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豬瘟
南省國際機場。 沈畫穿著運動裝,拎著普普通通的銀色行李箱,就這么走出來。 她沒化妝。 但頭發(fā)沒了。 是她自己理的板寸。 主要是她頭發(fā)實在太濃密,又厚又長,動一下就滿頭的汗,每天都要洗頭,洗完頭光是吹頭發(fā)就得二十分鐘。 在異世的時候,有家用保姆機器人,洗頭發(fā)吹頭發(fā)都不用自己動手,但去野外的話,長發(fā)會增加危險性,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留長發(fā),她也一樣。 習(xí)慣了板寸,又沒有保姆機器人幫忙,洗吹頭發(fā)簡直讓她煩不勝煩,現(xiàn)在又不用考慮洗發(fā)水代言,那索性就剪了。 一頭板寸,一副黑框眼鏡,一頂鴨舌帽,一套中性運動套裝,這樣的打扮回頭率依舊很高,甚至還有人偷偷拍照,但沒一個人把她跟剛退圈的女明星沈戀劃上等號。 其實吧,機場里的普通人并沒有那么善于發(fā)現(xiàn)明星,但明星出行往往把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大墨鏡大口罩,衣服又是精挑細選,身邊還跟著助理大包小包,那架勢明擺著主動掉馬啊,更別說直接帶團隊拍機場照的。 沈畫就這么平常地下了飛機,出了機場,又坐高鐵回去。 高鐵在他們縣城有一小站,剛巧距離鎮(zhèn)子不遠,方便多了,不然她下了飛機得先從省城回市里,再回縣里,回鎮(zhèn)上,再回村上。 在高鐵上,沈畫接到了俞紅英的電話。 但周圍很安靜,她也不想講電話,就直接開了微信,打字。 “英姐,孩子可以保住,但付出的代價也不小?!?/br> 沈畫還不太習(xí)慣手機打字,速度較慢,“不要孩子,我可以控制你食道癌的病情,完全治好很難,但控制住不轉(zhuǎn)移不加重,叫你再多活幾十年不成問題。若你選擇要孩子,我就沒法保證太多,不超過二十年吧。” 已經(jīng)回到家,坐在沙發(fā)上卻沒開燈的俞紅英,盯著手機屏幕,腦子有些懵。 能幫她保住孩子,還能叫她再多活二十年? 這……怎么可能? 這時,智能門鎖忽然打開,有人推門而入,開了燈。 夏俊華回到家一開燈,就看到妻子坐在沙發(fā)上。 他放下公文包解領(lǐng)帶:“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對了,你發(fā)信息說有事跟我說,什么事?” 俞紅英抬頭看過去:“兩件事?!?/br> “嗯?”夏俊華去倒了兩杯水,遞給俞紅英一杯,另一杯送到自己嘴邊。 俞紅英看著他,微微抿唇:“我,懷孕了?!?/br> 水從夏俊華嘴邊流出,濕了他的襯衫。 他沒顧上那么多,立馬把杯子放茶幾上,不敢置信地抓住俞紅英的手臂:“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俞紅英眼中沒有任何喜色:“我懷孕了,7周。” 夏俊華瞬間狂喜。 結(jié)婚十年了,他們一直都沒有好消息,各種檢查都做完,兩人身體都沒事,可就是懷不上。兩人都特別渴望一個小孩,但越想要就越?jīng)]有。 夏俊華有點手忙腳亂,“那,那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們?nèi)メt(yī)院做個全面檢查,對了,我這就給爸媽打電話……” “別?!?/br> 俞紅英按住夏俊華的手。 夏俊華見俞紅英眼神不對,也嚇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咱去醫(yī)院,馬上去!” 俞紅英搖頭,她把體檢報告給了夏俊華。 看完體檢報告,夏俊華懵了:“食道癌?不不不,不可能,這只是說疑似,叫你去復(fù)查,肯定不是的,肯定錯了……” 俞紅英忍不住哭了起來,“我打電話聯(lián)系過醫(yī)生,對方說要做活檢才能最終確定,但是……可能性很高?!?/br> “那也只是可能!等檢查后再說!” * 沈畫知道俞紅英需要時間考慮,更需要時間去驗證。 畢竟她什么水平俞紅英清楚的很,當(dāng)年剛畢業(yè)就進了娛樂圈,醫(yī)學(xué)素養(yǎng)能有多少?俞紅英能相信才怪,正常人都很難相信。 高鐵到站。 這只是一個偏遠小鎮(zhèn),沒有多少旅游資源,在這一站下的人并不多。 一出站,沈畫就看到了父親沈彰,倒是沈彰,有些不敢認女兒。 “爸,你怎么知道我這個時候到的?”沈畫笑瞇瞇地走上前去,看著拄著拐杖的父親,心口一酸。 父親要幫她拉行李,她把行李換到另一只手,趁勢抓住父親的手腕,按在脈搏上。 “今兒有幾頭豬中暑得打針,你阿姨走不開?!鄙蛘谜f,“家里都收拾好了,小直他們教練說要集訓(xùn),暫時回不來。” 沈畫松開按著父親脈搏的手,挽住父親胳膊,“改天我去學(xué)??葱≈??!?/br> 沈彰有些僵硬,在農(nóng)村父親跟閨女手挽手這么親密很少見,別人看了也會笑話,不過他也舍不得推開閨女。 出了站,沈畫才知道父親是開了三輪摩托車來接她的。 這車在農(nóng)村很實用。 她把箱子放車廂里,人也跟著爬上去。 沈彰腿腳不太好,但開三輪車也沒問題。 車子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走著還行,走水泥路都有些顛簸,更別說是走土路了。 一路上不斷有人跟沈彰打招呼,也都好奇地看沈畫,卻沒問她是誰,只當(dāng)沈彰拉的是外鄉(xiāng)人。 沈家豬場的豬是半散養(yǎng)的,經(jīng)常有城里人過來訂豬rou,不稀奇。 沈莊村背靠金鹿嶺,金鹿嶺另外一側(cè)開發(fā)比較成熟,是5a景區(qū),金鹿嶺臨近沈莊這一側(cè),則是幾座隱沒山間的別墅。 別墅已經(jīng)建成好些年,有專門的道路通行,平時幾乎看不到別墅那邊有人,村里的大人經(jīng)常嚇唬小孩,說那些別墅里有老妖婆,專門吃小孩。 主要是人家別墅有高高的圍墻,有些調(diào)皮孩子總喜歡上樹翻墻,太危險了。 回家的路上,就路過別墅區(qū)外圍。 沈畫聽到了口琴聲,對方不知道吹的什么曲子,很是好聽。 “這別墅有人住了?”沈畫問。 前面是連環(huán)彎道,沈彰放慢車速,“有吧,咱們這邊夏天涼快,每年夏天這別墅區(qū)其實都有人住的,不過人家不從咱這邊走,看不見。村里倒是有人去里面做過散工,鋤草什么的。” 剛進村子,就碰上騎摩托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外沖的一個年輕人。 “照星,干什么呢慢點開?!鄙蛘煤傲艘宦?。 這些年輕仔開摩托都很燒,每年摩托車出多少事兒。 沈畫一下子就想起來,這是沈照星,本家沒出五服的,跟她同輩。 沈照星趕忙停車,滿頭大汗:“叔,嬸兒叫我趕緊去畜牧站叫技術(shù)員,咱家豬看著不好。” 沈彰一下子緊張起來,“咋了?” 沈照星說:“……有點兒像,像急性豬瘟?!?/br> 沈彰臉一下子白了。 今年a豬瘟嚴(yán)重,全國好多地方都出現(xiàn)了a豬瘟,一旦發(fā)現(xiàn),整個養(yǎng)豬場都要進行處理,養(yǎng)豬場周圍方圓十公里的豬都要滅殺。 沈照星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來的外人帶過來的?!?/br> 沈彰趕緊制止了沈照星:“別說那么些,你趕緊去畜牧站報告情況,我回家瞅瞅?!?/br> 沈照星都沒來得及跟沈畫打招呼,就騎著摩托車趕緊走了。 沈彰把沈畫送到家門口:“畫,你自己先歇著,我得趕緊去豬場,你阿姨一個人不行?!?/br> “我跟你去?!鄙虍嬚f。 “不成,豬場又臟又臭……” “沒事,我去看看?!鄙虍嫷?。 沈彰正著急著,也不多停留,直接開車去豬場。 豬場在村外沈家自家的果園里,這些年扶貧進村,鼓勵農(nóng)民養(yǎng)殖,給低息小額貸款,還有各種政策上的扶助。 沈莊除了沈彰家外,另外還有幾戶養(yǎng)豬的,規(guī)模都不算太大,最多也就二三十頭的樣子。但對普通農(nóng)民來說,二三十頭豬壓根兒就損失不起。 父女倆趕到果園,在門口給車和人消毒,才飛快趕去豬舍。 遠遠的就看見幾頭豬窩在豬舍外面的地上,地上到處都是嘔吐物和排泄物,還帶血。 沈彰顧不得臭,立刻沖上前去檢查。 病豬的□□發(fā)炎,有膿性分泌物流出,鼻子也有膿性鼻液流出,另外有些豬在耳后根、腹部、唇內(nèi)、齒齦等部位,出現(xiàn)針尖狀的出血點…… 今年a豬瘟嚴(yán)重,畜牧站有下發(fā)各種宣傳手冊,其中就有各種豬瘟的癥狀。 現(xiàn)在這些……很符合急性豬瘟。 沈彰臉色慘白。 家里這才緩過勁兒來,今年就指著這些豬能有收成…… “畫回來了?!?/br> 林鳳雅背著打藥桶從豬舍出來,應(yīng)該是剛噴了消毒水,味道非常濃。 看到沈畫時,她立馬笑起來,“咋來這兒了?太腌臜,你先回家去,我這邊收拾一下就回去做飯。” 沈畫笑笑:“不急,我看看。咱家這豬是今天忽然發(fā)病的嗎?前些天有沒有別的癥狀?” “也沒什么癥狀,就是吃的少喝水多,我還當(dāng)是暑熱,專門煮了雪水喂,今天早上有些豬就開始發(fā)燒,我叫你照星哥來幫我打針,不然就去接你了。”林鳳雅說,“前兩天有人來,我在里面,沒聽見他們喊,他們沒消毒就進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帶來的病……” 沈畫蹲下來給豬做檢查。 林鳳雅趕緊說:“畫你別碰,臟的很?!?/br> 沈畫沒吭聲,專心給豬做檢查。 她當(dāng)初在異世成為大國醫(yī),可不光只給人看病,雖然那時代的豬跟如今的豬并不完全一樣。 幾分鐘后,沈畫站起身來。 “爸,給照星哥打個電話,讓他到縣城的時候,先去幫我買套針灸器具,普通不銹鋼的就行?!?/br> 沈畫說,“另外再按照我的方子抓點藥?!?/br> 沈彰不解:“畫,你這是……” 沈畫說:“試試吧,說不定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