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索靖、張輔連連拱手,“大王英明!” 衛(wèi)瓘撫須而笑。 魯芝也微笑著點點頭,“子曰: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大王能思得此策,可為天人也!” 楊崢老臉一紅,自己有幾斤幾兩,魯芝當然知道,楊崢就是在手上讀書的。 所以魯芝只能歸結(jié)為天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楊崢擊節(jié)贊嘆。 后世不斷貶低孔子,反儒家,但身處這個時代,才知道這些大師的偉大。 人家有些道理拿到兩千年的后世,也一樣通用。 華夏文明之所以璀璨,也是因為他們。 這時代的士人,都是可以上馬砍人、下馬治人的。 均田制就這么通過了。 其實在場很多人,在歷史中也是主張抑豪強的,如衛(wèi)瓘、張輔、常忌等。 魏武也是大力啟用梁習、杜畿、張既、滿寵等人,打擊豪強,才有曹魏的強大。 魏明帝興起浮華案,就是對士族豪強的一次壓制,司馬師、司馬昭、夏侯玄、諸葛誕、丁謐等官二代人全都被貶謫。 第五百七十八章 追謚 均田制就這么被確定下來,現(xiàn)在河西、隴右試行。 任何制度都有漏洞和不完善之處。 河西、隴右距離長安近,出了問題,能快速解決。 索靖沒有異議,就說明河西的三大士家不會抗拒。 這幾年他們獲得的利益遠超過土地。 索靖年紀輕輕就進入中樞,前途不可限量,索家的其他幾人也都大有前途,皇甫家和張家也是如此。 得到某些東西,就要失去一些東西。 互相妥協(xié)才能互相成就。 沒有楊崢,這些士家根本沒有壯大的可能。 他們實際上已經(jīng)與大秦捆綁在一起。 河西不出問題,秦國的基本盤就是穩(wěn)定的,剩下的就是隴右豪強,和蜀中士族。 飯一口一口吃,豪強一個一個對付。 秦國不實習均田制,根本無力跟實行了占田制的關(guān)東競爭。 為了以備萬全,鎮(zhèn)撫司、宣義司兩個部門先走一步。 動豪強的利益,光靠嘴皮子肯定不行,必須有刀子。 鎮(zhèn)撫司大舉擴招,專挑羌胡、匈奴、鮮卑士卒中面相兇狠丑陋、漢言不利索之人。 他們跟豪強沒有任何利益輸送,對楊崢敬畏有若神明。 “隴右均田,當交由屬下!”張輔主動請纓。 當初啟用張輔、常忌二人就是為了這個。 一個是南陽寒門,一個蜀中士族,與隴右豪強沾不上邊。 “張輔聽令,升你為隴右均田使,持節(jié),監(jiān)河、祁、涼諸軍事,三州府兵任你調(diào)遣,再調(diào)常茂通、孫仁輔為你副手,劉珩領(lǐng)五千虎賁營協(xié)助與你!”楊崢還是舍得放權(quán)的。 也敢于啟用新人。 即便他把天捅出一個窟窿,自己也能兜著。 “臣領(lǐng)命!”張輔因激動而全身微微顫抖。 “諸位,均田制乃我大秦強盛之根本,一統(tǒng)天下之關(guān)鍵,萬不容失,諸位不可懈??!”楊崢一臉莊嚴道。 揮淚斬周煜后,楊崢的威信再上一個層級。 而均田制在歷史中的地位,只要熟悉歷史的都知道。 “臣等定宵衣旰食,已成大秦之偉業(yè)!”魯芝領(lǐng)著眾人拱手道。 沖在前面的是張輔,居中策應(yīng)的是衛(wèi)瓘,站在背后的楊崢。 即便隴右血流成河,這一次也要把均田制推行下去。 楊崢早有如此覺悟。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也不可能一團和氣,既然他們不愿妥協(xié),就是站在新帝國對立面的敵人! “臣還有一事啟奏。”魯芝拱手道。 “魯公請說?!?/br> “大王既然承先帝之惠,自然要為先帝建廟立號?!?/br> 楊崢一拍大腿,差點忘了這茬。 不過第一次建國,大家都沒有經(jīng)驗,只顧想著怎么追封楊崢的前五代,倒是忘了有大恩的曹髦。 曹髦這個皇帝生不逢時,若是早生二十年,代替齊王曹芳,也就沒司馬家什么事了。 從曹髦登基之后的種種作為來看,對得起鐘會的那句:才同陳思,武類太祖。 該隱忍的都隱忍了,該拉攏的都拉攏,幾乎所有能興復(fù)曹魏的努力他都盡力了。 最后憤然拔劍登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與司馬氏喋血街頭。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古今能有幾人? 史書都是勝利者書寫的,編纂魏史的人其中之一正是出賣曹髦的王沈,曹芳、曹髦自然不會有什么太好評價,存在感也極低。 不過曹髦如同劃過歷史黑暗天空的一顆流星,以至于他之后,有人喊出“寧作高貴鄉(xiāng)公死,不作漢獻帝生”的口號。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個王朝的隕落,隱隱中有其天命。 從曹丕頒行九品官人法起,曹魏的隕落便存在某種必然。 一個皇帝就應(yīng)該有皇帝的尊嚴。 人都死了,司馬家還發(fā)動郭太后和士人進行污名化。 楊崢的正統(tǒng)性都來自于曹髦,司馬家把他污名化,就是在否定楊崢的正統(tǒng)性。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不僅先帝要立廟號,齊王也要如此!”楊崢干脆二一添作五,把被廢的曹芳也算上。