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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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他親率三百多宣義郎南下,為的就是肅清這片土地上的蛀蟲…… 江東遍地豪族,滅亡吳國不難,滅亡江東卻不容易。 見不得光的事情,必須有人去做,王濬在山東大開殺戒給了龐青啟示,皇帝不會辜負(fù)為大秦做事的人,哪怕手段陰險一些。 為此他特意上書朝廷,率宣義郎掀起暴亂響應(yīng)伐吳大軍。 木臺上,孫諧等人已經(jīng)血rou模糊,人頭已被割走,青壯們意猶未盡。 一個宣義郎用吳語大吼,“一不做二不休,打破城池,迎接大秦!” “殺??!”青壯們徹底瘋狂起來,黑壓壓的向曲阿城沖去。 望著不成人形的尸體,龐青并沒有多少心理負(fù)擔(dān)。 這些豪族目前還是大秦的敵人,對付敵人,不需要仁慈,他們活著,江東的叛亂會此起彼伏,會死更多的人。 江東豪強經(jīng)過吳國七八十年的滋潤,比中原豪強更加豪橫。 從孫權(quán)立國開始便兵權(quán)在手。 龐青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躲在幕后興風(fēng)作浪,將別人玩弄于指掌之間。 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影。 說起黑影,龐青頓時就想起了衛(wèi)瓘…… 暴亂越來越大,吳郡漫延至?xí)?、丹陽?/br>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豪強都這么不知天高地厚,有些頗有先見之明。 早就派人向濡須大營中的太子和杜預(yù)請降,拿到了太子的教令,又非常聰明的賑濟吳中百姓,避過了一場劫難。 被亂民逼到絕境的豪強無條件投降。 滅國之功,龐青也想要。 青營子弟離杜預(yù)、張?zhí)?、衛(wèi)瓘、馬隆的地位差了一點,劉珩這幾年沉迷女色,身體每況越下。 孟觀太心急了,與衛(wèi)瓘不合,被外放為刺史。 如果不趁著伐吳崛起,青營子弟再度落于人口,這是龐青最不愿意看到的,“派人去向陶璜聯(lián)絡(luò)?!?/br> 鐘會在杜預(yù)嘴里,陸抗被羅憲、羊祜盯住,就只剩下南面的陶璜。 六天之前,陶家兄弟奮起一擊,重創(chuàng)了急于建功而冒進的霍彪,若不是楊稷、毛炅等舊部救援及時,霍彪有很大可能走不出戰(zhàn)場。 秦軍已經(jīng)從攻勢轉(zhuǎn)為守勢,嶺南局勢有利吳軍。 陶璜之父陶基愿為交州刺史,陶家在嶺南頗有影響力。 加上陶璜愛民如子,深得嶺南士民愛戴。 江東豪強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rou,龐青策馬南下。 剛到廬陵,使者就已經(jīng)返回,“回稟侍中,陶璜不見我等!” “不見?”龐青冷笑一聲,“不見就是在待價而沽,某親自去游說!” 陶家雖然也是江東豪強,但什么人能動,什么人不能動,龐青還是知道的。 十幾騎披星戴月趕至合浦,亮明旗號。 大秦侍中,皇帝近臣,陶璜怎么都要給面子,不過無論龐青怎么勸說,陶璜始終不降,“江東雖亡,東吳未亡,陛下和越公尚在濡須,大將軍猶在荊州,某受越公重恩,閣下不必多言。” 龐青也不著急,“濡須一座空城,遲早敗亡,旬日之內(nèi),必有消息傳回?!?/br> “那就等有消息再論!” 兩人遂都不談投降之事。 陶璜性格豪爽,與龐青年紀(jì)相仿,相處幾日,關(guān)系倒是突飛猛進。 不過北面濡須和荊州遲遲沒有消息傳回。 “難道又生變故?”龐青心中微覺不安。 第八百七十一章 血雨 江淮又下了幾場大雨,江水暴漲,因而遲滯了幾天。 鐘會站在大雨之中,望著城外連綿的秦軍大營,感覺異常壓抑,“吾才智、謀略冠絕天下,何以淪落至此?” 蔣斌同樣站在大雨之中,“江東只可偏安,天性如此,當(dāng)年孫策勇冠一世,孫權(quán)多有雄心,猶不能北伐成功,何況越公?其二,孫氏經(jīng)營近百年,人心穩(wěn)固,越公效司馬氏之舉,不得人心。其三,越公自命才智過人,卻多謀少斷,于關(guān)鍵之處猶豫不決,當(dāng)初若能舍許昌,而取淮泗,江東雖不能與秦人相抗,卻至少能延續(xù)二十年。” 鐘會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原來如此。” 選了江東,就不可能成功。 江東的問題豈止這些? 一個陸家就是鐘會越不過去的坎兒。 這跟才智沒多少關(guān)系。 “為今之計……敗局已定,秦軍三面圍城,背后建業(yè)失守,留在濡須必死無疑,越公不如乘船渡?!?/br> 鐘會對蔣斌不義,但蔣斌對鐘會卻還有幾分情義。 “渡海?” “琉球、扶桑皆可立足,中原已歸大秦,越公再無機會?!?/br> “我鐘會英雄一世,要渡海去與化外野人為伍?” “鏘”的一聲,鐘會拔出腰間長劍,眼中殺氣翻涌,“只要某一息尚存,楊崢就休想贏!” 蔣斌連忙后退兩步。 不過鐘會并沒有傷他,而是在雨中瘋狂劈砍,時而癲狂,時而大笑,時而長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即便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關(guān)頭,鐘會也還是一副名士做派。 咚、咚、咚…… 秦軍的戰(zhàn)鼓再次響起。 數(shù)千老弱婦孺穿著蓑衣走到城墻之下,“兒啊,江東沒了,大秦給咱家分了田,就在巢湖邊,上等的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