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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書:??? == 茍玳離開小院后,徑直往前走。 那不是他住宿的地方,他也睡不著。 夜風(fēng)四起,茂密的作物像一片片漆黑的海,潮水向他涌來,口耳鼻仿佛真有了窒息的感覺。 他一直走到一片未收割的麥田旁。 身后的腳步聲已經(jīng)跟隨許久,他也知道是誰,卻沒勇氣回頭。 他還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人。 那是一種很復(fù)雜,無法言說,超脫掌控的情緒。 哪怕對著薛斐然,他也依舊能不計前嫌,坦然平靜地道聲好。 可對梁君澈卻不行。 他找了一處石椅,靜靜地坐在椅子前。 身后的人沒有靠近的勇氣。這也好。他可以裝作毫不知曉。 許久,久到茍玳覺得情緒終于可以自控時,他轉(zhuǎn)過身。 梁君澈依舊站在他的身后,像一只……長得特別英俊的座山雕? “坐吧,你不累嗎?”茍玳淡淡道。 青年臉上的驚喜毫不掩蓋,從一副僵硬的紙版畫,變成了線條靈動的油彩畫。 他小跑上前,中途還踉蹌了兩次,這才坐到茍玳身旁,快樂得像園區(qū)小山上放養(yǎng)的動物。 茍玳打量著身旁的青年:“別來無恙?!?/br> 梁君澈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身旁人:“對不起學(xué)長?!?/br> 茍玳:“不用叫我學(xué)長,我休學(xué)了,即便我回校,那時你大概率比我大一屆,甚至離校了。” 茍玳給自己很明確的時間段,來實現(xiàn)荒誕的心愿。 梁君澈卻眼睛猛地一亮:“那以后我是你的學(xué)長?” 青年也不知道浮想聯(lián)翩了什么東西,原本緊張又拘束的面容上,浮現(xiàn)了幾分怪異的緋紅。 茍玳:…… 半晌,茍玳重新看向一望無垠的田野?!白罱赒大如何?” 梁君澈愣了一下,隨后便喋喋不休,說起了校園里各種瑣碎事,社團納新的奇聞,輔導(dǎo)員換了個新男友,運動會各班的搞笑口號…… 茍玳靜靜地聽著。 對方說的生活,他似乎全部經(jīng)歷過,可他無法像對方一般,用仿佛帶著濾鏡的視野看世界。 在對方的眼睛里,這個世界是五彩斑斕的,是生動鮮活的,是充滿愛與熱情的。 而不是他的視野里,那一片死氣沉沉的灰。 “你看,你一個人生活也挺好,不是嗎?” 茍玳輕聲一句話,讓梁君澈如同在布置圣誕彩樹般的滔滔不絕戛然而止。 梁君澈看著茍玳,一瞬間,如遭雷擊般地明白對方一句話里的深意。 你一個人活得很好,所以不需要我,以后就不要出現(xiàn)在彼此的世界里吧。 梁君澈盯著茍玳,眼底滿是恐懼和委屈。 茍玳沒敢與其對視太久,收回目光。 梁君澈是一顆漂亮的圣誕樹,原本就漂亮,討人喜歡,會有無數(shù)人為他掛上漂亮飾品。就算沒有,他也會自己為自己掛上。他有讓自己光彩奪目的本能。 可他茍玳,只是一棵路邊普通的松柏,寂寞生長著?;蛟S比其他松柏高一點、壯一點。他大概也曾經(jīng)渴望過,被打扮得精致動人,直到他意識到,他只是一棵作為道路綠化的松柏。 他們終究是兩個品種。 他們不應(yīng)該互相打擾。 更不應(yīng)該彼此產(chǎn)生愛慕的錯覺。 茍玳站起身,卻被猛地拉住手腕。 夜色中,青年從下向上仰視著他,整個人像是一顆放置太久的葡萄,從輕盈飽滿,變得沉重干癟。 “抱歉……”青年說不出其他的話。 茍玳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吞咽回去。 他仍舊溫柔地拍了拍對方的手,對方便也放開了。 “走吧,回去吧?!逼堢榈?。 不算漫長的道路,兩人卻走出了天荒地老的架勢。 茍玳可以感覺到,身旁青年幾次欲言又止。 他的刻意冷落,似乎有些殘忍。對方是一塊柔軟綿華的蛋糕,卻因為他的冷落,變成了一碗隔夜舊飯。 他于心不忍。 一直走到小院附近,隱約可見在吃夜宵的工作人員,茍玳停住了腳。 “就送你到這吧。我們也到這就好。”茍玳輕聲道。 一語雙關(guān),梁君澈顯然沒料到一晚上能受到如此多重打擊,連最后一刻還要來一記蓄力滿滿的會心一擊。 茍玳看著遠處,或許是壓力大,或許是要提神,幾個工作人員一整排蹲在院墻前吸煙,煙頭微弱的火光聚成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細線。 “感情這種事,沒有什么對不起。”茍玳輕聲道,“至于欺騙,其實也沒什么,它曾經(jīng)是個玩笑,后來或許是善意的謊言?!?/br> 梁君澈抿著唇,不知道茍玳為自己開脫的用意。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避,不過就在剛才,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逼堢閭?cè)頭,看向梁君澈,“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用偽裝誤入了我的世界?!?/br> 梁君澈猛地搖頭:“就算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可以了解你,我也會讓你明白我的世界!” 茍玳輕笑一聲:“不行的,梁君澈。你看我的世界,也會覺得繁花似錦,而實際上,他只是一片荒蕪之地。我們是兩雙眼睛。” 說罷,茍玳拍了拍梁君澈肩膀,好似告別一般,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