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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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茫然抬頭。 道誠露出溫和的淺笑,說道:“地動已經(jīng)停了?!?/br> 陸錦環(huán)顧四周,只見方還風(fēng)景宜人的庭園已是一片狼藉,花草繁木東倒西歪。再往遠(yuǎn)看,祈湖上那座通往湖心島的拱橋不知何時,已然陷落。而湖心島上的亭臺樓閣皆已是傾塌后的一片廢墟。 身旁的明炤滿含哭腔地念道:“小姑姑……二哥……三哥……” 陸錦臉色“唰”地就白了,陸斐和陸萋現(xiàn)在可還在寧王別院附近,那處別院礙著橫祈河,周遭又是山又是水的,滑坡、漲洪、地裂……隨便來一個,他們就完了! “不行,我要去找他們!” 明炤臉色一急,便要起身。 道誠忙按住她,說道:“如今地動雖是停下,但說不好還會不會再動,這時行動實在太過危險。令兄皆有武藝在身,而王妃身邊兩位使女更是身手出眾,想是能自保一二的,小四娘稍安勿躁些好?!?/br> 明炤幽幽問道:“那我大姐和二哥呢?” 道誠啞然。 眼看這兩個小娘子一個比一個喪氣,道誠無奈,只好說道:“那我代你們?nèi)e院那看看吧!” 明炤和陸錦一愣。 道誠沉聲說道:“我是習(xí)武之人,腳程快,且縱是遇上余動,亦能自保。只是你們需得留在此處,不得亂動?!?/br> 陸錦和明炤對視一眼,點頭應(yīng)下。 道誠又把目光放到不遠(yuǎn)處的那位黑衣侍衛(wèi)身上。方才地動時,他跟著到這,現(xiàn)在地動停下,也未曾離開,之前若非他眼快,明炤說不得要叫那落石砸個重傷,想來應(yīng)是善意——至少對明炤是。 “兩位小娘子便勞煩這位施主看顧了?!?/br> 黑衣侍衛(wèi)說道:“我只能看顧傅小娘子。”他的聲音低啞,說的雖是官話,但卻帶著點生硬的口音。 聞言,明炤拍著胸膛,對道誠說道“道誠叔叔不需要拜托他,三娘我定會照顧好的。” 陸錦看著她還帶著未干血跡的嘴,抽了抽嘴角:雖然聽著有些感動,但她怎么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道誠含笑拍了拍明炤的肩,對這侍衛(wèi)說道:“陸三娘是陸相之女,施主若能施加一二援手,想必陸相也能記五殿下一份情?!?/br> 黑衣侍衛(wèi)冷淡地說道:“小人不識得陸相,只識得殿下?!?/br> 道誠臉上笑容微滯。 這人怎么這般頑固不化啊。 他不由躊躇起來,老實說,地動這種天災(zāi)之下,若無這等武藝高強的人物答應(yīng)看照,讓他拋下陸錦去傳訊,他還真放心不下。 正在他猶疑間,明炤指著自己嘴角的血跡,對那侍衛(wèi)說道:“你方才打傷了我??v使你是奉燕王之命,但此舉也是得罪了我小姑姑,她絕不會輕饒過你。只是,若你今日若能照顧好三娘,這筆賬我們一筆勾銷?!?/br> 侍衛(wèi)沉默許久,終是點了點頭。 道誠無聲地松了口氣,方才觀來,此人雖頑固卻也直率,這樣的人既然應(yīng)下,就不會敷衍了事。如此以他的武功,護住陸錦她們已是足夠。 陸錦摘下頸間紅繩,取下上面的一個青玉小葫蘆遞給道誠,說道:“道誠你要見著我大姐或二哥,就把這個交給他們,跟他們說我現(xiàn)在很好,千萬別著急?!?/br> 道誠接過葫蘆,點頭。 明炤見狀忙跟著在身上搜羅起能自證身份的物件。 道誠哭笑不得地阻止她,“陸大娘子和陸二郎君不識得我,這才需要三娘的信物。小四娘這就不必了?!?/br> 在令嘉的支使下,他這個便宜師弟可是給她那三個侄子做過好一陣陪練的,彼此之間皆是熟識。 道誠叮囑了兩人幾句話,隨后又看向那侍衛(wèi),說道:“兩人小娘子就拜托這位施主了?!?/br> 黑衣侍衛(wèi)點頭。 …… “你先走吧,不要管我?!壁w雅容毅然決然地說道。 “那好,你撐著,我盡快找人回來幫你?!绷罴螌捨康?。 她應(yīng)得如此利落,趙雅容頓時傻眼了,她只是客氣一下??! 眼看這女人起身似乎真要離開,趙雅容一把抱住她的腳,在她狀似疑惑的目光下,一臉鎮(zhèn)定道:“別,還是別了。我想了下,誰都說不好等會不會再地動一次,放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 令嘉目光微動,沉吟了好一會,才在趙雅容可憐巴巴的眼神下,贊道:“還是郡主思慮周全啊!” 趙雅容干笑兩聲,自裙擺處撕下一塊,墊到地上,供嬌貴的燕王妃坐下,她這殷勤的態(tài)度堪比使女。 眼前這情景,也容不得尊貴的郡主娘子不殷勤。 她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方才是個草木繁密的林子,這在地動時就悲劇了,那些高大的林木紛紛折下,趙雅容一個不妨叫一棵樹砸到了腿,這棵樹年份還淺,砸在趙雅容腿上倒也沒要去她的命,但整棵樹的重量壓在她的腿上,她是完全動彈不了。而合令嘉和趙雅容之力,也推不開這棵樹,于是趙雅容只得被困在這處,動彈不得。 這種情況下,傅七娘若真拋下她一個,她……她會害怕的。 雖然遂了心意留下了令嘉,但趙雅容到底還是有些心虛,“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自然是等人來救。長樂公主與郡主情誼深厚,想是現(xiàn)在應(yīng)已派人來找我們了?!?/br> 趙雅容聞言,卻是目露憂色,“這地動來得突然,阿徽那邊也不知道會怎么樣?” 趙雅容和長樂公主蕭徽情誼堪比親生姐妹,這會相較他那些身體強健的兄長來說,她更擔(dān)心這個小表妹。 令嘉說道:“長樂公主身份尊貴,寧王妃絕不敢讓她在她的別院出事?!?/br> 她神態(tài)十分從容,輕易即可令人信服,趙雅容微微松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趙雅容遲疑地問道:“……你,你不擔(dān)心小四娘嗎?” 令嘉沒有回答,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是所有的心情都要表現(xiàn)在臉上的?!?/br> 趙雅容默默閉嘴。 可又過一會,趙雅容還是挨不過這沉寂的氣氛,小聲說道:“謝謝你?!?/br> 令嘉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有些驚訝地看向她。 趙雅容咬著唇說道:“多謝你之前肯信我,還有現(xiàn)在肯留下來陪我?!?/br> 令嘉默然一陣,還是說道:“郡主之前不也信了我說的話嘛?!?/br> “我信你,是因為你說的有理?!壁w雅容訕訕道,面露慚愧:“雖然你我相識多年,但其實沒什么交情。我一直覺著你這人太傲了,老是看不起人,所以對你多有不喜。今日才發(fā)現(xiàn),你其實是個好人?!?/br> 康寧郡主選擇性地忽略了不久前她才利索地解決掉三人性命的事跡。 “傲?你覺得我傲?”令嘉摸著下巴,很是不解,“我自覺還是平和的啊?!?/br> “……這只是你覺得罷了。”趙雅容終是沒忍住嘀咕道:“你自己算算看,這么些年,大家給你下的帖子你赴過幾回?赴的宴里,你搭理過幾個人的話?這滿京的小娘子里,你叫得出幾個名字?陸斐那家伙也算一等一眼高于頂?shù)娜宋锪耍湍惚绕饋?,都能算作平易可親的了?!?/br> 令嘉默然片刻,正色道:“郡主真是誤會了,我只是有些怕生罷了?!?/br> “……你是不是對‘怕生’兩字有什么誤解?” “郡主不知,我幼時體弱,母親看護得嚴(yán)實,連家中小院都是難出。家中又無姐妹,小四娘年紀(jì)也小。為著避免意外,連身邊的使女多是成年的——我總是一個人的。待到長大,我其實是受不了太多人的地方?!?/br> 趙雅容怔怔地看著令嘉,忽地面露苦澀,“難怪表哥會喜歡上你。”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這人? 令嘉暗嘆,問:“為什么這么說?” “表哥也總是一個人的。”趙雅容面露黯然,“我有印象時,外祖母已經(jīng)過身,外祖父帶著表哥兩人住在這西華宮,只他們兩個,除開那些仆婢,表哥就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作者有話要說:足夠神轉(zhuǎn)折吧! 榜單完成! 第51章 深山夕照 趙雅容對蕭徹的喜歡最早能追溯到她三歲時,情竇開得相當(dāng)早,可惜有些事并非越早就越好。 那時許皇后已去,英宗退位后孤身居于西華宮,身邊只跟著蕭徹。新城長公主擔(dān)心父親孤苦,便常來看望英宗,待趙雅容大些,能出遠(yuǎn)門了,便帶著她也來了一趟。 那是趙雅容第一次見到蕭徹。 九歲的兒郎,膚色皎白,眉目精致無雙,但目光疏離,神態(tài)冷然,整個人看著如雕出的冰人一般,晶瑩剔透,卻又冒著徹骨寒氣。 趙雅容第一次見這般好看的小郎君,不妨看得癡了,去給英宗行禮時,竟是一個不慎,踩在裙擺上,撲倒在地,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偏生那時她叫新城長公主喂得十分豐滿,動作不免拙了些,摔個七零八落后,掙扎了幾下,竟是沒掙扎起來。 當(dāng)時滿堂大笑,便是久不見歡顏的英宗也叫這外孫女給逗笑了。 但最令趙雅容印象深刻的,卻是那位冰人一樣的小哥哥的微微一笑。 如春風(fēng)化冰,云開見日。 落入懵懂女孩的心里,激起再也無法忘去的驚艷。 之后新城長公主陪英宗私話,放了兩個孩子出去。 趙雅容喜滋滋地湊上去想和這個漂亮的小哥哥搭話,誰知他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轉(zhuǎn)身走了。 趙雅容想去追他,追得急了,跌在地上,周圍的宮人一窩蜂地上來扶她,可唯獨前面那道背影連頓都不曾頓過,更遑論轉(zhuǎn)身。 那天趙雅容哭了很久,一路從西華宮哭到雍京的公主府。直把新城長公主哭得恨不得將這魔音灌耳的女兒給扔出車去。 趙雅容再見蕭徹,是在雍極宮內(nèi)。 那時英宗才去,皇帝將楚王出繼,蕭徹終于得以回到帝后身邊,而此時他已九歲。 帝后對這失而復(fù)得的次子極盡關(guān)愛,而太子和清河公主對這胞弟百般謙讓,只是……對這一切溫情,他的神色依舊疏淡,始終只像個局外人,與他那些血脈至親隔著一層。而在血脈之外,就更不用說了。 “……表哥在弘文館上學(xué)時,其他表哥也在,此外還有二十多個伴讀,我哥也在里面,據(jù)他說,三四年下來,仰慕表哥的人多了去了,但表哥待人看著溫和,卻不愛與人親近,總是獨來獨往?!?/br> “這么看來,我還是比殿下強許多的——我還有小四娘呢。” 腦殘粉趙雅容瞪她,“表哥待你這么好,你都不心疼表哥嘛?” “郡主你不也說了嘛,仰慕殿下的人有許多,是殿下自己不愛與人親近的,既如此我我心疼他什么啊?”令嘉為自己的良心辯解。 孰料這會不善言辭的趙雅容意外地嘴利:“表哥之所以不愛與人親近,是因為他幼時孤苦。你都不心疼他幼時孤苦嘛?” 令嘉叫她說得無言以對,只能投降道:“好吧,我心疼他?!?/br> 這就完了?這么敷衍? 趙雅容瞪大的眼睛中寫滿質(zhì)問。 令嘉嘆氣:“郡主,我便是再心疼殿下,他人也不在這,我難道還能為他哭一場不成?為你哭一場倒有可能——若再起余震,我怕是不敢留這陪你的了?!?/br> 趙雅容終于不再瞪人了,她眨眨發(fā)酸的眼睛,嘟囔道:“你是在威脅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