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來得很快。

    在急救電話里, 120急救人員也說，如果病人沒有窒息等嚴重的情況，不要隨便搬動病人。

    急救人員過來之后, 立刻對小暖進行了專業(yè)的固定, 才送上救護車。

    最近的醫(yī)院不是海一, 沈畫見急救人員處理，就放手了。

    一直到把人送走，被擋在遠處圍觀的人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跳那么多次都沒事啊?！?/br>
    “是啊, 下面有軟墊子，摔下去也不疼的?！?/br>
    “好像是她摔下去的角度不對？”

    “哎還是太粗心了，工作人員呢, 我們交的錢還沒玩夠時間，你們不開放了是不是得退錢啊?！?/br>
    “就是呀，才玩了幾分鐘, 退錢退錢?！?/br>
    沈畫無話可說，警察和工作人員在跟顧客解釋。

    霍延面無表情。

    沈畫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br>
    下到停車場，找到已經(jīng)在附近車位等待的車子。

    霍延給她拉開后排車門, 叮囑道：“記得系安全帶?！?/br>
    沈畫點頭, 上車就拉好安全帶。

    “你上去吧。”她說。

    霍延扶著車門, 頓了頓，低聲說道：“別難過?！?/br>
    沈畫眨眼：“啊？”

    霍延：“剛才的事, 別難過?！?/br>
    沈畫愣一下就笑了：“放心, 不會難過。我做到我該做的了?！?/br>
    回到醫(yī)院, 沈畫就先去了應老先生那邊。

    今天沈畫來, 已經(jīng)是第六診了。

    過來的時候, 應青戎也在。

    沈畫翻看護理記錄。

    應青戎說：“這幾天, 父親咳嗽粘痰、呃逆煩熱的癥狀都減輕很多, 體溫也已經(jīng)差不多恢復正常，但下午還偶有寒熱往來，會有點食欲不振?！?/br>
    沈畫點頭：“還應繼續(xù)養(yǎng)陰清熱、和胃降逆。老人身體機能恢復得慢，脾胃失和、氣血大損，調(diào)理起來也比較慢，不要著急。”

    又給老人開了藥，沈畫就打算離開。

    應青戎送沈畫出去，在走廊上，應青戎笑著說道：“沈醫(yī)生，方便聊幾句嗎？”

    沈畫站住，回頭看過來：“怎么了？”

    應青戎說道：“我們集團跟西班牙馬德里競技俱樂部有合作，會選送一部分優(yōu)秀隊員加入馬競青訓營，馬競的青訓在西班牙也是很有名的，水平很高。由于那邊對18歲一下非歐盟球員的限制很多，想要留洋不是很好cao作，通過合訓過去是最簡便的方法?！?/br>
    沈畫瞇了瞇眼睛。

    應青戎笑了笑：“別誤會，只是意外知曉恒深u17的沈直是你弟弟，你那天不是還去看了他的比賽么，恒深的球員球場出現(xiàn)意外，還是你急救的?！?/br>
    沈畫：“應總，我弟弟是恒深青訓的。”

    應青戎說道：“可以用藍天的名義讓他轉(zhuǎn)到藍天青訓，再通過跟馬競的合作，送他去馬競青訓。你弟弟的各項條件都不錯，我讓俱樂部給他做了份簡單的報告分析。在那邊足球環(huán)境更好，想要真正踢出來，去留洋幾乎是唯一出路?！?/br>
    沈畫沒吭聲，只是看著應青戎。

    應青戎笑容淡淡的：“雖說有孟老的人情，但我父親的身體健康無價，我也是想跟沈醫(yī)生結(jié)個善緣。也沒別的，恰巧知道你弟弟是青訓球員，就想著剛好這是個機會。當然，怎么選擇全在你們。”

    “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就讓俱樂部那邊開始cao作，十月份就能去西班牙。合同上你們不用擔心，我這是結(jié)緣不是結(jié)仇。藍天可以跟沈直只簽署青訓合同，違約金會按照最低限度來，不會超過20萬歐元。至于正式職業(yè)合同更不必簽，就算簽了，18歲以下的職業(yè)合同國際上也不認的?！?/br>
    沈畫微微抿唇，又笑了一下：“多謝應總好意，這件事我要跟弟弟和家人商量一下?！?/br>
    應青戎點頭，“應該的?！?/br>
    離開之后，沈畫仔細想了一下。

    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華國的足球環(huán)境不行，青訓水平更是跟歐洲沒法比。弟弟在踢球上很執(zhí)著，那為什么不送他去歐洲青訓？

    西班牙眾所周知的三大俱樂部都有各自的青訓，皇馬和巴薩的青訓很出名，而馬競的青訓同樣也很出名。

    藍天跟馬競有合作，才可以直接送球員過去參加馬競青訓，確實是非常好的機會。

    如果在馬競青訓有良好表現(xiàn)，就會被俱樂部球探看到，18歲后若是能加盟歐洲球隊，對弟弟的職業(yè)生涯來說會是特別重要的一步。

    沈畫沒想過弟弟會成為世界頂尖足球運動員，但若是能給他創(chuàng)造這個機會，為什么不要呢？

    沈畫在賀宗野病房所在樓層下了電梯，就站在走廊上給沈直打電話。

    “去馬競青訓？”沈直的聲音陡然拔高，“姐，真有機會嗎？可能嗎？我真的可以去嗎？之前有個隊員是去的法國，還有幾個隊員去的荷蘭，都特別麻煩，費用也很高……”

    只聽弟弟這情緒，沈畫就知道答案了。

    她笑起來：“真想去的話，暫時先別回家，明天的票退了，我下班回去再跟你詳細說?！?/br>
    掛了電話，沈畫直接打給應青戎。

    “應總，是我，沈畫。我弟弟對去馬競青訓很感興趣，我明天帶他去一趟藍天俱樂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安排人接待一下我們……好，好的，非常感謝您?！?/br>
    到賀宗野病房時，賀宗野正兩眼放空。

    看到她進來，賀宗野立刻問：“我身上這什么時候能拆掉？”

    那些藥膏已經(jīng)完全硬化，就像一層龜殼，把賀宗野牢牢包裹住。

    賀宗野伸展肢體，龜殼就會被他給撐扯得出現(xiàn)“龜裂”。

    有些地方，還被他迫不及待地摳掉那么一小塊“龜殼”。

    沈畫湊近看了看。

    被他摳掉的地方，皮膚沒有長好，一片紅彤彤的，還在往外冒血。

    沈畫看他：“皮膚還沒長好，你再這樣摳小心感染，到時候住院時間更長?！?/br>
    賀宗野：“那到底還得多久??？”

    沈畫：“你老老實實養(yǎng)著，再有20天能出院吧?！?/br>
    賀宗野：“……”

    沈畫雙臂環(huán)胸，似笑非笑地看著賀宗野：“怎么，嫌我醫(yī)術(shù)差？”

    賀宗野輕咳一聲：“哪里哪里，是我太不爭氣，咋就恢復得這么慢呢?！?/br>
    沈畫輕笑，也不理他，繼續(xù)做檢查。

    賀宗野壓低聲音說：“寧檸萌的案子，一切順利。具體細節(jié)我不能給你透露，但是案子有了重大進展！”

    沈畫一頓，看向賀宗野。

    能被警方說是重大進展，意味著，是真的觸及到核心了。

    算算上輩子曹均卓被抓的時間，如今，應該至少能提前幾個月吧，受害者會少很多，被曹均卓轉(zhuǎn)移到國外的資產(chǎn)也會少很多。

    沈畫看他：“沒有你，別人也一樣辦案，你那么著急出院做什么？”

    賀宗野：“……我也不是那么可有可無吧，好歹為了這個案子，我差點兒成烤鴨?！?/br>
    沈畫沒吭聲。

    賀宗野又說：“我想出院也不是為這個案子，這個案子有專案組，原本是我跟京市來的那位一起負責的，我受傷之后，案子就交接給別的同事負責了。我是想查查這幾起陳年舊案，最近反復翻看卷宗，有點新想法?！?/br>
    沈畫挑眉：“上次你檔案掉地上，我無意中看到，8年前的海大高速?；ǚ质?？”

    賀宗野：“你看見也無妨，那時候信息泄露比較嚴重，案子細節(jié)網(wǎng)上都有，可以說警方知道什么，網(wǎng)友也知道什么。我甚至能肯定，本身就具有反偵察能力的兇手，就是借助網(wǎng)上這些案件細節(jié)討論，一步步規(guī)避警方的偵查?！?/br>
    沈畫：“那你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什么新線索了？”

    這么多年過去，案子一直沒破，警方早就把卷宗上的任何細節(jié)都翻無數(shù)次了吧，按理說不太可能有什么遺漏線索。

    賀宗野：“我又詳細查了這8年間海市及周邊省市的分尸案碎尸案，尤其是受害者為女性的案子，還真被我逮到了一點靈感，這點兒靈感有沒有用，還需要查?！?/br>
    沈畫點點頭，也不問他是什么靈感，只說：“這樣吧，一周后我把你胳膊處理一下，讓你胳膊能自由活動，其他地方么，坐輪椅吧，總比只能躺在床上強?！?/br>
    賀宗野：“必須一周后嗎？”

    沈畫：“一月后也可以?！?/br>
    賀宗野：“……如果我的推論是對的，我懷疑兇手在這個月還要犯案。今天9月3號，這個月還有二十多天，我完全沒把握在這二十多天里，抓到那個作案時間跨度長達10年，死在他手中受害者可能超過15人的連環(huán)殺手！”

    沈畫微微抿唇：“現(xiàn)在拆掉的話，你尚未長好的皮rou會再次破損出血，容易感染就不說了，還特別疼。我可以在拆的時候給你用金針止疼，拆的時候不會叫你太疼，可是拆完之后呢，金針止疼的效果最多只有半小時，我又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你，其他時間，你就會持續(xù)劇烈疼痛?！?/br>
    賀宗野臉綠了。

    他這種對疼痛特別敏感的體質(zhì)，真是干啥都不方便。

    “有種病不是感受不到疼痛么，我都羨慕死了?！辟R宗野嘆氣。

    沈畫呵了醫(yī)生：“你要是無痛癥，就你這工作只怕早翹辮子了。對正常人來說，疼痛可不是壞事，疼會告訴你危險，告訴你該保護自己了。急性闌尾炎為什么那么疼，疼了就得馬上看醫(yī)生，要感覺不到疼，拖著，那結(jié)果就是腸穿孔，感染甚至死亡。”

    “可我這不是一般疼啊，我這是超疼。”賀宗野苦笑。

    沈畫：“超疼確實也麻煩，關鍵是沒法根治。等你完全恢復之后，我試著用金針刺激一下你的神經(jīng)，看能不能提高你的痛閾?！?/br>
    “現(xiàn)在不行嗎？”

    “不行啊。”沈畫說。

    賀宗野內(nèi)心強烈掙扎。

    沈畫說：“其實你完全可以當指揮，具體查案的事情叫你同事做就行了，你開視頻跟他們溝通細節(jié)。不然的話，真現(xiàn)在就把你身上的龜殼給拆掉，光是疼痛就會讓你腦子遲鈍，無法思考?！?/br>
    賀宗野顯然也怕。

    他點點頭：“也只能這樣，哎，我現(xiàn)在有點希望自己的發(fā)現(xiàn)是錯的?！?/br>
    這樣，他推斷的兇手這個月會再度犯案殺人，就也會是錯的了。

    回到急診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多。

    今晚看起來不是很忙，只有幾個小的外傷要處理，都是大老爺們兒，上了表面麻醉縫針就行，徐沛一個人就搞定。

    沈畫剛要去辦公室整理病例，外面忽然有人焦急地叫醫(yī)生，她連忙跑出去。

    只見一對夫妻，焦急地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跑進來。

    “怎么了？”

    沈畫以為是兒童突發(fā)高熱，這種情況很常見，在晚上的急診也很常見。

    其實孩子短時間的高熱，一般沒那么嚴重，但家長肯定會比較心急，見孩子高熱，立刻就著急送醫(yī)院，怕燒壞腦子，這也是對的。

    可剛走近一點，沈畫臉色就變了。

    她聞到了刺鼻的酒味。

    而被爸爸抱在懷里的孩子，躁動不安卻昏睡不醒，口唇發(fā)紫還伴隨微微抽搐。

    跟過來的牛彤趕緊說道：“該不會是孩子發(fā)燒，你們用醫(yī)用酒精給他降溫了吧？”

    醫(yī)用酒精一般都在75%以上，這屬于高度酒精，孩子皮膚薄，直接用高度酒精擦拭孩子身體，酒精很容易通過皮膚吸收，導致孩子酒精中毒的！

    發(fā)生這種情況應該立刻洗去孩子身上的酒精，若情況嚴重也要立刻送醫(yī)。

    孩子mama大哭起來：“不是！是孩子爺爺非要逗孩子，孩子喝了一碗多的米酒！”

    牛彤：“……”

    沈畫完全不想說什么，趕緊接過孩子抱進診室。

    孩子mama飛快地跟上，哭著說道：“孩子爺爺奶奶和叔叔從老家上來，全家聚餐，我在廚房炒菜，他們在外面喝酒。我收拾好廚房出來，就看見孩子抱著一碗米酒在喝。”

    孩子mama眼淚直流：“那是孩子爺爺奶奶自己釀的米酒，味道甜甜的很好喝。孩子爺爺說男子漢就得從小學喝酒，長大酒量才好。他們外面太吵，我根本沒聽見在起哄叫孩子喝酒。等我出來看見，孩子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br>
    “我趕緊把酒奪下來，孩子已經(jīng)站都站不穩(wěn)，話都說不清楚?！?/br>
    沈畫在給孩子做檢查，牛彤趕緊問：“第一時間給孩子催吐?。〈咄铝藛?？”

    孩子mama哭著說：“沒有，他們都說沒事，還說孩子爸爸小時候自己喝了一大瓶米酒喝醉，一個人躲在柴火垛里睡了兩天，家里人到處找不到他，還當他被人販子拐走，差點兒報警。還說這米酒度數(shù)不高，孩子也就喝了一碗多，睡一覺就好了?！?/br>
    所有醫(yī)護人員都格外無語。

    但這種事兒也真是太常見了，一些大人，尤其是老一輩的，喝酒的時候總喜歡拿筷子沾一點給孩子嘗嘗味兒，有的還會騙孩子喝一口，看孩子辣得哭，他們還覺得特別好笑。

    孩子mama說：“我趕緊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說小孩絕對不能喝酒，酒精中毒很嚴重，我不敢耽擱，趕緊送孩子過來，孩子他爺爺奶奶還說是小題大做……”

    牛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沈畫飛快按壓小孩xue位，給小孩催吐。

    但吐出來的東西不多，看樣子小孩是空腹喝的米酒，這個情況更加糟糕。

    空腹會加快身體對酒精的吸收。

    “快些準備，馬上給孩子洗胃。”

    孩子mama臉色煞白：“還要洗胃？”

    牛彤哼了一聲：“你以為光洗胃嗎？待會兒說不定還要做血液透析！”

    護士長扯了牛彤一把，“少說兩句，趕緊去準備?！?/br>
    孩子mama魂兒都丟了，根本沒心思在意牛彤的冷嘲熱諷，自責地蹲在墻角大哭。

    孩子爸爸有些腳步虛浮地走過來，伸手想去扶孩子mama。

    孩子mama一把將丈夫推開，又狠狠地廝打丈夫：“都是你！你為什么不攔著！奇奇才幾歲，你看著你爹喂他喝酒你也不管！于永添我告訴你，奇奇要是出了什么事兒，都是你爹媽跟你害的！”

    “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叫于永添的男人忍不住說。

    “給奇奇喝酒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叫他喝那么多！”

    “那他們也不知道會出事啊，我小時候……”

    “少他媽跟我提你小時候！”孩子mama吼道，“你小時候沒喝死是你的事兒?！?/br>
    牛彤正和其他人一起幫忙準備給小孩洗胃，聽他們吵直接說了句：“你們出去吵，別耽誤救孩子！看起來學歷也不低，怎么比文盲還不如。我七大姑八大姨沒上過一天學都知道不能給孩子喝酒！”

    “你怎么說話的？”孩子爸爸于永添明顯也是喝了不少酒的，怒氣沖沖地瞪著牛彤，“我們這不是送孩子來醫(yī)院了，你憑什么冷嘲熱諷？我們要是什么都知道，還……還要你們醫(yī)生干嘛。哦你也不是醫(yī)生，一個破護士不就是伺候病人的嗎，一月能掙幾個錢，在這兒逞什么威風。說得那么嚴重不就是想多開藥訛錢么，我有的是錢，給兒子看得起病！”

    牛彤氣得要死：“我不是醫(yī)生是破護士，我學歷沒你高掙得沒你多，可我起碼知道不能給孩子喝酒！你以為有錢就能治好了？酒精對孩子的肝臟和大腦造成的損傷，你一輩子都治不好！孩子攤上你這樣的爸爸，真是上輩子造了孽！”

    這句話徹底刺激了醉酒的于永添。

    于永添沖上來就要揍牛彤，被邊上的徐沛給拉住。

    可徐沛身高夠是夠，就是比較瘦，孩子爸爸本就是人高馬大的體格，喝了酒力氣更大，徐沛左胸挨了一拳。

    眼看拳頭要落在牛彤身上，沈畫沉著臉抬手，以別人都看不清楚的速度，在孩子爸爸身上戳了幾下。

    剛才還發(fā)狂的孩子爸爸，陡然僵住，就像是被定了身一樣，嘴里直叫喚：“哎呦哎呦……”

    一陣劇烈疼痛過后，于永添只覺得自己身上都是麻的，整個人軟趴趴的，胳膊抬都抬不起來。

    保安已經(jīng)飛快趕來，把于永添拉到外面去。

    見于永添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保安趕緊問要不要讓醫(yī)生給檢查一下。

    沈畫說：“喝多了鬧事，先報警，再叫楊護士長他打點葡萄糖就行。”

    楊護士長有些吃驚，剛才孩子爸爸發(fā)狂打人，被沈畫伸手那么一陣戳戳之后，看著有點兒像抽了。

    她當時心都提到嗓子眼兒，這孩子爸爸真要是抽了再出點什么意外的話，家屬肯定又要找醫(yī)院麻煩！

    現(xiàn)在沈醫(yī)生竟然說，只需要打點葡萄糖？

    保安把全身麻木手腳酸軟的于永添抬上輪椅推出去，楊護士長連忙問沈畫：“真的打點葡萄糖就行？不用檢查下別的？”

    沈畫：“不用?！?/br>
    楊護士長親自過去，又瞪了牛彤一眼。

    牛彤緊抿著唇，知道自己這次肯定又惹事兒了，她看著疼得齜牙咧嘴的徐沛，“對不起啊徐醫(yī)生，真對不起……”

    徐沛嘶地抽了口氣，咬牙說：“沒事，沒事，趕緊給孩子洗胃。”

    剛才那一通變故，孩子mama如夢方醒，她看了一眼被推出去的老公，飛快地湊上來：“對不起啊醫(yī)生，我老公喝點酒就發(fā)瘋，我替他給你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們一定救我兒子，奇奇他還不到四歲?！?/br>
    牛彤氣得要死，立刻就說：“你怎么找這樣的……”

    她話還沒說完，沈畫就瞪了她一眼，“牛彤，去配液體?！?/br>
    牛彤咬牙轉(zhuǎn)身。

    孩子mama看著醫(yī)護人員給孩子洗胃，眼淚都要哭干：“護士小姐說的也沒錯，都是我的錯，我怎么就找了這樣一個丈夫，嫁了這樣一家人。我后悔死了，早就后悔了……”

    洗胃是特別痛苦的一件事。

    讓一個mama看著孩子洗胃，更是痛不欲生。

    但洗胃還不能解決問題。

    在初步洗胃之后，孩子立刻被送去做血液透析，清理掉血液中的酒精。

    酒精這種東西，在口腔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通過粘膜開始吸收，到胃里再吸收一部分，到小腸中就大量吸收，迅速進入血液輸送到各個器官，尤其是大腦和肝臟。

    酒精在大腦大量積累，會導致神經(jīng)中樞麻痹，進而導致呼吸抑制和心跳抑制，造成顱內(nèi)高壓、腦水腫、抽搐、休克等等，危急病人生命。

    同時人體主要代謝酒精的部位是肝臟，但是代謝速度很緩慢，一旦發(fā)生中毒，肝臟的碳水化合物代謝發(fā)生障礙，會引發(fā)低血糖，低血糖又會進一步加重腦損傷。

    孩子空腹喝酒，酒精吸收極快，現(xiàn)在洗胃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能繼續(xù)做血液透析。

    孩子mama哭得不行，可這會兒再后悔都沒辦法。

    忙活了幾個小時。

    胃也洗了，血液透析也做了，治療酒精中毒效果最好的鹽酸納洛酮也用了。

    孩子抽搐的情況減輕，但還是沒有醒來。

    因為酒精導致孩子嚴重腦水腫。

    天快亮時，孩子叔叔也趕到醫(yī)院，孩子爸爸打了葡萄糖，在椅子上睡得很沉。

    孩子mama坐在孩子病床跟前，哭得眼睛腫起，憔悴不堪。

    “這……我們一家酒量都比較好，都是從小喝酒，這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啊?！焙⒆邮迨鍑@氣，“孩子現(xiàn)在是不是睡著了？睡一覺就能醒的，對吧?！?/br>
    孩子mama抬頭，咬牙切齒地說：“滾，你們家全部人都給我滾，我一個都不想看見你們！”

    孩子叔叔一臉尷尬：“嫂子，這誰也不想的，不都沒想到嗎？奇奇是咱家孩子，誰會想故意害他。爸媽昨晚氣得不行，媽心臟一直不好，吃了藥天快亮才睡下?！?/br>
    言語之間竟然帶著些埋怨。

    孩子mama被氣笑了：“所以呢？我是不是得給他們道歉，得拍手鼓掌說他們喂孩子喝酒喂的好？怎么不干脆把一壺酒全灌給孩子，毒死孩子算了！”

    “嫂子你怎么能這么說？都說了不是故意的，誰想著奇奇才喝了那點兒米酒就受不住。米酒又沒什么度數(shù)，在鄉(xiāng)下孩子們都是當水喝的。”孩子叔叔不滿地說。

    孩子mama氣怒：“鄉(xiāng)下鄉(xiāng)下鄉(xiāng)下，什么都是你們鄉(xiāng)下，滾回你們鄉(xiāng)下去啊。再說了你以為我沒住過鄉(xiāng)下？我外婆家也是鄉(xiāng)下的，我小時候年年暑假都住鄉(xiāng)下，我怎么就沒見誰家孩子把米酒當水喝的？”

    孩子叔叔臉色變得更難看：“嫂子你就是看不起我們鄉(xiāng)下人，我哥就是鄉(xiāng)下窮小子，跟你結(jié)婚，房子買在你娘家一個小區(qū)，不就是打著叫我哥入贅的主意。你當我們不知道，你跟我哥是不是還商量著說奇奇跟我哥姓，你再生一個跟你娘家姓的？可是你現(xiàn)在年紀大了不好生，這么鬧騰是不是想借此機會叫奇奇跟你姓？打量著我們都不知道你那點心思?！?/br>
    “胡說！”

    門口快步進來的一個五十來歲的很精神的阿姨，氣得發(fā)抖，“奇奇姓什么都是我們孫子，你們胡攪蠻纏什么勁！孩子還在病床上躺著，你們就在這兒大吼大叫，都給我滾出去！”

    孩子叔叔撇撇嘴，還想說什么，精神阿姨一瞪眼，孩子叔叔哼了一聲，也不多說就出了病房。

    孩子mama看到這位阿姨，強忍著叫了一聲媽，就開始壓抑地痛哭，怕吵著孩子，也不敢大哭出聲，整個人抖得不行。

    顯然，這位阿姨是孩子外婆。

    孩子外婆也氣紅了眼眶，走到閨女跟前，氣得把手高高揚起想要錘閨女，可落在閨女身上，又控制不住地放輕，最后只氣得在閨女腦門子上狠狠地戳了一指頭。

    “你個死丫頭，奇奇出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就前后樓住著，你喊一嗓子我們都能聽見，你個死丫頭就是不說?！?/br>
    孩子外公戴了副眼鏡，也從外面進來，冷著臉說：“你發(fā)現(xiàn)孩子喝酒就得趕緊催吐，永添他又在干什么，他父親喂孩子喝酒他也不管！”

    孩子mama哭著搖頭：“爸媽，我受不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后悔了，我要離婚……”

    孩子外婆抿著唇：“當初我們給你介紹的，你不愿意，我們從來都不滿意于永添，你非要跟他結(jié)婚，不答應就要鬧翻……”

    “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結(jié)婚前我總覺得于永添很老實，對人特別實在，對我也特別好，沒那么多花花腸子，跟我上一個男朋友完全不一樣?！?/br>
    “可結(jié)了婚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是沖著城里戶口才留下來的，沖著我是獨生女，以后家產(chǎn)還不都是他的。尤其是生了奇奇之后，他完全像變了個人，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天天喝酒，還不讓我說他一句?！?/br>
    “我一說帶奇奇回咱家跟你們老兩口吃飯，他就不高興。說我過年過節(jié)都不帶奇奇回老家，平時也不給他爸媽打電話，一點都不重視他家人?！?/br>
    “我怎么沒打電話，他爸媽跟我沒話說，說幾句就要找乖孫找兒子，跟我說話就是哭著家里難，要錢要錢要錢……”

    孩子mama抱著父母痛哭一場，倒了一肚子苦水，死活都要離婚。

    辦公室這邊，牛彤渾身一抖：“今日份恐婚達成。”

    徐沛揉著依舊發(fā)疼的胸口：“就是這種人，給我們大部分正常男人拖后腿，求求美女們看看我這種單身狗啊，做飯洗衣哄孩子換尿布，我都可以啊，孩子跟女方姓也能接受，房子付首付加女方名字也能接受，就是別叫我全款，真沒錢。”

    牛彤切了一聲：“那個醉酒爸爸沒結(jié)婚的時候說不定跟你一樣想法。還洗衣做飯哄孩子換尿布呢，就你現(xiàn)在醫(yī)生這工作，誰要信了你的話才有鬼，那你上班忙沒時間做，還不得是女方做？”

    徐沛懵懵地揉揉胸口：“這，好像挺有道理……”

    牛彤直接翻個大白眼。

    沈畫喝了口水，跟徐沛說：“你待會兒去照個片子看看?！?/br>
    徐沛：“?。坎挥冒?，就是胸口一點點疼?！?/br>
    沈畫：“照個看看，萬一骨裂了呢?！?/br>
    徐沛：“……”

    牛彤也趕緊說：“不會吧？哎哎，趁著這會兒門診還沒上班，趕緊的，一會兒病人就多了。去照個看看放心?！?/br>
    徐沛可是為她擋了那一下，不然醉酒爸爸那一拳就砸她身上了。

    沈畫交班的時候，孩子還在昏迷中，顱內(nèi)壓還是較高，腦水腫有好轉(zhuǎn)跡象。她在觸摸孩子的時候，又悄悄地給孩子用上了一點異能。

    她走時，孩子爸爸還宿醉不醒，孩子叔叔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孩子mama一家三口哭完了都憂心忡忡地待在病房。

    回去公寓，沈畫帶了牛rou鍋貼和瘦rou粥。

    那兩人昨晚12點多才看完電影回來，再耽誤一下，睡得肯定更晚，早上起不來也正常。

    但是讓沈畫沒想到的是，這倆人，竟然就誰在一樓的客廳地毯上！

    沈直躺在地毯上，一雙長腿搭在沙發(fā)上，這樣倒著也不怕腦袋充血難受。

    霍延呢，直接側(cè)躺著靠在沙發(fā)上睡著，這姿勢肯定不舒服啊，眉頭皺得緊緊的。

    再看地板上丟著手機平板還有switch……

    沈畫扶額，這就是男人么！

    沈直身上穿的寬松運動套裝，應該是昨晚洗過澡后當睡衣來著。

    霍延披了件浴袍，這會兒浴袍領口大開，他那優(yōu)越的鎖骨，以及鎖骨下白得耀眼的皮膚……

    沈畫輕咳一聲，別過臉去。

    給他行針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就一個地方遮著，她除了感慨一下皮膚好、身材好、瘦而不干之外，也沒多想什么。

    現(xiàn)在換個角度，明明也沒露什么，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沈畫把東西拿去廚房熱著，又回來叫兩人。

    霍延一推就醒了，帶紅血絲的眼睛盯著她看了幾秒才聚焦。

    沈直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眼睛卻還沒睜開，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去洗漱一下吃早餐?！鄙虍嬚f。

    霍延沒想到她這么早回來，呆呆地點一下頭。

    他起身要上樓。

    沈直叫了他一聲：“哥昨晚zing是不是跟我說要我加他，我怎么覺得好像在做夢，我記zing的微信號了嗎？”

    zing是很有名的一個吃雞主播，昨晚他們碰巧組隊，打了兩局聊嗨了，就說了要加微信。當時騰不開手，好像是把微信號給記在哪兒了？沈直剛睡醒腦子迷糊有些想不起來。

    霍延背對著他沒聽到，直接要走。

    沈直反應過來，立馬抓住霍延浴袍一角拽了拽：“哥我跟你說話呢……”

    話音未落，霍延的浴袍被沈直拽開……他里面就穿了一件。

    而一大早，正常男人都會有所表現(xiàn)。

    沈直本來還沒太在意，在恒深足球?qū)W校那邊住宿舍，有個隊友喜歡裸睡，天天一大早就遛。這好歹隔著一層，大家都是男的怕什么。

    可一抬眼，忽然就看到了自家jiejie……

    沈直嗷了一聲，飛快地抓起浴袍給霍延裹?。骸案纾∧阍趺床淮┖靡路?！”

    霍延臉上的粉色已經(jīng)從耳根蔓延到脖子。

    他皮膚白，這會兒再透著紅，沈畫腦海里就一個詞：面若桃花、顛倒眾生。

    她的口哨都到嘴邊，又被生生咽回去，輕咳一聲，轉(zhuǎn)過身去：“我吃過了，你們一會兒慢慢吃，我上去睡一會兒，我們9點鐘出發(fā)，跟藍天那邊約了10點?！?/br>
    沈畫也就睡了不到倆小時。

    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沈直有些心疼：“姐，我自己去行不，或者我?guī)Ц缫黄鹑ヒ残?，你多睡會兒?！?/br>
    霍延點頭：“我可以帶律師過去?！?/br>
    沈畫：“還是親自去一趟放心。沒事，我睡眠質(zhì)量好，睡一會兒就不累了?！?/br>
    霍延抿唇，沒有說話。

    就算睡眠質(zhì)量再好，睡倆小時腦子不累，可身體總不會不累。

    霍延低聲說：“待會兒到車上你再睡會兒，從這邊去到藍天俱樂部，快的話也要一個小時?！?/br>
    下樓，車子已經(jīng)在等。

    沈直有些驚訝：“哥，這是房車嗎？”

    霍延：“保姆車，功能差不多，有床，躺著比較舒服?！?/br>
    沈直上去看了一圈：“哥這不會是你以前用過的吧？”

    霍延：“不是，我用過的車牌娛記都知道，容易被追。”

    沈畫看他：“不用這么麻煩的，我想睡的話坐著都能睡著。”

    霍延還是有些不敢跟她對視，看她的時候就只看她的嘴，看唇語。

    “不麻煩。”他低聲說。

    行吧，對這位大少爺來說，好像的確不麻煩。

    到了藍天俱樂部，看到他們進來就有人走上前來詢問，隨后就帶他們?nèi)チ藭h室。

    “國內(nèi)調(diào)整了關于青訓培訓補償?shù)恼?，我們國?nèi)的職業(yè)合同簽訂時間是16周歲，由于沈直未滿16周歲，只有青訓合同沒有職業(yè)合同，所以把他轉(zhuǎn)來藍天青訓，只需要支付恒深青訓這幾年的培養(yǎng)費用，以及足協(xié)規(guī)定的培訓補償?shù)鹊龋s為10萬元左右?！?/br>
    “我們藍天和馬競的青訓合作項目，簽約的小球員都必須跟藍天簽署合同，在其年滿18周歲時，如果可以在歐洲踢球，藍天也不強迫球員回國，但需要給藍天轉(zhuǎn)會費。且如果球員要轉(zhuǎn)會國內(nèi)俱樂部，藍天有優(yōu)先簽約的權(quán)利，這一點是得到足協(xié)認可的?！?/br>
    “沈直的情況，我們給出兩種方案。一種，是和其他球員一樣，那么培訓補償?shù)荣M用由藍天負責。另一種，給恒深的培訓補償你們自付，跟藍天這邊只簽署自費培訓合同，為期2年，沒有任何附加條款?！?/br>
    沈直眼睛亮了。

    負責人笑著說：“第二種方案，沈直簽的話，就會是唯一一個?！?/br>
    很顯然，這是應青戎讓藍天俱樂部給沈直的單獨合同，沒有任何限制條款，合約到期之后，無論他是想繼續(xù)留洋，還是想回國，都沒有任何限制。

    沈畫點點頭：“替我多謝應總。麻煩合同給我們一份。”

    合同肯定還是要找律師看過的。

    負責人立刻點頭：“好的?！?/br>
    這邊的事情談妥，沈畫就跟沈直說：“還沒告訴爸和鳳姨。”

    沈直也有些忐忑：“姐，要不……先斬后奏？”

    沈畫憐愛地拍拍弟弟腦袋：“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先斬后奏了么，只差簽合同了。簽合同要讓他們過來的，你未成年，要監(jiān)護人簽的。”

    沈直一下子就蔫兒了。

    他去踢球，爸媽一直都不很愿意的。

    之前沒反對，也就是因為他保證學習成績不下降，且足球?qū)W校免學費食宿費，還有生活補助……

    現(xiàn)在，竟然還要出國。

    沈直都不用猜，就知道爸媽什么態(tài)度。

    可他真的很想去西班牙！想去馬競青訓！

    從藍天出來，霍延就把合同發(fā)給到自己律師的郵箱。

    某位律師在看到發(fā)件人時，甚至都恍惚了一瞬。

    上次收到這位親自發(fā)過來的郵件，好像是要幫他一個粉絲打官司，以法律援助的名義！

    這次呢？

    點開一看，嗯，好么，要開始研究足球合同了，大概這次的小粉絲是青訓球員吧。

    回去公寓，兩人都迅速催著沈畫再去睡會兒。

    而后霍延坐在窗邊寫歌，沈直則拿了張紙開始打草稿，要怎么跟父母說呢？

    還沒想好要怎么說，mama的電話就打來了。

    “小直，你今天上午10點的動車對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頓好了吧，看好行李，想吃什么就買，別餓著。你姐上次說她在醫(yī)院上班了，忙的很吧，叫你早點回來你還賴著……”

    “媽，我……沒回去?！鄙蛑毙奶摰卣f。

    林鳳雅一愣，趕緊問：“怎么沒走？沒出什么事兒吧，你這孩子是不是玩得不想回來了？我跟你說你姐那么忙，你在那兒她還要照顧你，她才剛?cè)メt(yī)院，您別給她添亂！”

    沈直：“媽，我是那種人嗎？我都多大了還要我姐照顧。媽，那個，我暫時不回去了，你跟我爸，恐怕還得來海市一趟。”

    林鳳雅一聽，差點兒沒嚇死。

    沈直趕緊說：“沒事沒事，我真沒惹事！是……我前些天不是來海市跟藍天踢比賽嗎，藍天有個跟西班牙馬競，我跟你們說過的，馬德里競技俱樂部，藍天跟馬競青訓有合作，可以送球員去馬競青訓……我想試試。對對，我是恒深的，可以轉(zhuǎn)過來……”

    沈直忐忑無比地解釋完，電話那邊沒了音兒。

    好半天，林鳳雅才說道：“你想出國？”

    “對，媽，這次機會很難得，我想試試，只有去那邊，我才有希望在成年后登上五大聯(lián)賽……”

    林鳳雅緩了好一會兒：“我……你，你跟你爸說了嗎？你姐知道嗎？”

    “我姐很支持！”沈直說，“這次機會還是因為我姐才得來的呢！媽我跟你說，姐現(xiàn)在可厲害了……”

    沈畫是被電話吵醒的。

    顧深的電話。

    “喂，怎么了？”沈畫打著哈欠坐起來。

    顧深說道：“我現(xiàn)在京市回不去，先前有位病人，現(xiàn)在病情復發(fā)了，麻煩師叔您去一趟。病人身份有些特殊，不然我也不著急找您。”

    沈畫下樓就要出門，霍延連忙叫她：“我們吃過午飯了，你還沒吃，吃點再出去?！?/br>
    他還當她要去醫(yī)院呢。

    倒也不急這三五分鐘。

    沈畫坐下吃了點，又看霍延：“明天就得給你行針了，去別墅還是在這兒？”

    霍延：“我今晚去別墅泡藥浴，明天過來你在這邊行針比較方便，不用跑來跑去?！?/br>
    沈畫點點頭：“那讓沈直跟你一起。”

    泡完藥浴他體力消耗很大，精神也會因為對抗疼痛而虛弱疲憊，有個人在身邊跟著放心些。

    又跟沈直交代了一下，沈直果斷點頭：“放心吧，我保證不錯眼地盯著哥！”

    沈畫吃的很快，下樓去，已經(jīng)有車在等著。

    普通品牌的車子將她一路帶到機關大院，檢查登記之后，車子開進去停在一棟小洋樓跟前。

    進門迎接的那位應該是保姆，還穿著圍裙，一臉憂心忡忡，看到沈畫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沈畫這么年輕。

    “這位是……”

    司機連忙說道：“朱阿姨，這是沈大夫，過來給老太太看病的?！?/br>
    這也太年輕了吧。

    朱阿姨眼神里這么說，嘴上卻客氣道：“不是顧大夫來嗎？自從幾年前老太太得了這怪病，也就顧大夫能止住老太太的病，上了歲數(shù)的人了太遭罪，看著都心疼?！?/br>
    沈畫也沒生氣，對她的年齡有質(zhì)疑太正常了。

    她笑了笑：“顧大夫都把老夫人的病情跟我說了，也說了怎么處置，您放心，我會盡力。”

    朱阿姨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對不起沈大夫，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老太太的樣子太叫人擔心了?！?/br>
    沈畫笑笑沒說什么。

    朱阿姨趕緊帶沈畫上樓，那位司機也跟著。

    一打開老太太房間，就聽到有氣無力的打嗝聲。

    “嗝?！?/br>
    “嗝。”

    ……

    沈畫大概估算一下，平均兩三秒鐘一次，連綿不斷。

    老太太明顯已經(jīng)沒力氣了，可是身體仍然在不受控制地連續(xù)打嗝。

    朱阿姨說老太太可憐，也真是可憐。

    整個人臉色蒼白，渾身無力，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打嗝小幅度痙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人幾乎都有過打嗝的癥狀。

    吃飯過快，吃太飽，喝了特別涼或者特別熱的飲料，甚至是吸了口冷風，都有可能造成打嗝，這是由橫膈膜痙攣收縮引起的一種正常生理現(xiàn)象。

    一般人出現(xiàn)打嗝之后，深呼吸、彎腰猛喝溫水，或者是由旁人忽然驚嚇一下，基本都能止住。

    若一直無法止住，就要考慮身體病變。

    比如大腦出現(xiàn)病變，可能會導致呃逆反射弧的抑制功能喪失。

    再比如食管炎食管瘤，縱隔腫瘤或者是胸主動脈瘤等等導致的膈神經(jīng)刺激等，還有一些膈肌周圍的病變，都會引起呃逆不止，俗稱打嗝。

    如果出現(xiàn)這種呃逆不止的情況，就要到醫(yī)院做檢查，排除身體病變。

    老太太這顯然是什么檢查都做完了，胸片、心電圖、頭部ct、核磁共振和腦電圖，以及腹部b超血管造影等等。

    全部檢查做完，一切可能的病變?nèi)颗懦?，但老太太還是呃逆不止。

    西醫(yī)上就沒有辦法了。

    國外有更極端的案例，連續(xù)打嗝十幾年的都有，醫(yī)生也束手無策，因為找不出是哪里的問題。

    而對中醫(yī)來說，呃逆就是氣從胃中上逆，脾胃升降失調(diào)導致的。脾氣不升、胃氣不降。

    從中醫(yī)的角度，解決脾胃升降失調(diào)，讓足太陽膀胱經(jīng)暢通，就可以解決呃逆不止的問題。

    可顧深不懂這個道理嗎？

    老太太這身份，保健所那么多中醫(yī)都不懂這個道理嗎？

    不可能。

    那為什么還會復發(fā)？

    顧深在給她介紹病情的時候也說過，他之前給老太太行針用藥調(diào)理，也只能保證老太太舒坦上兩個月，最多三個月，之后稍微見點風就又會復發(fā)。

    老太太這年紀，這種呃逆不止，的確是非常遭罪。

    顧深拜托沈畫千萬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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