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

    “伯祖父，情況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這里面不光有東廠的人，還有錦衣衛(wèi)的人?！?/br>
    “你是說我這丁府里也混進了錦衣衛(wèi)的人？”

    “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錦衣衛(wèi)的人，但是他們鼻子很靈，我派出去的人已經有人被錦衣衛(wèi)盯上了?！蓖趵匣⒕桶炎约喝绾卫帽┞兜奶毓り爢T傳遞假情報，用一封故意掉落的信告訴錦衣衛(wèi)的人有人劫獄；又通過丁府的內jian，故意讓他聽到有人要去劫獄，讓他通知東廠的人。最后讓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人互相打斗的事跟丁大人說了一遍。

    丁貴仁聽了后，道：“王世孫，你可知這其中的厲害關系?！?/br>
    “老虎不知，請伯祖父指點一二?！?/br>
    “這東廠和錦衣衛(wèi)本分屬兩個機構，錦衣衛(wèi)，作為皇帝侍衛(wèi)的軍事機構，直接向皇帝負責?？梢源度魏稳?，包括皇親國戚，并進行不公開的審訊；東廠權力在錦衣衛(wèi)之上，只對皇帝負責，不經司法機關批準，可隨意監(jiān)督緝拿臣民。但是現(xiàn)在錦衣衛(wèi)指揮使傅文已經靠向東廠，這兩家其實是一家?！?/br>
    聽完丁大人的這一番話，王老虎額頭出了一身冷汗。這一次的勝利，只是一次僥勝，如果攤到桌面上，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人情報共享一下，自己完全沒有勝算。

    “伯祖父，看來我對這局勢還不夠了解，險些又犯了大錯?！?/br>
    “錦衣衛(wèi)已然不是當初的錦衣衛(wèi)，這東廠還是原來的東廠，現(xiàn)在這兩股勢力熔合在一起，這力量不可小看啊。王世孫，你要注意自己平時的言行，免得讓人抓了把柄?！?/br>
    “老虎自己會小心的。伯祖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這錦 衣衛(wèi)已經變了味，這皇上不是也很危險嗎？”

    “你怎么會這么想？”

    “錦衣衛(wèi)是皇上的錦衣衛(wèi)，本是由皇上親自指揮，也對皇上負責?？墒乾F(xiàn)在那指揮使已經靠向東廠，東廠獨大，那皇上不是也有危險了嗎？”

    “這些事最好不要妄加揣測，這可是殺頭的大罪?！?/br>
    “伯祖父，你的事難道也不是皇上的意思？”王老虎一想到這種情況，真的是太可怕了。如果真是這樣，那現(xiàn)在的皇上等于已經被架空了，而那東廠之人就是這土皇帝。

    “王世孫，你現(xiàn)在害怕了？”

    “如果說一點不怕那是假的，本來我以為，只要找到證據(jù)證明伯祖父并不是陰謀叛亂之人，皇上自會放人，現(xiàn)在看來，這皇上并不能做主，而要對付一手遮天的人，會更難。除非是……”

    “王世孫，說話怎么這樣吞吞吐吐的。”

    “伯祖父，除非是你也加入他們的陣營，否則要無罪釋放絕無可能。”王老虎道。

    “看來王世孫已經把這件事給清了。我年歲已高，也乞求不了什么，只是可憐了我那孫子、孫女，希望東廠不為難他們?！?/br>
    “伯祖父，你怎么說這喪氣話。我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

    “你剛才自己也說了，要對付一個一手遮天的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那我們就不跟他們講道理。”

    “怎么不講道理，你是要劫獄嗎？這正中了他們的下懷，即使讓你成功了，你能到哪里去？我一個人倒不要緊，但我的家人呢，還有你的家人呢？這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啊?！?/br>
    這樣棘手的事，難怪大家都不敢出面。刑部的曹大人也是如此，他雖沒加入他們陣營，但也參透了其中的利害關系，雖不出事，但至少可以自保。

    “王世孫，很感謝你大遠趕過來，你的這份心我領了。我丁貴仁在官場也縱橫了大半輩子，想不到到老會有此一劫，也是我的命運。王世孫，你就當來京城來探親，等過了這年，你就回去吧。”

    “伯祖父，莫說這些話。我王老虎的命是你救的，你現(xiàn)在有事，我斷不會丟下你一人不管，我一人離開這京城，于伯祖父不顧，我這種忘恩負義之徒，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

    “王世孫，你已經很用心地在做這事，可這件事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弄不好你的命也會搭在這里，到時我倒不要緊，我怎么向王家交代呀?！?/br>
    “如果真有這么一天，我也愿意陪著伯祖父。伯祖父，請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丁家出事?！?/br>
    “老虎，你怎么一意孤行呢？這件事本與你們都無關，我只是得罪了人，沒有和他們同流合污，你們是無辜的?！?/br>
    “我們是無辜的，伯祖父你何嘗不是無辜的呢？您老一生為朝庭鞠躬盡瘁，現(xiàn)在朝庭管你了嗎。所以伯祖父切不可失去希望，我王老虎定要把你從這牢房你救出去。”

    “傻孩子，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不管你做什么，沒有這種可能性?！?/br>
    “與一手遮天的人難打交道，我們就可與講理的人打交道?！?/br>
    “老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要見皇上，跟他談一筆買賣?！?/br>
    “你這是瘋了嗎？這皇上是你想見就想見的。”

    “伯祖父，具體的我還沒想好，但我覺得這是可行的。容我回去慢慢再想，等我想通了，我再來見你。”王老虎邊說邊出了牢房。

    丁貴仁看著王老虎走出牢房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丁府。

    從大牢回來，王老虎心里挺沉重的，他沒想到，這時局比自己想像的要嚴重的多，這要救丁大人難度是難上加難了。

    就像他甩在牢里的最后一句話，他要見到當今圣上，跟他談筆買賣，或許成功率會更高，但危險也會更大。如果圣上，已經無權無勢，依附于東廠，喪失斗志，那王老虎會死的更快。

    這一步要不要走，這一步該不該走，如果要走，該如何走？這一切，王老虎都要想清楚。

    正在思索間，門外傳來丁黛云的聲音：“大哥，你在房里嗎？”

    “小妹，我在呢?！蓖趵匣⑦呎f邊打開了房門。

    “大哥，奶奶叫你去一趟?！?/br>
    “好，我馬上就去?！?/br>
    來到丁老夫人房間，老夫人的病已經好多了，許管家也立在旁邊。

    “王世孫，你過來坐，坐到我旁邊來?！?/br>
    王老虎坐到丁老夫人旁邊，丁老夫人道：“王世孫啊，時間很快，再過十多天，就要過年了，這京城過年和你們南方過年總是有區(qū)別的，我怕你過不慣，所以來詢問你一下，這過年需要添置些什么，我差人買好。”

    “謝伯祖母，過十多天才臘月二十多，過年了嗎？”

    “王世孫，你不知道，我們這邊臘月二十三又稱小年，要祭灶，掃房子，蒸饅頭，置辦年貨，貼福字，貼年畫，貼對聯(lián)，一直要忙到大年三十呢？”

    “哦，這過年的氣氛比起我們江南來，可濃厚多了。伯祖母，反正我入鄉(xiāng)隨俗，一切都依這里，不需特別照顧我?！?/br>
    “好，好。那就按照我們這邊的去采購了。許管家，你就按照以前的單子去采購?！痹S管家應聲就出了房間。王老虎也借故離開了。

    “許管家，許管家?！蓖趵匣⒔械?。

    許管家聽到叫聲回過頭來，道：“不知王公子叫我有什么事？”

    “許管家，我想向你打聽個人?！?/br>
    “不知王公子打聽的什么人？”

    “這丁府上是否有一個丫鬟，名叫錦靈？”

    “這丁府確有一個叫錦靈的丫鬟。這丫頭來丁府已經有一年多了，有時在廚房，有時服待丁老夫人，這沒個準。王公子怎么想到這小丫頭了？”

    “上次我無意中碰到了她，這小丫頭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所以才向老管家打聽來了。”

    “錦靈這丫頭平時不太說話，你吩咐她去哪里，她就會去哪里，也不太惹事?！?/br>
    “謝許管家告知?！痹S管家和王老虎互相告辭，許管家出門采購年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