,命你如此應(yīng)酬,正思量著要不要規(guī)勸于你,沒想到還有這般典故。救命之恩,你這般行事,也不算僭越?!?/br> 曹颙苦笑道:“我這已經(jīng)是虧心了,為了避嫌疑,十三爺這邊還好,來請過兩次安;四王爺府那邊,卻只是去了一次,還沒有遇到正主。” 十六阿哥笑著給了曹颙一拳:“怪不得你見到四哥也心虛!哈哈,你呀,謹慎得有些過了!” 出了宮,回到曹府,用了晚飯后,曹颙去榕院找莊席,同他講今日見到四阿哥的情形。 門外來報,平郡王訥爾蘇來了。 曹颙忙迎了出去,到了前廳,見了訥爾蘇,還未及打千兒請安就被他拉了。 訥爾蘇一臉正色:“颙弟,里面說話?!闭f罷,也不跟他客氣,就直接往書房這邊來。 曹颙極少見訥爾蘇這般鄭重其事,心里十分困惑,跟著進了書房。上了茶后,他就把里里外外伺立的小廝都打發(fā)了出去。 訥爾蘇這才道:“里面有人傳話于我,說兩江總督噶禮上折子彈劾岳父與李煦?!?/br> 曹颙一皺眉,自虧空一出,朝堂上時有彈劾曹家的折子出現(xiàn),但都被康熙壓了下去。究竟曹家的虧空怎么來的,康熙是心知肚明,自然要相護幾分。只是從前多是小小的御史出言彈劾,高層大抵都知道康熙對曹家的恩寵,不會冒冒失失觸這個霉頭,這次居然是江南總督上奏折彈劾…… “又是說虧空問題?”曹颙問。 訥爾蘇牽了牽嘴角,露出個諷刺的笑容,道:“彈劾侵用國帑。” 曹颙愕然:“侵用國帑?!”這是什么話?誰不知道曹家眼下都變賣自家家產(chǎn)堵皇上南巡費的窟窿,居然還說曹家侵用國帑??! 訥爾蘇說:“嗯!說是彈劾兩淮鹽運使李斯佺虧空三百萬兩,其中岳父與李煦侵用八十萬兩?!?/br> 聽說是鹽差上的侵用,曹颙頓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鹽差就是個肥缺,前些年,曹家因接駕的緣故,從兩淮鹽運司挪借銀子,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所謂侵用,也都是用在了前幾次接駕上。雖然曹家眼下有茶園的收入,但是畢竟欠的債務(wù)太多,地方的、戶部的盡有。前幾年都可著國庫的先還,看來是暫時還沒顧及到運鹽司這邊,就被一些人以為是抓到了曹家的把柄。這事,關(guān)鍵就看康熙的態(tài)度了??滴跻J賬,那就是協(xié)調(diào)平衡地方財政;皇上要不認賬,那就是曹家挪用內(nèi)庫銀兩。實在沒理可講。 訥爾蘇見曹颙沉思不語,忙勸道:“颙弟也不必太過擔憂,據(jù)說噶禮上了三個折子,兩個都立時批復下發(fā),只彈劾岳父這個被留中,圣意昭然吶!” 曹颙心道康熙比誰都清楚那銀子到底去了哪里,他肯認賬就好,嘴上則得頌道:“幸得萬歲爺知?!?/br> 訥爾蘇點點頭:“萬歲爺是信得過岳父的,只是這噶禮可不是小角色。你修書一封給岳父吧,想來他自會多加提防。” 曹颙點頭稱是,訥爾蘇又叮囑了他幾句,告辭離去。 訥爾蘇一走,曹颙立即請來了莊席,將剛剛訥爾蘇所說之事一字不漏的告知先生。 莊席聽了噶禮之名,搖了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嘲諷之色。 曹颙見了,想起剛才訥爾蘇說到噶禮也是滿臉諷刺神情,不解的問他:“這噶禮究竟是何人?先生似是頗為……” 莊席嘆了口氣:“江南百姓要受苦了,此人竟好意思彈劾別人,他才是天下一等一的貪墨之人。”說到這里,簡略給曹颙講了噶禮其人其事。 噶禮,姓董鄂氏,滿洲正紅旗人,是“開國五大臣”之一何和禮之曾孫,真正的名門子弟。 噶禮由蔭生授為吏部主事,后升為郎中。在康熙三十五年?;噬嫌H征爾丹時,他曾隨軍督運中軍糧餉,最先到皇帝駐地,解過當時的斷糧危局,因此得到皇帝的青睞??滴跞晔跒閮?nèi)閣學士,康熙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撫。 噶禮其人貪婪異常,審案收賄算是最正常的行為了,克扣火耗中飽私囊在當時貪官里也不算太出格。只是他扣的多了些——四十多萬兩。令人發(fā)指的是。他竟派家仆到平陽、汾州、潞安三府強迫富民饋贈,還常借修解州詞宇、寺廟,用巡撫印簿勒索百姓納捐! 更可怕的是,此人不止是貪官,還是酷吏!他肆意縱容手下官吏虐待百姓,有時這酷刑還是用來滿足他的貪欲的,不給錢,不死也要脫層皮。他巡撫山西那幾年,地方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