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除了非常任性的商鋪，大多店鋪都已開門。

    兩人走進一家寵物店。

    寵物店只賣貓，一墻的透明屋，每個屋子內(nèi)都有小貓或漫步或打盹，看著十分治愈。

    店里的貓似乎習(xí)慣了顧客的凝視，對于兩人視若無睹，只有一只灰藍(lán)色英短和一只黑色孟買貓，趴在透明罩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兩人。

    看得出來，貓店的伙食不錯，英短和孟買都被養(yǎng)得胖墩墩的，像糯米圓子和芝麻圓子。

    茍玳忍不住伸手，手掌和貓爪隔著透明罩，貼合在一起。

    梁君澈看著茍玳，心底又郁悶了。這人為什么，連看一只貓都這么溫柔！

    兩只貓也不認(rèn)生，金色大圓眸直勾勾與其對視。

    梁君澈腦中閃過小時候電視劇里一見鐘情的橋段。

    不是，他和貓較個什么勁。

    梁君澈故作大氣：“喜歡嗎？喜歡就養(yǎng)兩只?！?/br>
    茍玳隔著透明罩，逗弄了一會貓，搖頭：“我現(xiàn)在這么忙，根本沒時間陪伴他們?！?/br>
    梁君澈伸出手，也想和貓來個隔罩擊掌，結(jié)果兩只貓不約而同轉(zhuǎn)過身，留下屁股和背影。

    梁君澈：……

    梁君澈：“你看，貓這種生物可傲嬌了，我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有經(jīng)驗，根本不粘人，你不搭理他，說不定他在家撒歡得很。養(yǎng)兩只在家，也不會太孤獨。”

    茍玳笑著搖頭：“子非貓，焉知貓之樂？我不想為了自己打發(fā)寂寞，而讓另一個生物承受本不該承受的孤獨。”

    梁君澈看到，對方的眼睛里明明有些許渴望。

    梁君澈忽然心一熱，好想跟對方說：那要不養(yǎng)我吧，該粘人時粘人，不該粘人時絕不打擾。

    ==

    正月十六，君待投資公司。

    張?zhí)硗荼е幌浍J猴桃，走到公司的茶水間，看著正在擺弄電腦的蔡遙：“我老丈人自己種的獼猴桃！榨一杯給你試試?！?/br>
    蔡遙“嗯”了一聲，專注地盯著電腦熒幕。

    春節(jié)時期，作為大齡單身貴族的蔡遙也逃不過相親的命運，被家里安排了十多場相親。

    對相親這種模式，蔡遙向來不屑一顧，不曾想，竟然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對方在銀行工作，知性中帶著可愛，完全是蔡遙的理想型。

    今天對方懇求幫忙辦一張信用卡，表示大領(lǐng)導(dǎo)毫無人性，剛過完節(jié)就要沖指標(biāo)。

    蔡遙自然樂意幫忙。

    就是那銀行的驗證碼十分煩人，漢字就罷了，顏色花里胡哨，字體彎七扭八，一副“你能認(rèn)得出什么字算我輸”的架勢。

    張?zhí)硗菀姴踢b眉頭緊鎖，湊過頭，看著驗證碼：“投尚很率。頭上很綠？小蔡啊，這是預(yù)兆?。　?/br>
    蔡遙：……

    張?zhí)硗荩骸皝?，喝杯果汁消消氣?！闭f著，遞過了綠油油的獼猴桃汁。

    蔡遙：……

    張?zhí)硗菡{(diào)侃完蔡遙，手機震了兩下，是梁君澈發(fā)來的，提醒他們一會開會。

    二十分鐘，君待公司會議室。

    鴉雀無聲。

    梁君澈見兩人不說話，只得道：“這就是布岱公司馬上要推行，也是我們即將投資的項目，兩位有何看法？”

    仍舊是悄無聲息。

    梁君澈揉了揉鼻子：“如果都沒意見，我們就按第一期800萬的投資款注資了?！?/br>
    “等一下?！睆?zhí)硗莸?，“老年人興趣班？茍老板是認(rèn)真的嗎？”

    張?zhí)硗菹喈?dāng)欣賞茍玳，對于茍玳的新項目，他本是期待的，可眼前這項目讓他忍無可忍。他喘了口大氣，開始長篇大論該項目不可行的原因。

    概述起來，無非三點。

    第一、沒有市場。

    老人家并不是興趣班的消費主體，即便是，愿意在興趣班上花費的金額也是少之又少。

    學(xué)生有父母強制報班，一節(jié)課兩三百是市場價，一個暑假下來一兩萬是常態(tài)。

    小青年想要精進業(yè)務(wù)，報個小語種，或者為了滿足童年缺失，學(xué)個兒時喜歡的鋼琴攝影，花費一兩萬也正常。當(dāng)然，其市場比學(xué)生市場小太多。

    而老年人，愿意培養(yǎng)興趣的本就是少數(shù)，即便愿意，也更偏向于免費，或者象征性收個一兩百的社區(qū)興趣班，不會有老人家正兒八經(jīng)花大價格報班。

    第二、沒有可行性。

    老年人無非兩種情況，一種體弱多病，需要子女照顧，這種情況就別指望出來上興趣班了；另外一種身強體壯，但排除掉不喜歡社交、需要幫忙照看兒孫的人群，剩下的比例就極為有限。

    興趣班不是普通商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即可，需要在固定場地面對面交流。一個興趣班能夠輻射的范圍是有限的，該范圍內(nèi)小區(qū)的老年人，能有多少比例愿意參加興趣班呢？

    第三、市場太容易飽和

    哪怕理想化上面兩點情況，其市場也過于狹小。

    兒童興趣班，每年都會有源源不斷的適齡兒童涌入。雖然嚴(yán)格意義上，我國每年也會增加老年人、退休人口等，但其轉(zhuǎn)化率、即愿意參加興趣班的人數(shù)，并不足以支撐一個地區(qū)興趣班持久發(fā)展。第一批次的興趣班，就已消耗掉當(dāng)?shù)厮性敢鈪⒓拥睦夏耆恕?/br>
    張?zhí)硗菀豢跉夥窒硗曜约旱挠^點，喘了口大氣，將身前三百毫升的礦泉水一飲而盡。

    若此刻茍玳在場，一定拍手叫好，感嘆英雄所見略同，思路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