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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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橋前,令嘉從一位老婦人那兒買了枝新鮮的紅玫瑰。 她把這支玫瑰放在了沈之望的墓前。 整整四個月,令嘉直到重新站在墓前這一刻,才終于對自己承認了他已經(jīng)永遠長眠的事實。 她不再幻想,也不再寄期望于他某天還會突然再出現(xiàn)。 就像她母親生下她那天就撒手人寰一樣,人和人的緣分是有限的,現(xiàn)在,沈之望也永遠地離開了,去了她無法觸碰的世界。 但無論如何,令嘉不后悔,她感激他們曾經(jīng)相遇交疊、并肩牽手走過的歲月,所有的經(jīng)歷都讓她變成了更好的人。 只是剩下的日子,她最終只能一個人前行。 — 晚上回酒店,令嘉登陸了自沈之望去世后就不曾登陸過的社交賬號,大號,才打開列表,頁面便被瞬間涌進來的信息卡住了。 她挑出關(guān)系親近的朋友,三言兩語解釋了自己的近況。 又一一回復剩下的同學、朋友,感謝她們的關(guān)心,自己目前還好。 這些消息,令嘉之前是不敢看的。 別人的每一句關(guān)心在她看來都異常殘忍,提醒著所有她不愿承認的事實,但現(xiàn)在,她愿意接受大家的好意,打起精神,把每一件她還不適應事化作習以為常。 臨睡前,她給爸爸的責任護士打了一通視頻電話。 護士剛剛上班,令嘉隔著屏幕和爸爸絮絮叨叨幾句,等護士都要推他去吃早飯了才匆匆掛斷。 令嘉洗了個澡,擦頭發(fā)時凝視窗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家酒店還能遠眺金絲雀碼頭。 眼前的一幕和她幾年前附近酒店拍攝的一張夜景角度很像。 睡不著,但好像又沒什么事做。 她干脆花了五分鐘,按年份把圖片從圖庫里找出來。兩張照片的金絲雀碼頭夜景對比起來,還真是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后一張質(zhì)感更清晰些。 令嘉還記得自己十五歲拍這張照片那天,是來附近參加高中同學的party,刷卡買了一堆的東西太晚來不及搬回公寓,干脆就在附近酒店住下。 景物還在,但人事心境已經(jīng)完全變了。 少女不知愁滋味,那時候的她尚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上哪一所學校,只遙想著要變成厲害的大學生,做個優(yōu)雅聰明的人,而現(xiàn)在的令嘉,只想在下一個五年,還清所有的債務(wù),努力生活,也照顧好爸爸。 大半年沒發(fā)過朋友圈,令嘉想了想,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上傳,就當是種只有自己知道的鼓勵。 動態(tài)發(fā)出后,她便將手機調(diào)至睡眠模式,蓋上被子睡著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 令嘉迷迷糊糊拿起手機查看消息,突然發(fā)現(xiàn)在一長溜的消息列表里,傅承致點贊了自己的朋友圈。 不止點贊,他還評論了—— 離合宜很近,起床可以下來喝咖啡。 留言時間在兩個小時以前。 天哪,大佬也這么早就開始勤勉地工作了嗎? 簽合同的時間約好在下午,令嘉早上確實沒什么事。 反正都要吃早餐,洗漱時,她干脆打開聊天框和傅承致確認了地點,步行過去只需要五分鐘。 然后又收拾了一下行李,將衣服按照連妙教的辦法一一卷好,找出來倫敦那么多天,最后一套沒上過身的干凈衣服來。 白襯衫松開兩粒領(lǐng)扣,別在筆直的黑色牛仔長褲,白鞋,外邊穿burberry卡其色長風衣,這算是倫敦最常見的穿搭之一。 臨出門,她最后給自己涂了個防曬。 考慮到畢竟現(xiàn)在靠臉吃飯了,出國前,連妙千叮嚀萬囑咐要注意防曬和保養(yǎng)的。 — 到咖啡館時候,傅承致已經(jīng)坐在那兒看報紙了。 他面前疊了一堆英國報紙,都被助理折好了翻到了他需要的經(jīng)濟金融類版塊,甚至還有北美早上剛出爐的《紐約時報》和《華爾街日報》。 令嘉瞧得嘆為觀止,隨手拿了一份起來看,然后掃過一堆金融名詞,又默默放了回去。 咖啡館送上早餐,身后的保鏢將報紙從桌面收起來抱開。 傅承致問她,“戲拍的還順利嗎?” “嗯,都拍完了,挺順利的?!绷罴吻兄髦吸c頭,現(xiàn)在殺青,總算可以吃點人吃的東西。 切完嘗了一口,才想起來禮貌回問,“你叔父的事情解決得還順利嗎?” “他現(xiàn)在在監(jiān)獄適應得應該還不錯。” “哈哈?!?/br> 大佬每次說笑話,令嘉總是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努力地笑了兩下捧場。 好在傅承致并不在乎她的敷衍,轉(zhuǎn)而便輕松和她聊起了其他話題。 在倫敦的傅承致跟國內(nèi)不太一樣,他身后隨時跟著三至四位白人保鏢,高大強健,個子都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間,站起來就像一堵墻。 注意的令嘉的眼神數(shù)次落在他身后,傅承致解釋,“你知道的,倫敦有太多人認識我。” 有太多人想弄死他。 銀行家們晴天借傘雨天收傘,做事只講利益不講情面,傅承致很有自知之明,他得罪的人實在多得數(shù)不過來,到了不多雇幾個人晚上會睡不著的地步。 一起經(jīng)歷過游|行大逃殺,令嘉雖然不習慣,但也能理解,深以為然點頭。 她家從前雖然也有錢,但知名度遠不如傅承致那么廣,保鏢通常就被司機兼任了,從小到大也沒遇到過什么綁架、勒索類的壞事。但想來像傅承致這樣暴露在公共視線中的超級富豪,在這方面會有更多的困擾吧。 哎,有錢人承受的實在太多。 令嘉這么想著沒出半個鐘頭,吃完早餐,他們并肩走出街道,就要在不遠處的路口分別時,突然有人從街心沖過來,直直正對著傅承致和她的方向! 來人速度太快,令嘉只來得及看清他一雙血紅的眼睛,被嚇得倒退一步,直直撞到背后的傅承致身上。 當然—— 在最后只差半米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男人被撲上前來訓練有素的保鏢按倒在地。 他的雙手被縛,脖頸被保鏢膝蓋壓死,臉緊貼路面,漲臉的臉幾近發(fā)紫,努力掙扎,大叫著自己沒有惡意。 但保鏢還是將他從上到下細細搜索過沒有危險物品后,才抬頭向老板請示。 令嘉后知后覺自己和傅承致的距離很近,近到能聽見他的鼻息,趕緊退開兩步,跟大佬說抱歉。 傅承致并不在意,率先問她,“嚇到你了嗎?” “我還好?!?/br> 令嘉心有余悸,“現(xiàn)在算是知道您的保鏢請得有多必要了?!?/br> 得到答案后,傅承致再沒有往地上看一眼,仿佛只是再小不過的插曲。 他習以為常繞行,只吩咐保鏢把人送警局,罪名是未遂的毆擊型襲擊罪。 畢竟男人既沒有成功打到他,身上也沒帶武器。 走出好幾步,地上的人還在聲嘶力竭喊著傅承致的名字,他的吐詞因為被壓制而含糊不清,令嘉隱隱能聽出那其中既有罵咧又有哀求。 她忍不住回頭看。 男人還穿著整套的西服,襯衫沒打領(lǐng)帶,像是宿醉后的上班族,雖然在地上滾得又臟又皺,看起來并不像普通襲擊者或流浪漢。 她追上傅承致幾步問道,“您認識他?” “認識,”傅承致坦然回答,“他是我手下的基金經(jīng)理,在24小時前剛剛被我解雇。” 第22章 chapter 22 令嘉原還想問問男人為什么會被解雇, 可瞧著傅承致再平靜不過的面容,她突然意識到,無論解雇原因是什么,這在他的生活中, 只是件司空見慣、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其實從未窺見過傅承致生活的全貌, 卻自顧自把他想象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好人。 但事實是, 如果沒有殺伐果決的性格, 他又怎么可能在這莫測殘酷的金融城牢牢執(zhí)掌合宜到現(xiàn)在? 跟傅承致認識一段時間,她漸漸也能察覺,他其實算是個非常孤獨的人。母親定居蘇黎世,一年不會見幾次面,每天24個小時至少有一半以上被工作填滿,每周搭乘飛機在世界各地往返。 在龐大的利益面前, 他沒有親人,也沒有幾個可以交心的伙伴,是真正意義上的高處不勝寒。 不管怎么樣, 既然傅承致是她的朋友了,她應該尊重朋友的處世方式。 其實他和她一樣還很年輕, 卻挑起了比她更重千倍百倍的擔子,他沒有和自己一樣,悲憫和同情別人的資格, 善良和優(yōu)柔寡斷的人在這里會被廝殺得連骨頭都不剩。 令嘉想通后,便不再糾結(jié)了。 上出租車前,她愉快地和傅承致道別, 還將自己在咖啡館打包的哥倫比亞咖啡豆分給了他一袋。 傅承致拿穩(wěn)咖啡豆, 神情還有些錯愕。 “這是禮物嗎?” “嗯, 臨別禮物?!?/br> 令嘉微笑點頭, “簽完合同我就回國了,剩下的日子希望你能每天開心?!?/br> “下次再見,承致?!?/br> 她關(guān)上車門,探出窗戶揮手,開心時候笑起來的樣子,像倫敦六月最燦爛的晴天,秋波眉微彎,瞳孔有光亮閃爍,爛漫溫柔直達眼底,充滿強烈的渲染力。 傅承致反應了兩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把手抬起來動了兩下。 他從來不喜歡情感太熱烈的場面,以往道別都只習慣簡單頷首的。 咖啡豆在紙袋里傳來搖晃的脆響。 封口處的貼紙印刷著咖啡館墨綠色的logo和產(chǎn)地,還有令嘉不知道什么時候用鉛筆寫下的live long and prosper.1 這是《星際迷航》中瓦肯人的祝詞,同時也是許多人類一生對幸福最大的渴求。 包括傅承致。 漂亮的英文印花體,這祝福寫得十分可愛又飽含巧思。 傅承致從未收到過這么簡陋的禮物,但也從未有禮物能讓他這么簡單就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