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不過陳騫的目標不至于此,他要把關(guān)中化為焦土。 作為士族,他早已知道這并非簡單的東西之爭,而是寒門庶族對士族發(fā)起的挑戰(zhàn)。 還有羌胡等異族借秦國融入華夏。 陳騫天生就厭惡西北的蠻夷和野人,寒門庶族也就罷了,這些蠻夷有何資格能與士族相提并論? “敵軍現(xiàn)在何處?” “集結(jié)三萬步騎,放棄鄭縣,避入霸陵。”侄子陳粲道。 “算賊將有眼力!”陳騫冷哼一聲。 司馬伷目光一閃,“不過長安有重兵防守,我軍只怕難以攻陷!” 身為晉國的王爺,他可不想自己的性命丟在這里。 還是司馬肜精明,主動要求留守潼關(guān)。 陳騫的持節(jié)之權(quán),戰(zhàn)時能斬兩千石一下將吏,但絕管不到他們這些王爺?shù)念^上,陳騫和王濬都不想得罪司馬家,所以只能聽之任之。 “陛下若聽吾言,數(shù)十萬大軍一舉擁入關(guān)中,楊賊一門老小的首級早就懸掛在城樓之上!”陳騫有些惱火,出兵之前商量好了的,出兵之后卻變了卦。 聽說賈充、石鑒還在爭執(zhí)楊賊在不在安邑城下。 在陳騫看來,簡直貽笑大方。 管他在不在河東,幾十萬大軍捅進關(guān)中,一鼓作氣拿下長安,楊賊就敗了。 司馬伷咳嗽一聲,“看來車騎將軍頗有怨言!” 陳粲嚇的一哆嗦,“叔父對大晉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他意,東莞王明鑒。” 司馬伷瞇起眼睛,看了看陳粲,又看了看陳騫。 陳騫心中一驚,司馬家的水太深,表面上仁德,但私底下難說,尤其是司馬炎,猜忌之心不下其父,這話若是傳進他耳中……陳氏一門仕途堪憂,趕緊拱手賠禮,“一時失言,絕無怨心,只恨陛下身邊有佞臣?!?/br> 司馬伷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哦?不知車騎將軍所說的佞臣是何人???” 陳騫叫苦不迭,這話能說? 無論是賈充還是荀勖、何劭,背后都是一股勢力,得罪任何一方,都會留下隱患。 所以他也就只敢招惹沒有家族勢力的石苞。 陳騫顧左右而言他,東拉西扯。 所幸司馬伷沒有深究,畢竟還要靠陳騫統(tǒng)兵,“眼下賊將屯兵霸陵,讓出長安,車騎將軍可有破城之策啊?” “賊將退守霸陵,與長安互為犄角,此人還算有些兵略,賊將姓甚名誰?”陳騫打了這么多年的仗,眼力肯定不差。 陳粲道:“張?zhí)亍⒆肿赢a(chǎn),當年為中軍一屯長,是楊賊的元從。” “善戰(zhàn)者無赫赫之功,楊賊既然用他,必有過人之處?!标愹q還是比較謹慎的。 但司馬伷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感覺這個軟柿子完全可以去捏一捏,“小小一屯長,若是能擋住車騎將軍,天下人必笑我等無能!車騎將軍若是無暇,本王前去取了他的首級,然后會軍合攻長安!” 陳騫嚇了一跳,司馬家的幾位,除了司馬駿有一絲絲的才能,其他的實在是一言難盡。 尤其是這位東莞王司馬伷,當年曹髦拔劍登輦,司馬伷前去阻攔,本來可以把曹髦擋在皇宮之中,卻被人家嚇的屁股尿流。 成功讓司馬昭背上弒君的臭名。 派他去,萬一有個閃失……搞不好陳家也跟著陪葬。 “既然郡王有意,不妨先破了這個張?zhí)?,然后再攻打長安?!标愹q覺得自己已經(jīng)非常看的起敵將了。 畢竟他成名數(shù)十載…… 陰山之北,狂風呼嘯。 天藍的猶如一面鏡子,白云被西風推動,向東南奔涌。 長長的青草不斷起伏,露出戰(zhàn)馬的膝蓋。 一望無際的草原,一望無際的騎兵! 全部歸入玄、赤、藍、白四面大旗之下。 這是馬隆想到的最簡單的辦法。 草原上的部族太多,一個鮮卑就有上百個部落,還有烏桓、蠕蠕、匈奴、高車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部落,各有各的語言,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完全整合他們。 所以馬隆制四面大旗,三十六面小旗。 認旗不認人,旗指向哪里,義從和牧騎就殺向哪里。 “女人、糧食、錢財、衣服……”幾個為首的蠕蠕大漢流著口水。 劫掠中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不過馬隆都督卻有命令,不準傷害百姓,只準擄掠士族豪強的財物。 但命令是這么下的,怎么遵守就是他們的事了。 而他們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部將王延不忍道:“這些蠻夷一入河北,豈非禍害百姓?” 馬隆搖搖頭,“非也,河北豪強自后漢以來便強橫,這些人能打破幾個塢堡?不過是造起聲勢而已!” “莫非都督要拿下河北?” “河北豪強遍地,一次襲擾就想吞下偌大的地盤,當然不可能,別忘了,慕容、段氏、宇文三部盯著我們。” “都督此次出兵只是劫掠?”王延不甘心道。 幽州突騎被調(diào)往弘農(nóng),冀州軍被調(diào)去上黨,河北正是兵力空虛之時。 此次出兵弄起這么大的聲勢,一萬中軍,三萬牧騎,四萬義從軍,在王延的眼中,完全能橫掃河北,拿下幾個郡縣。 “當然不會如此簡單,你只看到河北空虛,獨不見洛陽空虛乎?”馬隆大笑著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