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玳揉了揉太陽xue, 長嘆一聲。

    只能說世界真奇妙, 就像他苦心經(jīng)營破產(chǎn)的項目最后都風(fēng)生水起一般。

    好在這次【臨鐘】已經(jīng)順利進入到經(jīng)營不善區(qū)域，破產(chǎn)指日可待。

    茍玳收拾好狀態(tài), 踏入公司, 剛打算將貓狗放到休息室隔出的專區(qū), 王飛牛就捧著一個大碗沖了過來。

    “老板老板！”王飛牛一副打雞血模樣, 碗中的混合麥片香氣四溢。

    “今天挺早?！逼堢樾Φ?。

    布岱的上班時間是九點半, 不過茍玳并不卡死, 靈活打卡。飛牛因為住得遠(yuǎn)，向來是公司里最晚打卡的管理者。

    王飛牛滿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樣 ：“老板, 你還記得之前我朋友寵物逝世想做個紀(jì)念, 你還送了個VIP給他的事情嗎？”

    茍玳點點頭, 幫兩只三花添加貓糧。

    王飛牛：“昨天他幫我們做了個直播, 推薦了我們網(wǎng)站?！?/br>
    茍玳想起昨夜荒唐前，收到云最的信息，說看到王飛牛在直播。

    “這樣啊……你朋友真是有心了，話說你朋友的寵物是什么？”

    王飛牛：“蟑螂?！?/br>
    茍玳：……

    茍玳：“你朋友，趣味挺獨特?！?/br>
    王飛牛點頭，蹲下身幫一旁的小愛順毛。“我昨天才知道，我那朋友，竟然是電競職業(yè)選手，好像還挺有名?！?/br>
    茍玳沒有意識到事情嚴(yán)重性，調(diào)侃道：“可以嘛飛牛，朋友遍天下。”

    王飛牛不知為何，感覺臉頰有些發(fā)燙，急忙切入正題：“這場直播效果很好，一晚上新增了六十幾萬新用戶?！?/br>
    茍玳手中的貓糧掉到地上。

    王飛牛眼疾手快地接住掉落的包裝，見老板一臉錯愕，還以為是驚喜，繼續(xù)道：“我也沒想到效果那么好，以前一直以為直播粉絲和收看人數(shù)都是水分。而且直播視頻好像被人截成小段放在各平臺討論了，到今天早上，新增用戶量依然保持較高區(qū)間?！?/br>
    茍玳：“我知道了，讓我冷靜一下?！?/br>
    ==

    茍玳坐在辦公桌前，捧著咖啡，用2.5倍速快進，收看了昨夜溫勝寒和王飛牛的直播。

    他摸出手機，搜索了溫勝寒的名字。

    “大意了……”

    茍玳看著溫勝寒的新聞詞條和各平臺粉絲數(shù)量，后悔當(dāng)初為何沒多問下王飛牛，他的朋友是何來歷。

    茍玳讓肖錢將這兩日的后臺監(jiān)測數(shù)據(jù)發(fā)送過來。

    看著昨夜忽然飆升的數(shù)據(jù)量，茍玳熟悉的“我命不由我”感卷土重來。

    茍玳頭枕在辦公椅上，思緒放空。

    窗外陽光璀璨，甚至可以分辨出空氣中的微塵。

    手機不停震動，茍玳拿起來看了眼，小梁總正執(zhí)著的發(fā)送表情包，清一色的貓狗，皆是委委屈屈的表情，配文“你理理我”。

    茍玳笑了聲，快速回復(fù)【別再發(fā)了】

    小梁總又連刷了幾個表情包，【就要發(fā)就要發(fā)】。

    面對如此“無理取鬧”的梁君澈，茍玳無奈。這白天愛撒嬌的小萌狗，晚上瘋狂的大狼狗到底是什么慘絕人寰的設(shè)定。

    【茍玳：再鬧我們打一架】

    【梁君澈：早聽聞學(xué)長高中時的威名，不過我也不差哦，拳腳功夫還是會點的】

    【梁君澈：我打贏了以后晚上都聽我的嗎？】

    茍玳又想到昨夜的瘋狂，整個人都有些燥熱起來。

    【茍玳：你打贏了我們就分手?！?/br>
    【梁君澈：？？？】

    【梁君澈：我輸了，我就是世間最不耐打、一摔就脆的小笨蛋】

    茍玳忍不住笑了聲，心情愉悅。

    “老板，大樓保安通知有人找你，好像是您的親人?！崩钚“浊弥k公室門。

    茍玳一愣，但很快想起，能耐得住親人之名的，也就只有幾個人選。

    幾分鐘后，茍玳來到樓下，看到了春節(jié)前來看望過他的那對母女。

    女人的狀態(tài)似乎比之前還差，慘白著一張臉，像是暴曬數(shù)日徹底脫水的白饃饃。

    “我要回去了，來看看你。”女人笑著，眼睛里仿佛布著一層霾。

    茍玳看著她，油然而生的憐憫和年幼時糟糕的記憶交錯混雜，讓他說不出話。

    女人遞過一個紅色大紙袋，茍玳認(rèn)得，是北城胡同里的一家餅店，價格不便宜。

    “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我把熱賣款都買了。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喜歡就多吃點，不喜歡分給同事吃?！迸苏f道，聲音里透著小心翼翼，也不知是語氣，還是身體孱弱。

    茍玳拒絕的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給一個生活在北城的人，買專供游客的伴手禮，透著一股可笑的不合時宜。就像當(dāng)年他如履薄冰般，想要去挽留那個并不美好的家。

    女人又自顧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茍玳無法感同身受。親情這件事，你不可能在帶著恨意缺失了十幾年后，還能自動修復(fù)甚至飽含深情。

    說到最后，女人似乎也看出茍玳的冷漠，忽然伸出手，想要握住對方的手掌，卻被茍玳避開了。

    “你們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們?nèi)C場。”茍玳道。

    “不用，我們叫車了?！币恢痹谝慌缘呐⒄f道。

    茍玳點頭：“請你們吃個飯？”

    女孩：“不用，剛吃過早餐?！?/br>
    茍玳點頭。

    趁著母親去洗手間的空蕩，女孩叫住了茍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