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我相信了?！背酝暝绮秃蠼獮懮鷩@了口氣。“來自未來的喬瑾瑜先生。”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很快斂起眉眼，再次問他：“你喜歡這里的生活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歡，你可以在這里永遠生活下去?！?/br>
    “那你呢？”

    “我不是說了么？域爆發(fā)后，域的主人會陷入昏迷，現(xiàn)實世界里的那個你現(xiàn)在正昏迷著。我會在這個世界死去，然后回到現(xiàn)實世界，照顧好昏迷的你，你可以在這個你假想出的未來中……”男人梗住了，幾秒種后才繼續(xù)說道：“……和你的伴侶度完余生?！?/br>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嫉妒么？”

    “嫉妒?！蹦腥丝嘈??！暗绻@是你的愿望，我會幫你達成。你從未對我食言，所以我也……”

    姜瀾生沉默。這也確實像是喬瑾瑜能說得出來的話。

    “對了！我想到一種方法，可以讓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br>
    “什么方法？”

    喬瑾瑜：“我想個辦法死在你面前，這樣我就能從你的域中脫出去。因為我是隊長，所以我可以再次干涉你的域，從而再次闖進來，這樣你還能見到活著的——”

    “不行?！苯獮懮⒖檀驍唷！澳悴荒芩??！?/br>
    喬瑾瑜好脾氣地解釋：“沒關系的，你的域有自成一派的邏輯，我死去之后應該不是現(xiàn)在這張臉，不會在這里傳出影帝喬瑾瑜死亡的新聞?！?/br>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拔高了聲音。“你不能出事！聽清楚了嗎！你！絕對！不能！出事！”

    對方顯然被他嚇到了，緩過來后眨眨眼，似乎有些想笑，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抱歉?！彼⒖痰狼??！拔矣悬c沖動了。但我一想到你……或者說我一想到我的伴侶可能遭遇什么不測，我的情緒就有點不太受控?！?/br>
    “很嚴重的PTSD，可以理解，當年黃導生日宴……抱歉，應該是我對你道歉才對?！?/br>
    姜瀾生擺擺手，示意換個話題，他不太想聊這個，那段時光是灰色的，他完全不想提。

    “換個話題吧。按照你的邏輯，這個世界是什么世界來著？什么虛假的，我的大腦幫我補全的世界？”

    “嗯……”喬瑾瑜想了想?！拔医酉聛淼脑捒赡苡行┟胺?。在你的記憶里，你的父親死因是什么？”

    他第一反應是糾正對方的用詞：‘什么叫你的父親，那叫咱爸，咱爸懂嗎，那是你老公的爸爸，你也得改口叫爸’，然后才意識到自己在思考什么愚蠢的問題。他努力把自己偏到西伯利亞的思維拉回正軌，正襟危坐，思考半天，然后才不確定地答道：“腦……腦瘤？膠質(zhì)瘤，我想起來了，死在年后沒多久的時候，我記得發(fā)展速度特別快，只花了三個月就長成了這么大?！彼靡恢皇直攘藗€大小。“然后死因是腦出血?！?/br>
    “……冒犯了。”喬瑾瑜說：“那么你有沒有做過檢測，你的身體是不是攜帶著同樣的基因，會不會死于相同的疾??？”

    姜瀾生瞪大了眼。

    世界的邏輯在什么地方土崩瓦解，他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大口呼吸，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這個世界根本站不住腳，他的年齡好像已經(jīng)超過了老爸和爺爺?shù)乃劳瞿挲g，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死過了一次，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清晰地記得裝有淡黃色液體的小瓶，和被他死死捏在掌中的注射器按鈕。

    “我……安樂死……”他有些語無倫次，剛喝下去的橙汁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叭绻依^續(xù)思考下去，會發(fā)生什么？”

    “我不知道，也許你的域會崩壞，我們會在現(xiàn)實中醒來?！?/br>
    姜瀾生強迫自己停止思考，沒有人知道這些話他心中掀起了一波怎樣的海嘯，他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腦，又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管用，他的世界再次出現(xiàn)動搖的跡象。

    快，轉移注意力，想想別的。

    想什么？

    想想孩子，想想蘇師兄和歐陽姐的孩子，那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世界的動搖歸于平靜，姜瀾生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額頭正抵在方向盤上，背脊?jié)裾?，都是冷汗?/br>
    “喬——”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坐在副駕駛里的人?！皢滔壬?，我暫時不想思考那個，也許在我身上確實發(fā)生了些我不清楚的事情，不過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能找到它的答案?，F(xiàn)在還有另一個問題，在你所描述的‘真正的世界’里，蘇師兄和歐陽姐怎么樣了？他們也生了一對龍鳳胎么？龍鳳胎叫什么？”

    “龍鳳胎？”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位喬瑾瑜的臉上看到茫然的表情，就像是在面對什么相當難以理解的千古難題。

    “對?！毕氲侥菍ν尥匏滩蛔÷冻鰝€笑容?！昂芸蓯鄣囊粚F子。你不是號稱全知全能么？怎么不知道龍鳳胎的事情？”

    “可是……我……龍鳳胎……”

    姜瀾生摸出手機。喬瑾瑜就算拿了影帝也不喜歡被相機拍到的感覺，所以他手機中有喬瑾瑜的照片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娃娃的照片，一部分是他拍的，一部分是蘇越和歐陽姐傳過來的圖，從出生到滿月，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互相攙扶著獨立行走，奶娃娃穿得干干凈凈，清澈的眼瞳也干干凈凈，懵懂地看著鏡頭，吐出個口水泡。

    “這……”

    “哥哥隨mama姓，叫歐陽長珉，meimei隨蘇師兄，姓蘇名長瓔，我可是他們的干爹，這兩只都是我的寶貝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