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被送進來的時候, 包裹得嚴嚴實實。

    一看就有問題。

    病人出血量極大，脈搏微弱，血壓幾乎測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 就算明知道病人特別不想被人看到她的臉, 知道她的身份，醫(yī)生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在生命面前, 隱私只能往后放。

    護士已經(jīng)幫忙扒開了病人的臉, 避免病人窒息，也是給醫(yī)生看病人的臉色。

    病人臉色慘白如紙，嘴唇?jīng)]有一點兒血色, 還隱隱有些發(fā)青, 臉上全都是汗，頭發(fā)凌亂地被汗水站在臉上。

    妝容全花了，眉毛眼線粉底液什么的，其實真的完全看不出真實的樣子, 至少在場的人沒一個認出來這是誰的。

    在沈畫給病人腹部行針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更加詭異。

    這……

    大家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沈醫(yī)生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掀開腹部手一按就直接下針的！一點兒訝異的神色都不曾有。

    一眼看去，病人腹部有新鮮鞭痕，還有很多煙疤。

    病人送來的時候, 被裹在一件大外套里面, 掀開外套, 里面就是一件浴袍。

    沈畫只是從浴袍分叉處，掀開了病人的浴袍, 暴露需要扎針止血的腹部。

    但浴袍很寬松, 掀開浴袍之后, 能看到病人腹部以下的所有部位，病人皮膚很白，從腹部到腿上的皮膚，鞭痕縱橫交錯，她甚至沒有穿內(nèi)nk，腿上全都是血。

    本應該旖旎的場景，可看在醫(yī)護人員眼中，半點兒其他顏色都不會有，完全是觸目心驚。

    “這……要不要報警？”牛彤忍不住說道，“她該不會是……被侵犯了吧?！?/br>
    也不怪牛彤這么問，因為如果是戀人之間玩情趣，用的鞭子等都是特制的，傷痕程度跟這些不一樣。

    急診倒是見過玩興奮了某一鞭下手太重過來上藥的，可再重，也到不了這樣的程度，且條條鞭痕都這么重。

    “家屬呢？”鄧主任問。

    唐慧趕緊跑進來：“主任，病人不是外傷，可能是流產(chǎn)……額……”

    “家屬呢？”鄧主任又問了一句，“病人基本情況了解了嗎？”

    如果是被侵犯的話，他們不光要搶救病人，還得立刻報警，并且為病人保留證據(jù)。

    “送病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家屬，對病人的基本情況吞吞吐吐不肯多說，到現(xiàn)在連病人的名字都沒說呢?！碧苹蹮o奈極了。

    沈畫眉頭微微皺起：“病人宮外孕大出血，等不及了，必須馬上進手術室?！?/br>
    宮外孕大出血可不是小事兒，如果不及時搶救，看受精卵著床的位置，輕則輸卵管切除，重則需要切除部分甚至全部zigong，甚至危及生命。

    病人來之前，就已經(jīng)大量失血，根本等不及了。

    鄧主任說：“去跟送病人來的人說明情況，立刻聯(lián)系病人家屬，病人必須馬上送手術室，如果對方不簽手術同意書，開通綠色通道并立刻上報?！?/br>
    唐慧剛想出去，沈畫說：“已經(jīng)止血，你們送病人去做手術，我去跟家屬說。”

    能有上手術的機會唐慧很開心，可外面的“家屬”明顯很難纏，沈畫去，行嗎？

    沈畫拍了下唐慧的肩膀，快步出了診室。

    診室外面，穿著連帽衫，戴著墨鏡和大口罩的女人，挎著一個lv的水桶包，包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見病人要被推走，女人趕緊要追過去：“你們要把……她推到哪兒？”

    沈畫擋在女人身前，說道：“病人情況非常危險，需要馬上進行手術，醫(yī)院會先開通綠色通道，但必須馬上聯(lián)系病人家屬。”

    “這……這，就一個流產(chǎn)手術，小手術，我是她朋友，我來簽可以嗎？”女人忍不住說道，顯然是不怎么相信。

    沈畫：“不可以。另外，這不是一個小的流產(chǎn)手術，是宮外孕大出血的緊急手術，病人情況特殊，極有可能是罕見的宮頸妊娠，需要最終檢查后才能確定。這種程度的手術，必須通知家屬?！?/br>
    護士長回來取東西，聽到沈畫這么說，有些驚訝，是宮頸妊娠嗎？可是剛才都沒仔細檢查過，沈醫(yī)生怎么知道是宮頸妊娠？

    不過護士長也沒多想，真要是宮頸妊娠大出血可就太危險了，恐怕要全切zigong。

    女人有些懵，下意識問：“這么嚴重嗎？”

    沈畫：“是。”

    女人咬牙：“可，可我只是她朋友，對她家有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對了，做手術不是可以叫病人自己簽字的嗎？你們叫她自己簽字行不行？”

    沈畫看了女人一眼：“病人已經(jīng)昏迷，沒有能力簽字。另外，還要確定病人的身份，辦理住院。你就算不認識病人的家屬，那總知道病人的姓名吧，病人的身份證能提供嗎？”

    女人很是為難：“這……這……病人的身份真的必須保密?！?/br>
    沈畫：“你不能提供，我們就只能現(xiàn)在立刻馬上報警。另外，病人身上有嚴重的虐待痕跡，我們懷疑病人受到非法侵犯?！?/br>
    “不可能！沒有的事！”女人立刻否認，聲音變得極其嚴肅，“絕對沒有這事兒，不可以報警，千萬不可以報警。我……我可以提供她的身份證，但她沒什么家屬，你們不能報警。否則我們一定會請律師告你們！”

    沈畫：“如果能提供病人的身份證，證明病人已經(jīng)成年，我們可以在病人手術后清醒過來時，再詢問病人的意見，看是否需要報警?！?/br>
    “成年成年，肯定成年了！”

    女人趕緊說道，“你們醫(yī)院有義務為病人保守秘密的吧，絕對不可以對外透露病人的任何身份信息和病情。否則會對病人造成嚴重影響，我們真的會告你們醫(yī)院的！”

    沈畫點頭：“除非是警方和家屬，否則我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病人的情況。我再問你一次，病人有沒有受到虐待或侵犯？

    女人點頭：“肯定沒有。不信等病人醒來你問她，病人自己的話你們總相信吧?！?/br>
    沈畫：“你把病人身份證給我，我給病人辦理住院?！?/br>
    女人扭捏了一陣，還是跟著沈畫一起去給病人辦了手續(xù)，補簽了部分文件。

    身份證上，姓名，符寧雫。

    算一下出生年月，今年已經(jīng)年滿28周歲。

    女人反復確認沈畫不會報警，并且要求手術后給病人單獨病房。

    沈畫無語地看著她：“抱歉，產(chǎn)科病房非常緊張，還有很多孕產(chǎn)婦因為沒有病房，無法提前入院。符小姐術后極有可能是住急診這邊的病房，更不可能有單間?！?/br>
    女人：“那我們手術結束后立刻轉院行不行？”

    沈畫：“病人脫離危險之后，簽署轉院協(xié)議，可以安排轉院?！?/br>
    這邊處理完，沈畫很快趕去手術室。

    一個護士剛從里面出來，對沈畫說：“沈醫(yī)生正要找您呢。檢查結果出來了，病人是罕見的宮頸妊娠，這會兒病人體內(nèi)異物已經(jīng)被取出，病人再一次開始出血，主任叫您馬上進去?！?/br>
    沈畫飛快地刷手穿手術服，進了手術室。

    鄧主任說：“小沈快過來，病人再度出血，現(xiàn)在出血止不住，你看有沒有辦法。如果還是止不住，只能考慮zigong切除?！?/br>
    沈畫快步上前，重新行針。

    很快，出血量明顯減少。

    手術順利進行。

    “小沈，取掉金針試試?！?/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理好了異位妊娠，但誰都不知道出血情況能否止住。

    宮頸妊娠非常危險，宮頸這個部位因為自身組織結構問題，肌rou只有15%，剩下的都是結締組織，收縮能力極弱，一旦出血，不能及時處理，開放的血管不容易閉合，會造成持續(xù)性的大出血，嚴重時就要切除zigong保命。

    “成了！”

    取下金針之后，持續(xù)出血的情況沒有發(fā)生，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輸了那么多袋血，手術搶救這么長時間。

    終于，病人的命保住，zigong也保住了。

    對醫(yī)生來說，這是能叫人舒心的手術結果。

    沈畫把病人的情況大致報告給鄧主任：“我覺得需要馬上報警?！?/br>
    是否馬上報警，要鄧主任決定。

    鄧主任嘆了口氣：“等病人醒來后，詢問清楚，根據(jù)病人意愿來。如果病人流露出害怕，被強迫的可能性，立刻報警。否則……遵從病人意愿。”

    首先是病人的年齡，如果病人未成年，立刻報警毫無疑問。

    在病人成年的情況下，如果只有身上的鞭痕和煙疤，可以說是遭受了虐待，但偏偏病人引導里有異物，明顯是在x事上玩得太大。

    那是被強迫，還是自愿？

    如果是自愿，報警也沒意義。

    甚至即便是被強迫，病人也極有可能選擇不報警。

    再考慮到病人對身份遮遮掩掩，極有可能是公眾人物，那這樣的事情爆出來，病人就毀了。

    沈畫堅持說道：“不管病人自愿與否，這都算是人身傷害，差點兒危及性命。隱私的話，我們想辦法給她騰一間私人病房，對她病例進行保密。警方那邊肯定也有自己的保密準則。主要是我擔心會有其他問題，至少要在警方那邊備個案的?！?/br>
    鄧主任卻堅持說暫時不要報案：“對她來說，這傷害對身體很嚴重，可若是報案后隱私被泄露，那對她的傷害甚至會比身上的傷更嚴重?！?/br>
    沈畫又何嘗不知。

    鄧主任和其他醫(yī)護人員都沒認出來做手術的是誰，符寧雫，這個名字也并不熟悉，甚至不查一下手機，都不知道她名字最后一個字讀什么。

    但沈畫認出來了。

    她就是寧檸萌。

    跟沈戀一樣，寧檸萌顯然也是公司給取的藝名，她的真名符寧雫有生僻字，會影響傳播度，當然也會影響知名度。

    沈畫和寧檸萌，是參加那個女團選秀綜藝時認識的。

    沈畫唱歌不著調(diào)，跳舞是現(xiàn)學現(xiàn)賣，完全靠著一張臉進了前20。而寧檸萌則是正兒八經(jīng)的某公司練習生，有過5年以上的舞蹈經(jīng)驗，為了這個綜藝準備了一年以上，最終果然成功出道。

    在節(jié)目中，寧檸萌就跟沈畫對標。

    除了不能營銷艷壓沈畫之外，舞蹈、聲樂，甚至是人際關系全都碾壓沈畫一頭，立起了女團標桿的人設，襯得沈畫就是個只有臉沒有業(yè)務能力的草包。

    女團綜藝沈畫淘汰出局，卻被公司推薦出道，寧檸萌跟其他幾位勝出者組團出道，這種團算是限定團，合約只有2年，2年之后就會解散。

    寧檸萌成團出道，按理說起點怎么都比沈畫高的，業(yè)務能力又強，可誰知道，后續(xù)發(fā)展上卻是大大不同。

    這種選秀出來的限定女團，除了第一屆的時候知名度比較高外，后面多個平臺跟風，每年都會有選秀綜藝，每年都會有出道成團的女團，知名度大大下降，觀眾也不新鮮。

    即便寧檸萌他們這個團，背靠的是最大的視頻網(wǎng)站之一，可結果也是一樣。

    出道就涼涼。

    其實也很好理解，這種選秀綜藝，選秀是其次，真正要呈現(xiàn)的是綜藝，很多觀眾看的只是綜藝，只有極少一部分會從綜藝上轉為選手粉絲。

    寧檸萌成團之后發(fā)展很不理想，反觀沈畫，雖然在電視劇電影里跑龍?zhí)?，可知名度就是蹭蹭上漲。

    尤其是跟fire組合的廣告，一下子讓她迅速躥紅，即便被fire的粉絲罵，可罵多了也是流量啊。

    到后面區(qū)別待遇更甚。

    上某些綜藝的時候，節(jié)目組對沈畫的態(tài)度，和對寧檸萌所在女團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節(jié)目播出后，剪輯出來的成品，沈畫一個人的鏡頭比她們一個團所有人加起來的鏡頭還多。

    沈畫碰到過幾次寧檸萌，對方經(jīng)常會陰陽怪氣地說一些酸話。

    后來，寧檸萌也貼著沈畫炒作過幾次，比如在參加節(jié)目的時候，把當初比賽時的一些事情拿來說，有沈畫二字，就會有流量。

    而女團選秀就是沈畫最大的黑點之一，靠臉進前二十，被很多人不齒。每次提起來，都會罵一波。

    沈畫被罵上熱搜好幾次。

    這些事情沈畫不管，但俞紅英不可能看著自家藝人被黑而無動于衷，沈畫名聲受損人氣受損，對她也是損失。

    然而這事兒，沈畫這邊根本沒法說什么，她當初業(yè)務能力就是不行，也不能怪人家黑她。

    俞紅英就另辟蹊徑，讓沈畫自黑。

    真正跟寧檸萌結仇，是荔枝臺跨年演唱會。

    寧檸萌她們團只有一個集體表演，后來寧檸萌的經(jīng)紀人動了很大勁兒，才給她爭取到了和fire男團合唱的機會。

    四個英俊帥氣男偶像，一個合唱的女生，絕對引人注目。

    寧檸萌為此準備了很久，非常用心，連禮服都是花了大價錢定制的。

    可事到臨頭，才知道fire那邊沒同意加一首歌，可節(jié)目單都定了啊，這個時候再更換太麻煩，算是一次不小的事故，唯一的辦法就是讓fire答應加這首歌。

    fire那邊答應了，但是女嘉賓要讓沈畫來。

    節(jié)目組當然不會不答應。

    寧檸萌算什么？可有可無的小透明，不可能因為她，損失fire這個節(jié)目。

    這次之后，寧檸萌徹底恨上沈畫。

    參加節(jié)目做游戲，故意扇沈畫耳光，被攔住了又嘻嘻哈哈說是在嚇唬人；給沈畫的白襯衣潑水，甚至是當著鏡頭裝作摔倒拽沈畫的裹胸裙……

    有人說她針對沈畫之后，寧檸萌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改人設，成了心直口快嫉惡如仇寧懟懟。

    她在微博上以敢說出名。

    她甚至直接罵沈畫是白蓮花綠茶表，說她當初女團選秀的時候根本什么都不會，毫無基礎，也不知道是靠什么進的初選。

    網(wǎng)友們見多了娛樂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塑料姐妹情，這種直接開撕的人設，太帶勁了，一時之間寧檸萌倒是火了不少。

    發(fā)現(xiàn)撕逼人設給自己帶來巨大好處之后，寧檸萌就到處開撕，也不光撕沈畫，還撕一些平時口碑就不太好的明星藝人，上節(jié)目的時候，什么話都敢說，節(jié)目為了收視，也喜歡請她，反正便宜又有話題。

    在沈畫退圈的時候，公開諷刺沈畫的，就有寧檸萌。

    原以為離開那個圈子，不會再跟這些人有交集。

    卻沒想到，竟然會在急診室見到寧檸萌，還是如此……狼狽不堪的她。

    此刻因為寧檸萌的狀態(tài)實在差，跟她平時化妝后的形象大相徑庭，再加上名字的原因，除了沈畫還沒人認出她。

    可紙包不住火，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雖然特別忙，可就是因為忙壓力大，他們也挺喜歡湊在一起聊八卦的。

    寧檸萌立了寧懟懟的人設之后，粉絲還是挺多的，醫(yī)護人員中肯定有認識她的。

    一旦今天的情況傳播出去，寧檸萌的人設就全毀了。

    宮外孕流產(chǎn)，身上有鞭痕，再加上體內(nèi)又異物，這些任何一點對女明星來說都是災難。

    但如果不報警的話，只怕會出更大的問題。

    沈畫還是堅持要報警。

    鄧主任卻嘆氣：“之前也有一個明星，半夜來咱們院急診處理傷口，她臉上身上的傷，一看就是被打出來的，當時給她處理的醫(yī)生不認得她，按照人身傷害報警了。后來事情鬧得很大，那明星以侵犯隱私告了咱們醫(yī)院。后來才知道她是被家暴，傷那么重，可一回頭又親自給老公澄清，人家兩口子和和美美，就咱們醫(yī)院里外不是人，被告上法庭索賠不說，人家粉絲也炮轟我們醫(yī)院?！?/br>
    沈畫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鄧主任道：“這樣，明天一早，詢問一下病人情況，一旦發(fā)現(xiàn)病人情緒不對，咱們立刻報警?，F(xiàn)在就先這樣，出什么問題我負責?！?/br>
    沈畫也只能作罷。

    早上六點鐘，沈畫即將交班。

    護士長說病人醒了，沈畫就過去了一趟。

    寧檸萌躺在病床上，一臉病容，病房門的窗口被貼了紙，應該是鄧主任跟護士長交代過的，而且這間病房上鎖，禁止別人隨意進入，盡可能地保護她的隱私。

    沈畫是戴著口罩進去的，她關好門，站在病床跟前看著寧檸萌。

    “麻煩給我拿點水。”寧檸萌聲音很虛弱。

    沈畫給她倒了杯水，放了吸管，遞到她手邊。

    她zigong保住了，除了大出血之外，情況就不算太差，這會兒只是失血過多的后遺癥，即便在搶救的時候已經(jīng)輸血，但這種無力的癥狀也沒那么快消解。

    寧檸萌喝了一口：“沒有蜂蜜水嗎？”

    沈畫：“你暫時不要喝各種飲料?！?/br>
    寧檸萌皺了皺眉，“看到我手機了嗎？把我手機拿來。”

    沈畫：“你朋友沒有留下你手機，她給護士長留言，說是有急事，晚一會兒再過來。住院手續(xù)都已經(jīng)辦好，你可以安心養(yǎng)病，快的話兩天就能出院?！?/br>
    寧檸萌抿著唇：“你手機借我用下?！?/br>
    沈畫：“需要打電話的話，待會兒讓護士拿座機給你?，F(xiàn)在你能先回答我?guī)讉€問題嗎？”

    “不能。”寧檸萌毫不猶豫地說。

    沈畫：“那不好意思，你必須回答，我也會錄音保留證據(jù)，如果出現(xiàn)糾紛，有錄音證據(jù)對誰都好。你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寧檸萌臉色一變：“關你什么事，你是醫(yī)生還是警察？我憑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br>
    沈畫點點頭：“的確不關我的事。那請問你是否受到了別人的暴力侵害？”

    寧檸萌臉色格外難看：“我說了，不關你的事?！?/br>
    沈畫：“病人身上如果有明顯的暴力侵害，醫(yī)院是要報警的?！?/br>
    “不能報警！”寧檸萌立刻說道，聲音又驚又怒，“你們只管給我看病就行，報不報警是我的事?！?/br>
    沈畫：“那你確認一下，你沒有受到傷害，不需要醫(yī)院幫你報警，對嗎？”

    寧檸萌點頭：“對?！?/br>
    沈畫微微抿唇：“其實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有時候，報警并不是一個壞的選擇?！?/br>
    寧檸萌一愣，接著臉色一變：“你到底是誰？”

    沈畫：“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人的底線總是在無數(shù)次退讓中徹底喪失的。任何時候想要停下來，都還不算晚，別走到徹底萬劫不復的那一步?！?/br>
    寧檸萌的手抓緊杯子，一次性紙杯被她捏扁，水撒了一身。

    沈畫抽了紙巾幫她擦一下。

    寧檸萌忽然伸手，要去摘沈畫的口罩。

    沈畫擋住她的手，目光冷冷地看著她。

    寧檸萌咬牙：“你到底是誰？我總覺得你很熟悉，你的眼睛……她？沈戀？你是沈戀？”

    沈畫挑眉。

    她都捂得這么嚴嚴實實了，工作胸牌也沒戴，寧檸萌竟然只通過眼睛就能認出她來。

    沈畫：“抱歉，我不是沈戀，但的確有不少人說我跟她很像。我只是站在一個醫(yī)生的角度，讓你最好報警。就像是家暴一樣，一次家暴后面跟著的，總是無數(shù)次家暴。遇見這樣的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應該尋求解決辦法?！?/br>
    她看著寧檸萌：“我到時間交班了，你確定不需要報警？”

    寧檸萌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沈畫：“我知道是你！你怎么會來當醫(yī)生？你……你憑什么……變成這樣！明明……明明現(xiàn)在躺在這兒的人應該是你！你憑什么……”

    沈畫皺眉：“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人傷害的？那我立刻幫你報警?！?/br>
    她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但寧檸萌卻忽然拼盡全力，伸手去奪她的手機：“不準報警！你明知道一報警我就徹底毀了，我在圈子里就會成為人人喊打的臭蟲，比你還聲名狼藉！不準報警！不準報警！”

    沈畫握著手機，看她：“你有反抗過嗎？”

    寧檸萌冷笑：“反抗？我拿什么反抗？你以為我有你那么好命，出道就一路大紅大紫，想跟誰合作就跟誰合作。我出道這么久，才有這一次比較好的機會，能跟fire一起參加綜藝，作為唯一的女常駐mc，順從，這個機會就是我的，反抗……呵呵，以后圈子里就別想再見到我這個人。你說我拿什么反抗？”

    沈畫不言語。

    人生就是這樣，到處都是誘惑，總以為找到了捷徑，可以一步登天，可，那真的是捷徑嗎？

    她沒有辦法指責寧檸萌。

    她能毫不猶豫放棄娛樂圈，不過是因為她從來沒真正喜歡過那個圈子，進去也不過是為了錢，才能退的干脆利落。

    但寧檸萌則不同，還有很多圈內(nèi)人也是一樣，他們是真心想要待在那個圈子。

    沈畫看了一下時間，她也沒心思跟寧檸萌談心。

    既然確定寧檸萌不是在非自愿的情況下被人侵犯，她就沒有必須幫她報警的義務。

    況且，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報警，寧檸萌也會說自己是自愿的，那報警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把事情鬧大，讓寧檸萌名聲掃地萬劫不復。

    見沈畫要走，寧檸萌立刻叫住她：“你不會亂說吧？”

    沈畫：“我有責任保護病人隱私，不報警的話，我不會對任何人透露你的信息?！?/br>
    寧檸萌抿唇，在沈畫已經(jīng)開門即將出去時，她說：“我相信你?！?/br>
    沈畫頓了一下，回頭看她。

    寧檸萌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你也想不到吧，我自己都想不到，我居然能相信你。你還記得嗎？女團100進50后，我們被安排去拍中插廣告，那個廣告商一個勁兒地灌我酒，手還不規(guī)矩地在我身上亂摸，大家都該玩玩該笑笑，是因為都沒看見嗎？”

    “當然不是。只有你，去把我拽起來，說我酒精過敏還敢喝酒，要拉我去醫(yī)院……后來，你的廣告鏡頭一個都沒播?！?/br>
    沈畫只是看了她一眼，關上病房門離開。

    去休息室找霍延的路上，沈畫給鄧主任打了個電話，跟鄧主任說她和病人溝通的情況，又把錄音從郵箱發(fā)給鄧主任一份，確定是病人自己說沒有人身傷害，不需要報警的。

    等她跟霍延一起從醫(yī)院出來，鄧主任又給她了個電話，說病人已經(jīng)轉院走了。

    沈畫也就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說什么。

    弟弟的比賽在下午4點鐘進行。

    沈畫睡到12點鐘，就差不多了。

    中午的餐還是十味的外送。

    沈畫想起來昨晚蛋糕點心的事兒：“你是十味老板？”

    霍延：“不是。我小舅是?！?/br>
    難怪。

    吃過飯，沈畫問霍延：“去看我弟弟比賽，他們這種比賽上座率應該不會很高，座位不至于人擠人，你要去嗎？”

    霍延點頭：“我都說好要去的?！?/br>
    沈畫笑，“成，我給你化妝?！?/br>
    化完之后，沈畫看了又看：“還是得盡快做面具，不然的話，每次化出來的都有差別，遇上較真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你的臉每天都在變，有點兒嚇人?！?/br>
    霍延照著鏡子點頭：“就這張臉，不要換別的，這個好看。”

    沈畫已經(jīng)不想吐槽這人的審美。

    她總覺得，他在認臉上的天賦，跟她在音樂上的天賦差不多。

    比賽4點鐘開始。

    球員提前一個小時就進更衣室，之后就是熱身。

    觀眾也都陸續(xù)進場。

    沈畫和霍延到的時候，雙方球隊的人正在熱身。

    國內(nèi)的體育場，作為體育場挺好，但跟國外的專業(yè)足球場相比就差點兒味道了。

    體育場中間是足球場地，外圍有跑道可以作為田徑場地。而有跑道，勢必就會把看臺隔開較遠，看比賽的時候氛圍不足，尤其是后排的，實在太遠，在現(xiàn)場看直播，還不如在家里看直播清楚。

    當然了，很多球迷到現(xiàn)場只是為了支持自家球隊，以及感受現(xiàn)場的氣氛。

    國內(nèi)華超的上座率都不算很高，除非是重點比賽。

    u17這樣的比賽，觀眾就更不算多了。

    體育場太大，前排都沒有坐滿。

    沈畫和霍延走到前排，挨著球員通道坐下，這樣待會兒弟弟他們返回更衣室，以及再出來比賽的時候，都能近距離看到。

    前世今生，這還是沈畫第一次看弟弟球隊的比賽。

    草地上熱身的沈直，在沈畫和霍延坐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飛跑過來跟她打招呼。

    “我?guī)笥岩黄饋砜茨惚荣??！鄙虍嬓Α?/br>
    沈直很開心，看了一眼霍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沈畫說：“姐，我是替補，估計下半場才能上場呢?！?/br>
    沈畫：“沒關系啊，等你。”

    熱身也是有教練指揮的，不能離開太久，沈直又飛快地跑回去。

    比賽開始的時候，又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人進來，前排差不多都坐滿了。

    沈畫問霍延：“要不要換到后面？”

    霍延搖頭：“不用。

    沈畫想了一下，起身跟霍延換個位置，讓霍延坐在走道邊上，她坐里面，把他跟其他人隔開。

    原本挨著霍延坐的女孩子，忍不住笑了一下：“jiejie，你占有欲也太強了吧。放心，我對你男朋友沒興趣！”

    跟陌生人沒什么好解釋的，沈畫也不多說什么，看比賽。

    u17的少年們，比賽機會少，上場機會少，對未來還有期望，他們的沖勁兒反倒比某些成年球隊更強。

    技術上當然無法跟歐洲同齡球隊比，也還算不錯了，畢竟沒有人家全民足球的那種氛圍。家長們又特別害怕孩子受傷，肯送孩子去踢球的家長不多了。

    這場屬于約定好的友誼賽，換人不受正式比賽的限制，屬于練兵，教練會盡可能地讓所有隊員都上去試試。

    果然，直到中場休息，沈直這個替補都還沒上場。

    沈直踢的是前鋒的位置，同樣位置，恒深u17隊伍里9號技術更好一點，沈直理所當然地被按在替補席上。

    下半場，教練果然換人，沈直被換上，但換掉的卻不是那個9號前鋒，而是一個中鋒。沈直上去后，站位就變了。

    9號去了中鋒的位置，沈直站在左邊鋒的位置。

    應該是教練想要試驗新隊形。

    但試驗似乎不怎么成功。

    9號認為沈直應該多傳中，由他完成射門，但沈直顯然更喜歡內(nèi)切自己尋找機會打門。

    由于球門正前方的中間位置，對方防守球員較多，前腰在傳球時也更喜歡把球傳向左右邊鋒，拉開對方防守。

    配合上也有問題，這樣的結果就是，9號下半場開場10分鐘了，都沒拿到球，也沒能完成一次打門。

    9號顯然很不滿，教練要換他下來，他也不肯。

    帶著情緒踢球，就容易出事兒。

    9號在前面拿不到球，他就回撤，這一回撤，都快回撤到中場了，終于拿到球，9號氣勢如虹地帶球向前沖，對方防守球員迅速回防。

    9號帶球的速度極快，對方距離他最近的防守球員眼看追不上他無法斷球，直接上手拉。

    在禁區(qū)外面，拉人犯規(guī)也就是一個黃牌加任意球，罰任意球的時候，防守球員就能迅速回防，而遠距離的任意球威脅不大，所以很多防守球員追不上的時候，就會及時犯規(guī)阻止對方繼續(xù)前進。

    9號被拉倒，氣得捶地，爬起來就跟對方來了個沖撞。

    小子還挺精，沒有上手，胸口對胸口的沖撞，這種一般不會給牌，就算給，也最多就是一個黃牌，不至于被罰下。

    雙方隊員迅速趕到，兩個隊長在負責拉住己方隊員，避免發(fā)生肢體沖突，但隊員之間顯然火氣極大。

    裁判給牌之后，比賽繼續(xù)。

    但友誼賽打出了火氣，尤其是9號和對方防守的4號，直接卯上了。

    比賽進行到80分鐘的時候，雙方又發(fā)生了幾個沖突，火氣極大。

    裁判又發(fā)了好幾張牌。

    第85分鐘，恒深u17，沈直內(nèi)切過人后，傳球給9號，一個舒舒服度的保姆球，9號輕松推射得分。

    恒深比藍天，比分來到了5:3。

    藍天要在自己家門口輸球了，還是大比分輸球，丟人丟大發(fā)。

    藍天的4號迅速抱著球回中場開球。

    9號興奮地沖他挑釁，說要再下一城，拿個人帽子戲法。

    比賽重新開始，藍天亂了陣腳，踢得不成形。

    恒深抓住機會，再度突破。

    9號氣勢如虹，甩開藍天大部分的防守隊員，沖向藍天球門。

    唯一跟上來的，就是藍天4號。

    眼看9號就要到大禁區(qū)線，再不攔住他，到了小禁區(qū)后犯規(guī)，直接就是點球！

    4號又想故技重施。

    可這次，9號早有預料，躲開了。

    前面就是小禁區(qū)。

    前鋒跟門將即將一對一，藍天門將判斷失誤，出擊太晚，9號晃開門將，起腳打門……

    變故就在此刻發(fā)生。

    藍天4號從側面飛鏟過來。

    毫無保留的一腳，狠狠鏟在9號小腿側面。

    沈畫陡然站起。

    霍延還有些茫然：“怎么了？”

    沈畫飛快地跟他說：“球員出事了。你待在這兒別動，我去看看?！?/br>
    霍延一愣。

    下一秒，讓他失控的一幕出現(xiàn)。

    沈畫為了抄近路，她居然直接從看臺上跳了下去！

    第一排看臺距離地面，最少有2米高。

    她就這么直接翻過護欄，跳了下去！

    周圍的人也都一陣驚呼。

    球場上已經(jīng)一片sao亂，恒深和藍天的隊員都迅速朝事發(fā)位置沖過去，雙方教練和裁判也都迅速沖過去。

    距離最近的主裁判，看到了慘案現(xiàn)場，立刻讓保安打120，呼叫急救車進場。

    剛才霍延就沒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這會兒事發(fā)地點被團團圍住，更看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但轉播鏡頭有會放。

    大銀幕上，回放了一次剛才的沖突。

    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藍天4號的腳，狠狠鏟在恒深9號的小腿側面，沒有護腿板的位置。

    恒深9號的小腿，從中間位置，直接折斷呈90度。

    9號摔倒在地，疼得打滾。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足球場上，鏟斷腿的飛踹著實不罕見，但誰都沒想到，在這樣非正式的友誼賽中，竟然有人下這么狠的腳。

    這是要直接斷送對方的職業(yè)生涯！

    這種程度的骨折，排除掉一些極端情況，一般是可以治好恢復如初的，可這么嚴重的傷帶給運動員的將會是巨大的心理陰影。

    這會讓運動員以后在賽場上懼怕沖撞，懼怕?lián)屒颉?/br>
    “擔架！擔架！”

    沈直最先沖過去抱住隊友，驚恐地大喊。

    “你們是踢球的還是踢人的！”

    “你們把他踢廢了！”

    恒深的隊員和藍天的隊員，已經(jīng)開始互相推搡。

    雙方教練和安保，費力地把雙方人員拉開。

    “都給我冷靜點，救人要緊！”

    藍天這邊也就是撐著一口氣，4號這會兒也完全嚇懵了，他的隊友把他護在中間，否則恒深的肯定要揍他。

    4號不斷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但他可能沒想過，真的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

    球場上球員沖動起來，腦子壓根兒不會去想后果。

    沈畫沖了過來，眼看沈直也被嚇得不輕。

    她立刻抓住沈直的胳膊：“小直，放開，讓我看看?！?/br>
    沈直眼神驚恐，語無倫次：“姐，姐，他的腿斷了，斷了……”

    沈畫：“我知道，別怕，他會沒事的，你松手，幫我把他球鞋和球襪脫了，拆掉護腿板。”

    沈畫飛快地從背包里取出金針，喻老傳給她的針，她隨身攜帶，她在異世就有這習慣。

    沈直顫抖著手幫忙。

    恒深的教練也嚇得不輕：“你們別動，醫(yī)護人員馬上就到！”

    沈畫：“我是醫(yī)生，先給他止疼，另外必須盡早處理，才能最大程度減輕神經(jīng)受損。”

    9號疼得暈過去，又疼醒來。

    腿被活生生踢斷，骨頭折成九十度，這種疼痛誰都忍不住。

    9號也不過是個比沈直大兩歲的少年，還未滿18周歲。

    沈畫飛快下針。

    效果立竿見影！

    此刻，微博、各大足球論壇，以及國內(nèi)最專業(yè)的足球app綠球帝上，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發(fā)布相關新聞。

    對足球愛好者來說，這種球場慘案簡直叫人深惡痛絕，可偏偏又時常發(fā)生。

    9號被鏟斷腿的視頻很快發(fā)酵，實在太過慘烈，觸目驚心，引發(fā)了很多人的熱議，很快就上了熱搜。

    現(xiàn)場的觀眾很多，很多人都發(fā)微博表示震驚，還有人發(fā)了自己拍到的小視頻。

    在為球員擔憂震驚的時候，有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沈畫。

    “看臺至少兩米高吧，小jiejie就這么翻跳下去，也太猛了吧?！?/br>
    “這時候沖進場內(nèi)是去添亂的嗎？”

    “樓上不要亂說，醫(yī)生小jiejie明顯是去救人的！”

    “球場難道沒有專業(yè)急救人員嗎？指望一個觀眾去救人？

    “還別說，球場還真沒什么專業(yè)急救人員，有些球場甚至連aed都沒有。去年國家強制公共場合必須配備aed。去年x球場有個業(yè)余球員猝死還記得嗎？那個球場倒是配了aed，但竟然沒人會用。一條命，就這么沒了?！?/br>
    “我在現(xiàn)場，事發(fā)10分鐘后，才有醫(yī)護人員進場，應該還不是專業(yè)醫(yī)護人員。那個翻欄桿跳下看臺的小jiejie，倒是第一時間在做處理，離太遠，咱也看不見。但還是為小jiejie點贊。”

    “我現(xiàn)在相信她絕對不是沈戀了！”

    “拜托你們，別再給醫(yī)生小jiejie身上糊屎了成嗎？榴蓮大嬸那種人，把她跟小jiejie相提并論都是在侮辱小jiejie！一個娛樂圈臭蟲，一個治病救人天使，拒絕捆綁謝謝?！?/br>
    “上次說醫(yī)生小jiejie炒作出道的，站出來道個歉吧。小jiejie明明只是被動出鏡好嗎？不要用齷齪心思惡意揣度?！?/br>
    “高清轉播鏡頭下，小jiejie真的好美好颯，又重看了一遍小jiejie鏡頭，氣質(zhì)a到我腿軟。沈戀那種的不配！真的，答應我，以后別再把小jiejie跟她扯上關系了好嗎？”

    “樓上的，不扯上關系怕是不行。上午陪我姐妹去醫(yī)院拔牙，特地打聽了一下，小jiejie就是海一的！急診的，小jiejie也姓沈，叫沈畫，醫(yī)院的醫(yī)護提到小jiejie，都贊不絕口！”

    “沈畫？也姓沈？這是什么孽緣，長得像，居然還同姓?！?/br>
    “小jiejie心里肯定嗶了狗?！?/br>
    這個熱搜之下，一部分人在震驚害怕，一部分人在呼吁球場安全，還有一部分人在討論沈畫。

    一條詭異的熱搜，悄悄出現(xiàn)在榜單末尾。

    #沈畫沈戀#

    *

    球場上，沈畫對9號進行緊急處理之后，將9號送上了救護車。

    比賽時間還剩5分鐘，顯然沒人有心情繼續(xù)。

    所以裁判按規(guī)定吹了比賽繼續(xù)的哨音之后，很快，就又吹哨正式結束比賽，友誼賽，時間不必卡那么準。

    比賽結束，隊員被雙方教練帶走。

    雙方領隊都已經(jīng)上報各自俱樂部，俱樂部方面已經(jīng)開始進行緊急公關。

    恒深這邊，教練和隊員們都去了醫(yī)院，在手術室外等待9號。

    沈畫已經(jīng)給9號止疼，這邊又不是海一，她就沒有要求進手術室。

    9號出事，沈直以后就有機會了，但沈畫沒那么齷齪，沈直也不需要這種骯臟手段得來的機會。

    沈畫甚至還動用異能，保護9號的神經(jīng)。

    事發(fā)時，沈直本來是要接應9號的，雖然9號并沒想過給他傳球。

    最近的距離，沈直完全看清楚了整個事發(fā)過程，他被嚇到了，這會兒還有些恍惚。

    見沈畫洗手過來，沈直語氣驚慌地說：“姐，范明宇他……他能好嗎？”

    沈畫點頭：“這種傷看著非常嚴重，但只要手術成功好好恢復，是能重回賽場的。”

    沈直松了口氣：“太……太嚇人了?！?/br>
    平時大家也都受過傷，可這樣直接被鏟斷腿，還是太可怕了。

    沈畫摸摸弟弟的腦袋：“放心吧，現(xiàn)代醫(yī)學技術很發(fā)達?！?/br>
    沈直抿唇：“可，他能恢復到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嗎？”

    沈畫：“他的身體可以恢復，但心理上還需要一個過程。受傷對運動員來說，心理影響會比身體影響更大?！?/br>
    沈直點點頭。

    沈畫說：“要保護好自己，盡量避免受傷，但也不能因為懼怕就失去勇氣，作為一個運動員，失去勇氣比受傷更可怕。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踢球，跟普通人一樣上大學，找別的工作?！?/br>
    “不，我喜歡踢球。”沈直堅定地說。

    沈畫笑：“嗯，那如果有受傷，一定立刻告訴jiejie，不管什么傷，jiejie都能保你完全恢復。”

    9號范明宇的手術，持續(xù)了好幾個小時才結束，手術很成功。

    但是范明宇的家人，還是要求送范明宇到德國著名的運動醫(yī)療中心進行治療和康復。

    范家也不差錢，關鍵是孩子。

    教練帶其他隊員回酒店。

    沈畫帶沈直走，還有一只等在邊上沒什么存在感的霍延。

    “都十點多了，咱們?nèi)コ燥埌??！?/br>
    沈畫說，“接下來就要放一個月假吧，在球隊嚴格控制飲食，放假了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想吃什么？”

    沈直：“jiejie想吃什么？我請客?！?/br>
    沈畫：“我都可以。要不……我們?nèi)コ曰疱?？?/br>
    沈直連忙點頭。

    他最愛吃火鍋，但顯然，在足球學校的時候別想吃火鍋。別的同學周末的時候會溜出去解饞，他為了控制體重，堅決不肯吃營養(yǎng)餐之外的東西。

    現(xiàn)在是放假期間，可以放松一下。

    三人去吃火鍋。

    也沒選太遠的地方，就在公寓附近，搜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火鍋店。

    這家店很多網(wǎng)紅去過，吐槽過東西好吃，但量太少太貴，而且老板做生意也特別隨性，每天想做幾桌做幾桌，經(jīng)常有人排隊，排著排著老板就說不做了。

    網(wǎng)友們怨聲載道，這種垃圾老板怎么還不破產(chǎn)。

    但就是有獵奇的人，上趕著受虐。

    晚上十點鐘，別家火鍋店大多都還在營業(yè)，但這家就不一定了。

    沈畫他們也是打算過去看下，在營業(yè)就吃，不在營業(yè)就吃旁邊的酸菜魚。

    他們?nèi)サ臅r候，果然，人家已經(jīng)掛了停止接待的牌子。

    沈直在門口看了下，就說：“走吧?！?/br>
    沈畫點頭。

    三人剛轉身，就又碰到了一個走過來的年輕人。

    “嗨哥們兒，人家不接待了?！鄙蛑闭f了一句。

    那個年輕男人愣了一下。

    當他看到沈畫的臉時，他眼睛微微瞪大。

    沈畫也有些無奈，這不巧了么。

    眼前這人，是程浙。

    ***作話有正文，別漏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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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畫也有些無奈，這不巧了么。

    眼前這人，是程浙。

    曹佳的姑家表弟，她大三的時候給程浙做過家教，引發(fā)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兒。前兩周，又在急診室遇見程浙，給程浙的尷尬部位縫了針。

    現(xiàn)在，又碰見了。

    上次她戴口罩，程浙顯然沒認出她。

    但這次，程浙盯著她的臉看，想必是認出她了。

    大概是程浙的目光太直白，霍延和沈直都朝前挪了一點，兩個男人很默契地把沈畫擋在身后。

    沈畫哭笑不得。

    多年未見。

    程浙忍不住攥了攥拳頭：“沈……沈老師？”

    沈畫：“別這么叫我，我對這個稱呼有陰影?！?/br>
    當年欺騙程浙感情的那個渣男老師也姓沈，本來程浙對那個渣男老師的備注是很親昵的昵稱，但怕他媽發(fā)現(xiàn)，他就給改成沈老師。

    那渣男也的確是沈老師啊，可程浙他媽卻誤會是沈畫，跑去找沈畫麻煩。

    事情過了就過了，沈畫也懶得計較什么。

    在程父的干預下，程浙他媽后來也再沒找過她，她就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程浙有些尷尬：“沈……沈……”

    沈直說：“我姐是醫(yī)生，你可以叫她沈醫(yī)生?！?/br>
    程浙愣了一下，點頭：“沈醫(yī)生，對不起。我早該跟你說對不起的?！?/br>
    沈畫：“都過去了，不必再提?！?/br>
    也沒給她造成實質(zhì)性的損失，她當初幫忙，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良心，已婚男老師勾引誘騙自己的未成年男學生，怎么想怎么惡心。

    “沈醫(yī)生你們是要來吃飯嗎？”程浙問。

    沈畫點頭：“這家不接待了，我們換一家?！?/br>
    “沒事，我……我認識這家老板，你們進來吧?！?/br>
    程浙帶他們進去，讓他們先坐，又招呼服務生過來接待，他自己則去了里面。

    不多會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想吃什么盡管點，你們是小浙的朋友，下次報小浙的名字，不用排隊?！蹦腥艘簧硇蓍e棒球服，皮膚極白，身材勁瘦，戴著銀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沈畫看了兩人一眼，微微皺眉。

    在她看向程浙的時候，程浙回避了她的目光。

    如今的程浙已經(jīng)20歲，也不是她家教的學生，無論對方做什么，她都不在意，跟她無關。

    沈直拿著菜單準備點餐。

    沈畫說：“點四宮格的，點一個清湯一個番茄湯，剩下的看你喜歡什么。”

    清湯和番茄湯，是給霍延吃的。

    沈直說：“再點一個牛油麻辣的，一個菌菇的……菜品的話……”

    霍延忽然抓住沈畫的手，“我想吃別的?！?/br>
    沈畫愣了一下。

    別人眼中的霍延是什么樣子，她不知道，但她認識的霍延，不是無故任性的人。

    沈直有點兒不太高興，看著沈畫。

    沈畫又盯著霍延看了幾秒，霍延的眼神非常堅定。

    沈畫想了一下，笑著說：“既然你們已經(jīng)不接待了，也不必叫你們破例，我這位朋友腸胃不好，想吃點別的。謝謝了?！?/br>
    她說著就看向沈直：“小直，改天jiejie單獨帶你來吃好不好？”

    沈直有些不爽霍延，但不會拒絕jiejie，他笑著說好。

    程浙抿著唇，也沒挽留，那位老板更不會挽留了。

    在沈畫他們走后，老板伸手摟住程浙的腰：“什么時候認識的？”

    程浙：“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家教?！?/br>
    男人挑眉。

    從這家店出來，沈畫看向霍延：“怎么了？”

    霍延搖搖頭：“那個老板，太安靜了。”

    沈直不明所以：“什么叫太安靜了？咱們也都沒說幾句話啊，又不熟，人家招呼一句就行了，難不成剛見面就長篇大論啊?！?/br>
    沈畫微微皺眉。

    她明白霍延的意思。

    霍延所謂的安靜，并不是說話不說話的意思。

    霍延有些歉意地看著沈畫：“我只是覺得在那特別不舒服，甚至有些……惡心反胃?！?/br>
    沈畫點頭：“沒事，那就換一家。”

    沈直微微撇嘴，一咬牙，伸手摟住沈畫的肩膀，“姐，我們?nèi)コ运岵唆~吧，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

    他一邊說，還一邊偷偷瞥霍延，見霍延一直盯著他摟著jiejie的手，沈直開心地咧嘴。

    在這家打著酸菜比魚好吃口號的店里，三人終于吃上飯。

    沈畫單獨給霍延點了不辣的菜品，偏偏霍延也想嘗嘗酸菜魚。

    沈直幽幽說道：“很辣的哦，可jiejie最愛吃。”

    霍延面色淡然。

    沈畫提醒他：“撈魚片吃，魚片不會太辣?！?/br>
    霍延果然撈了魚片，可一口下去……他臉色就變了。

    沈畫無奈，趕緊要了豆?jié){給他解辣。

    霍延灌了一整杯豆?jié){。

    沈畫給他拿紙擦嘴擦鼻子。

    霍延總算緩過來勁兒，眼睛里都霧蒙蒙的。

    沈畫：“你這是圖什么？”

    霍延：“我以為……嘗不出來……”

    沈畫也是醉了：“大傻子啊你！你是沒有味覺，可你有痛覺啊！辣是痛覺傳導！”

    沈直愣了一下。

    剛才jiejie說，這人沒味覺？

    那……

    那豈不是什么都嘗不出來？

    那他每天吃飯，得多痛苦啊。營養(yǎng)餐已經(jīng)夠難吃了，他吃東西的感覺，只怕比他吃營養(yǎng)餐更難受。

    沈直忽然有些愧疚，都不太敢抬頭看他。

    他就只是……有點兒吃醋，也不是故意的。

    三人繼續(xù)吃飯。

    這時，旁邊一桌大概是宿舍聚餐，其中一個女生忽然驚呼：“快看微博！寧檸萌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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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水，又不知道哪兒在水，隨便去去水吧，作話多放1800字，連載去水福利~~~~~~~~一周后編輯到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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