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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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靠近。 仿佛野獸撲向獵物。 “上、再上!”張方驅(qū)趕身邊的人。 然而身邊二十步內(nèi)的人早就逃遠…… 張方彎弓搭箭,瞄準劉珩的面門,但不知風(fēng)太大還是天太冷,箭不知射到哪里去了。 劉珩一把扯掉身上的白色羊裘,露出里面的青黑色盔甲,丑臉嘿嘿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盔甲和他的臉一樣猙獰,煞氣隨之撲面而來。 如此寒冷的天氣,一顆顆冷汗在臉上滲出,張方提起大戟,朝天怒吼,“呀……” 看對方要玩命了,劉珩也前所未有的重視起來,握緊狼牙棒,身上蓄力,準備迎接狂風(fēng)暴雨的一擊。 但接下來忽然雙膝跪地,“將軍饒命……” 小小的戰(zhàn)場忽然安靜起來。 張方生的猶如蠻牛,比劉珩都壯實一節(jié),一直也頗有勇名,沒想到如此不堪。 晉軍絕望了,一個個扔下武器,跪伏在雪地里。 劉珩正在興頭上,以為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沒想到碰到這么個玩意兒,火氣愈大,殺心收不住,一口唾沫吐他臉上,“呸,受死!” 狼牙棒砸了下去,張方連慘叫都沒發(fā)出一聲,腦袋都沒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援軍 寒風(fēng)之中。 石苞站在城墻上,看著秦軍大營,花白的長須隨著寒風(fēng)飄揚。 一陣陣雄渾的鼓聲響起,那是秦軍趁機在發(fā)動反擊。 廝殺聲由遠及近,晉軍的幾個營壘已經(jīng)被攻破。 煙塵滾滾,竟有向鄴城靠近之勢。 這說明張方敗了…… 石苞一陣煩躁。 此次偷襲本來就是鋌而走險,為了提振士氣而已。 沒想到往日看似勇猛無敵的張方如此不濟。 “傳令,城外諸軍全部退回鄴城!” 城外絕對守不住,也不可能守住,人心向背一眼可知。 能拖住秦軍兩個月,其實已經(jīng)達到石苞的預(yù)期。 有了鄴城高聳的城墻,便能防止晉軍逃散,也能抵擋風(fēng)雪,讓他們少受些罪。 不過,一些士卒向城中跑,一些則向秦軍投降…… “父親下令退軍,只怕陛下會怪罪,今日陛下已非從前,正需殺一儆百……”石統(tǒng)憂心道。 “不下令退回,十幾萬人難道要在城外被秦軍招降?若是如此,石家三族必遭夷滅!”石苞略有些煩躁。 張方失敗,就說明城外大勢已去。 只有退回城中,才能保住元氣。 此時此刻,石苞忽然理解司馬炎割土求援的行為了。 或許司馬炎必任何人都知道如今晉國的形勢。 石統(tǒng)道:“人心如此,兒只怕這鄴城守不住?!?/br> 花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弄出的工事,連兩個月都沒撐到,那么鄴城能抵擋多長時間? 石苞搖搖頭,“鄴城堅固,足以守上一年之久,一年時間,天下風(fēng)云猶未可知,無需多想,你我現(xiàn)在是晉臣,當忠于陛下,為國分憂,為父自有打算。” 前面都是廢話,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而石統(tǒng)要的也是最后一句話。 父子二人沉默許久,直到宦官在背后尖著嗓門喊道:“大司馬,陛下急召!” “遵令?!笔雷约嚎简瀬砹?。 銅雀臺上空,陰云滾滾。 臺階之上甲士并排而立。 石苞戎馬一生,自然不會介意這些手段,昂首而入。 殿中異常安靜。 既聽不到外面呼嘯的狂風(fēng),也聽不到戰(zhàn)場上的哀嚎。 “未得朕詔令,大司馬為何下令退入城中?”司馬炎聲音溫和。 不過這溫和讓人感覺有些難受。 “回稟陛下,城外已不可守,留在外面,或為秦賊所趁,不如召回,鄴城堅固,可隔絕內(nèi)外?!?/br> “朕聽說張方兵敗被殺?”司馬炎笑道。 石苞硬著頭皮道:“是?!?/br> 馮紞仿佛幽魂道:“大司馬,張將軍是受你的軍令,前去偷襲敵營?!?/br> “是!” “若是沒有大司馬的軍令,我軍是否可以避免此敗?” 話是從馮紞嘴中說出,但石苞當成是司馬炎的質(zhì)問,“難以避免,我軍逃散,不得不主動出擊,挫敵銳氣?!?/br> “哦?”司馬炎笑容靜止。 石苞拱手道:“再過數(shù)日,便進入三九,城外只會更冷,我軍缺少冬衣,干柴又供應(yīng)不及,不待秦軍反攻,我軍亦難以持久,臣此舉只是為大晉保留一絲生機?!?/br> 這個冬天是十年以來最冷的一次。 讓鄴城君臣措手不及。 馮紞看向司馬炎。 司馬炎目光不停閃爍,時而猶豫,時而憎恨…… 石苞知道自己命懸一線,不過想到為石家留了一脈,心中釋然。 此刻的他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起好友鄧艾的身影。 當年兩人年少輕狂,不甘人心,沒想到一把年紀了,都免不了脖子上的一刀。 這時,荀勖拱手道:“大司馬功勛卓著,四朝老臣,忠心耿耿,將士百姓賴之,陛下明鑒。” 此言一出,石苞和司馬炎眉頭同時一皺。 將士百姓賴之,此為誅心之言也。 荀勖看似在為石苞說話,但更像是在拱火。 即便這次能擊退秦軍,石苞的性命也不會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